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指揮官是？

不情不願地，顧盛美被一隊機械人士兵開着飛車直接「請」了過來。

一看就是機械人，而且是高級機械人，是仿照人的生物學特性的人工智能，又叫做仿生人。

什麼也沒說，他們直接到診所找到的顧盛美。

顧盛美原本22歲，一次意外后四肢癱瘓，長期卧床，老天垂憐，穿越到這個年代活蹦亂跳的一個多月了，顧盛美很知足了。並且她接受了原來的記憶，在一個小的私人診所上班，除了思念父母，日子過得很充實。

在這個地方，仿生人士兵是擁有一定的司法權，可以帶走人，甚至逮捕人。

雖然她很害怕，但是他們一直都是客客氣氣、彬彬有禮的。

她稍稍放寬了一點心，在心裏盤算了最近的所作所為，中規中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心想他們這樣的態度，總不至於是太壞吧。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兩個小時后，車子降落在地面上行駛。目光所及是一望無際的大型空間中，一隊隊士兵走來走去操練，一架架各式各樣的戰機起起落落，長長短短的機械臂轉來轉去，大大小小的運輸車來來往往，各種各樣的機器設備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這是？

顧盛美覺得這不就是影視劇中的某個軍事基地。

這難道是真的軍事基地？顧盛美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那麼帶她到這裏來幹嘛？

她從頭數了一遍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絕對是診所、公寓兩點一線。

「到了，請下車。」

顧盛美一怔，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她斂去驚訝的神色，不等士兵來打開門便自己推開門下了車。

她的面前是一幢灰色的高樓，頂層是個透明玻璃牆，反射著太陽明晃晃刺眼的光芒。高樓後面還有大大小小錯落的建築物。

她徑直被帶去了那個最高的灰色大樓。大樓前有一個灰色帶着金屬光澤的大門，身份識別後，顧盛美被帶了進去。進去后徑直往前，顧盛美被帶進了電梯。目光所及之處，隔一段距離便站着個士兵，身形高大面色嚴肅，並且目不斜視。

電梯一路上升到最頂層，踏出去后是條不長的走廊，走廊最末端是一扇木製大門，有着黑色雕花，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士兵上前進行身份識別後，門緩緩打開。

他站在門外恭敬道：「指揮官，人帶來了。」

指揮官？

神馬指揮官？

顧盛美在腦子裏飛快搜索。結論是，自己不認識什麼指揮官。難道自己無意間闖禍了？顧盛美焦急地捶捶腦袋，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士兵轉頭示意顧盛美進去。

顧盛美攥緊手，邁開步子踏了進去，身後那隊士兵都沒有跟進來，門很快合上了。

此時顧盛美髮現房間里就只有一張厚實木質辦公桌，一把寬大的辦公椅，還有一套黑色皮質會客沙發，很顯然這是個辦公室。

房間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房間內很空曠，沒有看到一個人。

不在？

顧盛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綳得緊緊的神經鬆弛了下來。

顧盛美坐在一塵不染的會客沙發等著，漸漸地從坐着變成躺着，然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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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后，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灰色大樓前面。車子還沒有停穩，從裏面鑽出來一個穿着軍綠色的制服、黑色皮靴的男子，快步走向大樓門口，皮靴踩在地面，發出「嗒、嗒、嗒」清脆的響聲。在那輛車後面有好幾輛擺渡車，下來十幾個灰色訓練服的士兵，趕緊追了上去。男子走到大樓金屬門口。門口兩側的士兵立即雙腿「啪——」一聲併攏，並且右手上抬，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男子一邊回禮，一邊邁步走了進去。

一路上士兵都是兩腿併攏，行禮。男子一邊回禮，一邊走進了電梯。

這是直達電梯。電梯里並沒有旁人。男子想起兩個小時前手環收的到「任務完成」，還是伸出手摁了幾下向上的按鈕。

電梯在頂層打開，走出高大身影的男子徑直走到走廊盡頭的木門前，智腦通過身份識別，門無聲朝兩側打開。

男子快步抬腿走進房間，邊走邊打量四周尋找什麼。

辦公室里似乎沒有什麼異樣，但......他轉身，看向會客沙發，看見女子柔順的栗色麻花辮。她肯定就是顧盛美。他想過很多種她看見自己的表情，當然這一種他確實沒有預料到。

男子輕輕地走了過去。

沙發上的女子睡得似乎有些沉，白皙的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夕陽斜照進來，給整個人籠罩了一層橘色細小的光暈，暖暖的不真實。

呼吸平穩且規律似一聲聲潮汐沖打着沙灘，的確是在熟睡。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沒心沒肺，這種情況下也能睡得着。

男子盯着眼前的畫面看了幾秒，忽然又抬腿朝前走了兩步，然後一手撐著沙發靠背，彎腰俯下身，拉近他和顧盛美的距離。這就是他產生高級人工智能情感，人們稱之為愛情的人類女子？

