第519章 遙遠的三年前

那是在遙遠的三年前，那段時間，白虞川一直隱藏着自己內心之中的秘密，唯一能夠共享秘密的人，就是從未露過面的白餘生，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白餘生，「哥，榮王府就是個是非之地，我覺得這一次老皇帝肯定是要有所行動了，不然怎麼可能讓傅子言平平穩穩的坐上皇位

白虞川，「子言更不應該是我的敵人，可是他若一定要和我搶這個天下的話，就怪不得我狠心了，但暫時還不能有太明顯的動作，必須要將對方的所有防備全部計劃，這樣才能有完全的把握，明白？」

一個在戰場上風裏來雨里去，三十六計用的淋漓盡致的不敗將軍，即便想要通過非正常的手段得到歸元王朝，也不是一件難事，只需要稍稍隱忍一些。

「哥，母妃真的想要跟咱們沒禮貌，他現在假扮成張貴妃，就應該知道這條路是死路，哪怕把傅子言扶到皇位之上，她也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夢想。」

白餘生對影妃多多少少還有那麼一點眷顧，因為一段時間的母子情份擺在那裏，要比白虞川更濃厚。

白虞川冷哼，「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兒子與自己有沒有血緣關係，只要能夠一路往上爬，就什麼都做得出來，這樣的母親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再者說，她那根本就不是夢想，而是離經叛道的胡思亂想！」

想要成為這個天下的女王，歷史的長河之中不是沒有特例，可那些女子究竟是怎麼得到王位的？又是如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每一幕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死亡，成為了永恆的旋律，也成為了貪婪之後必將承受的懲罰。

「餘生，我只是不希望永遠被別人控制，我從來不屑於做提線木偶，所以這一回只能勝不能輸，不能輸！」

最後幾個字被咬的很用力，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白餘生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哥，你放心好了，就算讓我把所有的錯全部都攬在身上，就算讓我去死，我也會幫你完成你的夢想，讓你成為歸元王朝的皇帝。」

已經失去了一個母親，那就不能連這個哥哥也失去。

一個很好笑的想法，現在卻深深的戳痛了白餘生，「哥已經不想去做什麼皇帝了，他只想和你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你知不知道我努力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希望他能夠帶上十二冕冠，能夠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峰，成為人人敬仰的王者。」

那有什麼意義嗎？

唐姒有些不解，淡淡的問道，「餘生，你說人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麼？阿川以前想要掙脫別人的束縛，所以就不得不坐在皇位之上，可是之後他發現……他發現自己真正在乎的遠遠不是這麼一點點，所以選擇改變計劃，那你為什麼就不能試着做一些改變？」

擁有了感情，就能夠讓視野看的更加的遙遠，白虞川做到了。

但！

「阿欣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有辦法保護任何人，甚至都沒辦法改變母親的任性妄為，可最後，我唯一能夠用來支撐自己的那一點點希望……也被你給輕輕鬆鬆的給熄滅了，究竟是為什麼？」

陌路者，總是希望能夠在黑暗之中尋到熹微的光，無論那光是涼的還是熱的，哪怕是鬼火，也會瘋狂的撲上去。

白餘生就屬於其中一個！

「我沒有讓阿川一錯再錯，我讓他回頭，我希望他能夠放下仇恨，你覺得我這是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覺得這是錯？難道你不希望你哥哥可以解脫？」

唐姒沒有強行去規勸一聲，一個裝睡的人，又怎麼可能被叫醒的，那就不如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白餘生沉默。

唐姒繼續灌輸自己的理念，「你好好想一想，問題究竟是存在於我的身上，還是存在於阿川的身上，亦或是從一開始就是你錯了，只是你不願意承認呢？」

「我錯了？我錯在哪？我一次一次都把所有的信念全部都付出在我所關心的人身上，阿欣、母親，還有我哥……他們最後全部都選擇了背叛，是背叛呀！」

白餘生在暗處握緊了雙拳，唐姒沒有看到，但她還是能夠感覺得出空氣中的緊張，他們處在很尷尬的境地。

沉吟良久，她再度緩緩開口，「餘生，我很抱歉，一開始我並沒有理解到你的情緒，甚至也沒有替你去設身處地的着想過，所以才會讓你覺得好像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原來最根本的問題，是因為白餘生害怕自己重新孤獨。

人活着一輩子，有過很多悲喜，大起大落的更是不少，但無論你究竟經歷了些什麼，無論你手中掌握著多少的權力和金錢，最終只能變成冷冰冰的數字或者輝煌的戰績，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呀。

一這麼想，就會有一種濃濃的，濃到化不開的孤寂感，那種感覺，如影隨形，時時刻刻都包裹着每一個人。

「阿川與我真心相愛，我們希望能夠相伴到老……這是我們的幸運，而你呢？你真的應該試着往外走一走。」

找到了問題的根本，解決起來就容易得多。

白餘生對感情似乎特別敏感，一提到這個話題，就表現出很抵觸，「罷了，說來說去，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何必對牛彈琴，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你要是想知道張家那小丫鬟是怎麼死的，那我就替你私底下查一查，但沒辦法作為證據。」

有些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可怎麼抓也抓不到，唐姒都習慣了。

「每次一說到正經事兒上，你就會想方設法的迴避，餘生啊餘生，你究竟要把自己逼到什麼樣的境地？」

唐姒依舊不強求，因為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白餘生轉身，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從來就沒有逼過自己，我只是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當然如果你有別的什麼想法的話，我覺得你大可以直接說出來，沒必要跟我在這兜圈子，我哥應該也不喜歡你這種優柔寡斷的一面吧。」

不管她什麼樣，他都喜歡，這是他們夫妻間的默契。

哎！

唐姒長嘆一聲，轉而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最近幾日雨水特別的大，空氣中都帶着一層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