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收藏家的委託

在三人都進入到這處秘密的房間以後，柏斌將一旁的燈繩拉下，燈繩所連的是一盞古舊的檯燈。

這檯燈遲緩的亮起，提供了稍顯暗弱的照明。

柏斌將石板再次拉上，從口袋裡拿出那支小手電筒，這是他用來欣賞藏品細節的工具。

常晴日粗略的環視了一遍這處房間，雖然是一處隱秘的暗室，但打掃的確並不粗略，每一處角落都乾淨的像鏡面一般，一丁點顯眼的灰跡都沒有留存，可以看出房間主人對這裡的用心。

擺放在這間暗室里的藏品，大多是些老舊的物品與器械，但其中大多看起來還可以使用，柏斌也確實時不時使用他們。

「你喜歡什麼音樂？」柏斌向常晴日問道，他正打開唱片機下方的小櫃，其中有著排列緊密的唱片。

「輕鬆一點的就好。」常晴日回道，低身觀賞起柏斌的藏品，因為身體的緣故，常晴日只有將閱讀書籍或是觀賞戲曲，聽聽電台作為少有的娛樂，倒也不得不「高雅」。

柏斌挑取了唱片中的一張，放到盤上，壓下唱機的針，他做這事顯得熟練。

唱片機的喇叭口微顫起來，播放出略微失真的歌曲。

「這裡很多都是六婺城的東西吧。」常晴日聽著歡快的曲調，看著眼前的一支機械鐘錶，外殼用的是淡青色的琉璃，內部的機械構件繁複而細碎，上好擰緊了的發條一點一點的提供著能量，最終呈現在四個錶盤上的是指向不同的時間。

「有眼光，準確的說是報廢了的六婺產品，我專挑裡面看起來還能用的買回來，再找工匠修理之後擺上。」柏斌對常晴日的見地很是驚訝。

「六婺城東西的風格很明顯，精美，功能繁多，但是易損。」常晴日找出了四個錶盤上顯示白鹿城時間的一個，現在是11：15，已近中午了。

「對對對，可我就是迷這東西。」柏斌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個吧。」常晴日從這鐘表上收神，「我不對別人的興趣作評價。」

鹿堇也看著這些漂亮的工藝品，眼底常有的不安稍稍平靜下來。

「這裡面有你要的東西嗎？」柏斌在走到這暗室的盡頭后回身向常晴日問道。

「那是要我問你了，柏斌先生，你聽說過紅珊瑚嗎。」常晴日已經將這暗室內的藏品粗略看了一遍，卻並不覺得有什麼能稱為紅珊瑚的東西。

柏斌聽到這個詞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顯然，紅珊瑚對他而言並不是常常會記起的東西。

「紅珊瑚……，紅珊瑚……，我想想，好像是有的。」柏斌原地轉了一圈，繼而朝暗室的一處走去。

「我對古生物的藏品沒太大興趣，一般都是賣家附贈的，所以就隨便找個地方放起來了。」柏斌低下身子，拉開活動的地板，將一個玻璃容器提起。

一支漂亮的，近一米來高的紅色珊瑚正泡在玻璃容器內的保存液里，這東西在世界上已很少見，在如今的海洋里，到處充斥著成百上千場大大小小戰爭投入的生物兵器，以及它們互相雜交產下的奇怪後代，這樣的海洋中已經沒有珊瑚這樣脆弱生物的位置。

「把它給我，你要什麼價錢？」常晴日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搭在玻璃容器的上頭，「這樣的話我們也能愉快結束。」

他眼底的紅光閃爍，機械部件發出輕微的噪音。

「價錢……，這不是價錢的問題，你是個有名的賞金獵人不是嗎，我想讓你給我做個委託。」柏斌並不顯出懼怕，他已經看出常晴日是個講理的人。

「那樣也好，你大可以說，只要不是殺人都行。」常晴日回說道。

「那當然當然，我也沒有想殺過人，更何況就算委託賞金獵人殺人，事後要是被正府和幫派追究起來都很麻煩。」柏斌看了看玻璃容器，其內的紅珊瑚正稍稍沉浮。

「是我的化纖廠附近，有一個廢棄大廈，你知道那種地方很容易就會有怪東西盤據，正府和幫派每年清掃都得等到春節，但最近工人跟我反應說，經常看見有東西在廠子附近盯著他們，有點像狼，但是長了一條很尖的尾巴。」

「是野化的劍尾犬群，我們永花國東部常見的猛獸，看來你運氣不好。」常晴日立刻說道，「基本上50隻為一群，多的有過百頭，它們會盯著你廠里的工人，是為了測量雙方的實力差。」

「然後它們就會一股腦的全數出動，把你廠子里的人全吃了。」常晴日並非恐嚇的陳述著。

「別的賞金獵人都不願意接這種委託是吧？」

「對對對，他們都嫌事情太危險，酬勞還給的低。唉，最近已經好幾個工人跟我反映了說那些東西天天盯著他們弄的他們慎得慌，要是再不解決就要跟我辭職了。」柏斌想到這裡，面色像是吃了苦瓜一樣。

「要是這些畜牲真的主動來還好，廠子里配了十幾把自動機槍，但它們要是冷不丁的抓個人來吃，我這生意是百分百做不下去了。」

「我會把這事辦妥的。」常晴日應道。

他繼而將手向玻璃容器的握把伸去，柏斌卻向後一提。

「等做完了再拿酬勞嘛，不是我信不過你的名譽，但這也是賞金獵人行當的規矩吧。」柏斌忙說道。

「這又不是我接的正式委託，你怎麼能保證自己不會事後悔約？」常晴日也不生氣，「要不然你就把這紅珊瑚寄放去賞金獵人協會做報酬，我們走正式渠道。」

「這絕對不行！」柏斌慌張的擺手，「我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家裡收藏東西了！」

常晴日托住下巴，金屬的手指擊打著玻璃容器的邊緣，發出輕微的脆響。

「那就這麼辦吧。」常晴日低頭看向鹿堇，「鹿堇，你看這房間裡面有什麼東西你喜歡的，你就跟我說。」

鹿堇聞言眨了眨眼，小步跑到先前見過的那隻鐘錶旁，指給常晴日看。

「柏斌先生，這隻鐘錶你就暫且交給我保管如何？然後我再壓給你兩枚六婺銀，事成以後我們再做交換。」常晴日向柏斌說道。

柏斌看到這樣的局面，很明白常晴日是認定自己不可能為了錢放棄藏品。

「你這人當賞金獵人可惜了……。」柏斌咬牙點頭，「就照你說的辦吧，千萬別把我的藏品搞壞了！」

常晴日緩慢地露出微笑。

「放心，全都給你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