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溫曄鈞奇遇記 2

第147章 溫曄鈞奇遇記 2

溫曄鈞自持身份,再怎麼說也是堂堂南華劍閣少主、要在此地奪得機緣、衝擊宗師的人,若是要淪落到自己去路邊撿屍體,那也太跌份了,這種事溫曄鈞可干不出來,要干也得偷偷干。

在街上站了會兒,溫曄鈞正準備回去睡午覺,突然腳步一停。

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若是所料不錯,先生這『火葬場』之名,可是準備要將屍體焚化?定是如此了。有怨氣積生的死屍不火化,日子一長,必然引發瘟疫,用火燒是最直接的辦法。我說的可對?」

溫曄鈞淡淡地『嗯』了聲,心想:想太多,我只是覺得屍體太多了燒成灰比較容易處理,誰管你們瘟不瘟疫。

那人長嘆一聲:「如今蘭若寺妖兵壓境,劍南城本就難以為繼,若是再鬧瘟疫,呵呵。一家之亡亡於己,一城之亡亡於民!先生此舉救民於水火,發民智於無形,真是高義!」

溫曄鈞表情一滯,他真的沒想那麼多啊!

但他肩膀上的骷蟬老頭就洋洋得意,心道你這麼一說我就覺得自己好高大上,真他媽的偉大。

不過,對方這麼客客氣氣的模樣,溫曄鈞也不好意思不理睬,轉過身,略帶尷尬回答道:「略盡綿薄之力,我只是做一些微小的工作罷了。」

「哪裏,先生深明大義,更是有大慈悲。劍南城已至危難關頭,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那中年男子一身青衫,留有三寸長髯,氣質剛直不阿,背後一柄金紋長劍。

溫曄鈞目光一凝。

這居然是居然是一件極品利器,堪稱半寶兵,此人來頭不小啊。

「閣下是什麼人?」

中年人笑道:「還未自我介紹,先生勿怪。」

他還沒說完,身後兩個年輕人就忍不住了:「你這人好沒禮貌,我師父乃是劍南城的頂樑柱,勝邪君,你還裝作不認識!」

「幾位請自便。」溫曄鈞呵呵一笑,掉頭就走。

什麼叫裝作不認識?我是真的不認識,管你什麼勝邪君,我還需要認識你?

那兩人氣得直哆嗦,恨不得衝上去打一架,林鎮南眼中大有深意,目送溫曄鈞關上門,拱拱手帶人離去了。

溫曄鈞在屋裏卻表情逐漸凝固下來。

劍南城林勝邪,宗師級高手。

換言之,這是實力堪比寧陽城的柳清余、向西樓等人的真正宗師高手!

「呵呵,少主莫非你始終距離宗師半步之遙,矮人一頭?」肩膀上的老者忽然嘿嘿笑道。

溫曄鈞臉色一冷:「你想說什麼?」

老者臉色一滯,心中罵了句見鬼,剛剛對溫曄鈞的比較強烈的記憶控制,居然在剛才疏漏了一塊,臉上卻慈眉善目道:「呵呵,少主無須在意,等你奪到這處宙光碎片世界的核心后,莫說宗師,便是那神通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借你吉言吧。」溫曄鈞臉色稍緩。

「少主無須有心理負擔,只管穩紮穩打便是。」

嘿嘿,沒錯,到時候也是老夫收回你這件嫁衣的時刻!老者內心哂笑。

次日晌午,溫曄鈞吃過午飯,便在桌上攤開宣紙,提筆狂書。

這是在練字,寫字可以靜心,有助於精神的修鍊,而寫快字更是可以練手速。

溫曄鈞覺得自己還不夠快,他現在施展一道言咒需要一兩息時間,這還是在有上等靈墨相佐的情況下。

溫曄鈞覺得,他何時能做到言咒瞬發且無需符石,便可達到入門水準。

傳聞,道門言咒的創始人,中州派的那祖師爺,可以瞬息施展九道言咒,並且都是九字級別的極高妙言咒,那才叫毀天滅地。

當然,這方面,溫曄鈞只能孤芳自賞了,這幾道言咒乃是他昔年奇遇偶得,便是在現世也極少有人知道,更何況是這魔物『骷蟬』,因此,這一次沒有得到骷蟬老頭的誇獎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它怕多說多錯,被身具奇異的溫曄鈞發現問題來。

而在對付魔物方面,修道者的種種神奇術法會有奇效,比武功絕學有效率得多。

很快,憑着來自於骷蟬老者提供的「記憶」,一帖《蘭亭集序》完成,字雖好字,只可惜殺意幾乎要從紙面上透出,戾氣撲面而來,完全失去了本意,若有書帖愛好者,定能一眼辨出真偽。