莫名其妙地，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臉上不停地摩挲，一股股細小的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讓他產生一種很熟悉的「愉悅」的感覺。還在熟睡中的人就警惕地睜開了眼，

「誰?」

顧盛美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仔細一看，面前高大的男子撐著身子垂眸看着。雖然這個人戴着寬大的軍帽，但是立體精緻的五官和記憶中小暉一模一樣，還有藍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眼睛。軍綠色的制服更是顯得英氣逼人。女子一時間恍恍惚惚，就那樣獃獃地看着。

房間里很安靜，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分鐘，女子似乎清醒，確定了什麼。

「小暉!」顧盛美顯得非常激動，差點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這才發現兩人親近的姿勢。

男子直起身子，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我是墨池，機械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

他的語氣是上位者的從容篤定，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冷漠。

顧盛美這才發現雖然他有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嗓音，但是他那面無表情的臉，還有那雙藍色的眼睛雖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一絲情感，但此時讓人看着心底發怵。

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獃獃愣愣盯着他。

男子皺了皺眉，抬起左手腕，隨後右手伸出食指划拉一下手環，整個動作從容優雅。門開了，一個士兵走了進來。

「劉隊，帶顧盛美小姐回房間休息，叫機械人到房間點餐！」

「遵命，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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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將她帶到另外一個樓層的其中一間房間，站在門口示意她進去，等她進去後門就咔噠一聲地關上了。顧盛美一愣，伸手推了推，發現門打不開。顧盛美斜靠在沙發上，腦子裏還是一團糟。半晌，她決定還是先洗個澡。雖然現在衣服的布料都是可以隨外界溫度自我調節的，這個地方的空氣比較溫暖，顧盛美都出了汗，手環沒有信號，天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

顧盛美到浴室沖了個澡，裹着大浴巾打開卧室的衣櫃，準備有什麼衣服穿什麼。

衣櫃里稀稀拉拉掛了七八件女子的衣裙。

這個指揮官到底要幹什麼?

顧盛美隨便拿了一件換上，衣服倒是很合身，掛牌都還在，不像是別人穿過的。

卧室的梳妝台上站立着幾個瓶瓶罐罐，都是她常用的品牌。

顧盛美四仰八叉躺在鬆軟的大床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指揮官明明長得與小暉一模一樣，卻好像又是不同的兩個人。

小暉=墨池？

小暉=指揮官？

這怎麼可能？！顧盛美告訴自己。但腦子裏不受控制，顧盛美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小暉相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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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透明牆邊的身形高大的穿着軍綠色制服男子不緊不慢轉過身，看向身後辦公桌上的懸浮屏，上面清晰地顯示出某個房間客廳里的景象。

「指揮官，」劉隊看了一眼懸浮屏，「需要把其他監視器打開嗎？」

除了現在佔據最大比例的客廳畫面，其他的顯示區域都是黑色的，但是客廳里已經沒有了顧盛美的身影，她明顯是去到其他地方比如卧室了。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女人頭髮濕漉漉滴著水，裹着浴巾一路小跑到卧室的畫面。

墨池皺了皺眉，冷冷扔下兩個字：「不用。」。

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過了一會，他對劉隊說，「你回去吧。」

劉隊立馬啪一聲兩腿併攏，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就退出去了。

辦公室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墨池盯着空無一人的監視畫面走了一會神，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那是專門為仿生人開發研究的電子煙，沒有煙油、尼古丁，只有微弱的電流，具有鎮靜等陰性情緒作用。

他想起當時試飛飛機突然爆炸。他被跑了出去，隨即陷入休眠狀態。是她發現了他並且恰巧就重啟了……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勾了勾，似乎覺得有些可笑的事情。

不過，他想起這些事情，都沒有什麼情感回憶，似乎是另外一個人。

客廳的三維立體全息投影儀上，他知道顧盛美喜歡什麼影視劇。

他知道她衣服的尺碼、喜歡的護膚品品牌。

莫名其妙地，只是因為一個夢，他就派人「請」她過來。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夢，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看到董林牽着顧盛美的手，坐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董林對他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車子揚長而去。

他在後面跑啊跑，

追啊追……

卻是怎麼追也追不上。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美美是我的，美美是我的!」

他瞬間就做了這個決定。

他也不確定是為什麼？

他似乎看到董林就會生氣，想到董林和顧盛美在一起就非常生氣。

他今天自己不知道怎麼就會伸出手觸摸她的臉頰，似乎身體不受控制，而且明明有一種熟悉的「愉悅」感覺。

思緒很多。

直到最後一根煙電子的亮光消失。他看看堆成小山一樣的煙頭，嘆了一口氣，揮手關閉了懸浮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