溫曄鈞皺眉:「還是差了許多修為。倘若達到宗師,打通天地之橋,或許能將精氣神合一。可惜,可惜,我終究還差那半步。據說向家女魔頭向雨綺一腳率先突破至宗師,可惡。」

不論怎麼按照骷蟬功講解的方式運功,溫曄鈞就是無法誕生出絲毫所謂的「氣感」,罡氣都聚不出,更枉論突破了。

一夜過去,被他差使出去引怪的白靈鶴沒有訊息,倒是半夜裏來了幾個送屍體的流浪漢,其中有兩隻確實有屍變,怨氣已生。

溫曄鈞自然不會食言,付了一筆銀錢,那兩具屍變的屍體被他廢物利用,隨後一道火符燒了。

丹田處的骷蟬吸了不少死靈怨氣,按理說應該足夠突破第一層,可溫曄鈞卻遲遲無法感受到突破契機,根本無法做到元氣灌頂、連通天地。

「或許是這方宙光碎片的天地有所欠缺,導致我無法突破?」

「不,最大的原因,還是底蘊不夠。就看白靈鶴能不能帶給我驚喜了。若是今天他還不回來,我親自去去那座蘭若寺。」

這時,大街上傳來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溫曄鈞朝窗外看去,見到一群男女老少簇擁著一頂大紅花轎,從遠處走來。

他目力驚人,花轎一冊的帘子偶爾掀起,裏面並未坐人。

看來是一隊迎親的,卻透著十足的古怪。

仔細一看,這些人臉上的神情各異,有悲憤有恐懼,有哀戚有獃滯,獨獨沒有喜慶。

雖然是穿紅戴花,可改敲鑼的不敲鑼、該打鼓的不打鼓,都是垂頭喪氣,一點都沒有辦喜事的模樣,尤其那幾個抬轎的壯漢,一個個肌肉壯實,臉上卻跟死了爹媽一般難受。

哪裏像是在送親?簡直像是在奔喪。

這情形,當真是詭異極了。

想來也是,在溫曄鈞的記憶中,這個時間點,距離這座歷史中的城市被魔潮毀滅,已經不到七天,整個城市各種災厄頻頻發生,正常哪還挑這等時日成婚?

溫曄鈞目送那奇怪的隊伍遠去,思索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也懶得多管,原地盤坐下來,坐忘內觀,呼吸吐納。

丹田內的骷蟬略有感應,伴隨着溫曄鈞呼吸,一起一伏,多少算是有起色,否則溫曄鈞當真要以為它死透了。

實際上此刻的魔物骷蟬也很鬱悶,他發現溫曄鈞每次只要一提起那個叫做『向西樓』的人名,那些明明已經被自己控制住的記憶,就會鬆動一分,必須小心再小心地去重新注入記憶碎片、不能讓溫曄鈞發現異常,搞得骷蟬被弄得有些精疲力盡。

媽的向西樓究竟是誰啊!若非老夫知道,定要將其扒皮抽筋!

修鍊無時間之感,等溫曄鈞睜開眼時,已是黃昏,天色已昏暗下來,街上的晚市也收攤完畢。

這時候,溫曄鈞有些詫異地望向街頭。

遠遠地看到一群人從那邊趕來,不多時到了近前。

赫然是午後時見過的那迎親隊伍。

什麼情況?

不過相比於早先的奔喪模樣,現在的他們則是換了一副表情,分明是在逃命。

一行約莫十幾人,比之前少了多半,那四個抬轎子的壯漢更是腳下生風,花轎搖搖晃晃,裏面似乎有個人影,應當是新娘子。

只不過天色昏暗,縱溫曄鈞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了。

他原本只在看戲,但是那群人路過門口,一個媒婆模樣的中年婦人,跑得臉上妝也花了,這紅娘當得真是艱辛。

一到客棧門口,隊伍卻停了,兩個大漢上來用力拍門,結果當然是沒人理睬,一時間急得大罵,好像大難臨頭似的,拚命拍門大叫。

溫曄鈞側耳一聽,似乎在說什麼「店家,開門啊」、「天要暗了,這可如何是好?」、「完了,死矣,死矣!」,不由微感詫異,這幫人在說什麼。

紅娘抬頭看見溫曄鈞,急忙揚聲喊道:「小郎君!能不能通知下掌柜的張寡婦,說是荀員外家的來了。」

溫曄鈞皺眉道:「張寡婦?不認識,這裏現在是我做主,只有我一個人。」

下面這群人一愣,面面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怎麼回事,這前些天我還見過張寡婦,酬金都付了一半的。」

紅娘急忙擺出一張笑臉:「公子,公子!您行行好,這天色暗了,再不進屋,我們就都要枉死了啊,求公子救命啊!」

「求公子幫幫忙。」

「公子救命!」

幾個長得嬌俏可人的丫鬟,還有伴娘一類的,也是跟着哭求,一邊哭,一邊還頻頻回頭看,似乎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追她們似的。

更讓溫曄鈞詫異地是,連花轎里那新娘子也不顧禮儀風俗,掀開帘子撩起蓋頭,大呼救命。

這一群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溫曄鈞卻面露難色:「說句不好聽的,我這店現在的營生不太吉利,你們未必肯進。」

紅娘又怕又急,都快給他跪下了:「肯的肯的!公子您快開門,再晚就來不及了!」

此刻還有最後一縷晚霞未散,黑夜從遠處蔓延過來,活像張開了食人的巨口,要吞噬天地。

送親隊伍嚇得面無人色,眼看就要完全入夜,眼前這寫了『火葬場』三個字的客棧終於吱呀一聲打開大門,他們連聲謝都來不及說,爭先恐後地拼了命往裏面鑽,彷彿背後有什麼恐怖的猛獸。

「啊!」

所有人進了屋,一聲驚呼響起,新娘被門檻絆倒了,一半身子在門裏,一半身子在門外,整個人都傻了。

隨着紅娘慘叫一聲,所有女眷都嚇得花容失色,幾個轎夫怒吼著給自己壯膽,結果卻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反倒是那個身材嬌弱的伴娘勇氣驚人,撲上去想去拉她,忽地一道氣浪從天而降,將眾人逼退。

「嗯?是她?她怎麼在這?」看清楚這伴娘略作偽裝的面貌后,溫曄鈞微微一滯。

這人他曾經見過一面,乃是現世之人,青羊宮的一名女弟子。

怎麼她也出現在了本該只有自己進入的宙光碎片、這個千年前的古城場景之中?

「都退後!」

溫曄鈞想了想,從樓上跳了下來,神情變得無比凝重,手持一柄窄刃金劍,凝視門外。

門內是明亮的燈火,門外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極致黑暗,一道門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門上的招魂幡嘩嘩狂舞,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隱藏在黑暗裏虎視眈眈。

新娘直勾勾盯着還在門檻外邊的半截身子,嚇得身子一抽一抽的,臉上滿是絕望,其他人更是不堪,嚇得呼吸都要停止,大氣都不敢出。

死寂!

溫曄鈞就這麼與外面看不見的東西對峙,好一會兒,那玩意兒似乎也察覺到溫曄鈞不好惹,那種壓迫感退潮般慢慢遠去,溫曄鈞這才拉着新娘子進來驀地眼神一凝。

只有半個了。

這新娘腰臀以下部位不見了,兩條腿居然齊根而斷,傷口參差不齊,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過,紅色的嫁衣被血水染得妖艷無比。

常人遇到這等事,只怕不嚇死也要哭嚎得要死要活。

可這新娘雖然痛得淚眼都止不住,臉上居然露出狂喜的表情來,吃吃傻笑。

似乎被奪去了兩條腿,從此成了個廢人,讓她無比開心、慶幸。

溫曄鈞點了她的穴道止血,臉色陰鶩:「現在可以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紅娘腿都軟了,跌坐在地。那個伴娘拉住新娘子的手,抹着眼淚道:

「天黑了,別出門。」

「……你們對那東西很了解?」

從方才發生的一幕,溫曄鈞非常能夠理解這句話中所包含的警告意義。

確實,就連招魂幡這等奇詭寶兵都招不動,又加上此物與黑暗融為一體,難以分辨,常人遇到了,還真就是死路一條。

溫曄鈞真不是自吹自擂,招魂幡可是真正的寶兵級別的寶物,

伴娘還在心疼新娘子的傷勢,聞言貝齒輕咬:「不了解,但知道規矩。公子居然不知道?」

見到其他人也都拿看鄉下人的目光看自己,溫曄鈞臉色一黑:「很有名嗎?」

他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發現並無此類記憶。

魔潮前的劍南城,就和如今魔潮前的現實世界的寧陽城一樣,爆發許多魔物提前入侵的事件,但並未哪一件特別驚人。

額,也不對……如今的寧陽城,魔窟深淵肯定很出名……

「何止有名!」

幾個大漢緩過氣來,大呼小叫:「如今的劍南城,一旦入夜時沒有月光,還真沒幾個人敢隨意出門的。」

「否則,被黑夜吞噬,就會徹底消失。」

說着,大家一齊看了看新娘消失的半個身體,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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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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