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倒計時
徐之卿大腦空白了許久，然後才抬手，指腹輕觸，觸感堅硬又冰冷。
手腕上的錶盤沒有錶帶，但周圍鎖鏈環繞，牢牢把它禁錮其中，徐之卿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解下來，反而勒得胳膊又紅又腫。
震驚的心情平復下去，她這才發現，這塊憑空冒出來的手錶和平時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錶盤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發著藍光的數字「12」。
秒針逆時針旋轉，一圈之後，分針倒退。
是倒計時。
徐之卿冥冥之中有種預感，這是她掌控身體的倒計時，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十二天之後，就會像這塊錶盤一樣，再一次被枷鎖困住。
這念頭來得突兀又莫名其妙，偏偏就是這份詭異感，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
冷靜下來之後，徐之卿坐回病床上，來回打量著錶盤，忽然有些好奇，這東西是不是只有她能看得見。
不過現在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徐之卿想了想，拿出手機，對著手腕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只有纖細皓白的手腕，沒有錶盤，沒有鎖鏈。
她鬆了口氣。
好在別人看不到，不然沈婉柔和徐世傑追問起來，她還真沒辦法回答。
正要放下手機，鈴聲響起，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徐之卿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卿卿，今天公司有點事，恐怕不能去醫院陪你了。」何卓君的聲音溫柔中又帶著一點內疚。
徐之卿清晰地捕捉到他語氣中微不可察的焦躁。
還真是遇到麻煩事了？
徐之卿回憶了一下，上一世何卓君順風順水，做什麼都像是受到上天的眷顧一般，何家在他手裡僅僅兩年，就隱約露出和柏家並駕齊驅的架勢。
就算柏家開始走下坡路，但畢竟是曾經站在頂峰的存在，依舊不容小覷。
這讓她一度懷疑，何卓君是不是會什麼巫術，畢竟論能力，他在這帝都根本排不上名號。
「怎麼不說話了？」半天沒聽到回應，何卓君誤以為徐之卿是在鬧脾氣，他本就煩躁，語氣不自覺就重了些：「我最近工作忙，擠不出時間去醫院，說多了你也不懂，等我忙完自然會去看你。」
徐之卿低低笑了一聲，直接掛斷電話。
早就想這麼幹了！
柔弱乖巧，是沈婉柔和徐世傑的期待，她裝了再久，也湮滅不了骨子裡的驕矜和傲氣。
何家。
聽筒里傳來一陣忙音，何卓君愣住，難以置信。
認識一年，徐之卿從來沒有掛斷過他的電話。
如果不是那個短促卻熟悉的笑聲，何卓君甚至懷疑自己撥錯了號。
還沒等他惱火，手機鈴聲響起，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何卓君頓時把剛才的事情拋在腦後，接通電話，語氣急切地問：「怎麼樣？查清楚了嗎？他真的跟那些人聯繫上了？」
也不知道那頭助理說了什麼，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牙關緊咬，瞳孔染上猩紅血色，最後大吼一聲，直接把手機砸了出去。
北闌華府。
寬敞開闊的客廳，陽光落進來，鋪了一地碎金的光芒，北歐式的裝修風格顯得屋子裡更加明亮，可惜沙發上坐著的兩個男人，神色一個比一個寡淡，硬是營造出一種冷寂蕭條的氛圍。
柏易翻著手裡的企劃書，眼神隨意掃過，沒幾秒就翻下一頁，完全不像是認真看過的樣子。
對面坐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五官英俊，輪廓深邃，一雙鳳眸微微上挑，眼尾有些勾人。但他眼神漠然，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就像南極的冰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就那樣吧。」柏易翻到最後一頁，語氣淡淡地說道。
「你要是還不滿意，可以再換。」著重強調了某兩個字，紀林舟本就淡漠的五官看起來更加冷硬。
認識多年，柏易早就對他的冷臉免疫，他把企劃書放到桌上，長腿一翹，抱著胳膊意有所指：「我倒是有個滿意的人選，誰讓你說服不了。」
紀林舟抬了抬眼皮，古井無波的雙眸浮現出一絲少見的暖意：「我沒時間。」
柏易嘴角弧度若隱若現：「那你就繼續努力，找個讓我滿意的。」
「我為什麼要幫你找合伙人？」直到現在紀林舟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在拒絕合作之後，他要為柏易這個傢伙盡心儘力地找合伙人？
還要佔用他陪女朋友的時間。
柏易懶洋洋地「啊」了一聲，斂眸輕笑道：「可能是因為感天動地兄弟情吧。」
紀林舟面無表情，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跟這個慣會坑人的傢伙絕交。
「不過這個……」柏易回想著企劃書里看到的名字：「何景？倒是比之前那些人有想法。」
「是何景平。」紀林舟道：「何家二少爺，據說喜歡音樂，對經商沒興趣。」
「據說？」這兩個字，可以解讀的空間太大了。
「他對外的形象一直如此，但是前不久，何家長子何卓君，把一個有問題的項目轉手交給他。三天前，那個本該失敗的項目正式啟動，何景平也因此受到不少人的關注。」紀林舟面無表情，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財經報道上洋洋洒洒寫了上千字的文章，他就用了這麼幾句話總結，聽起來索然無味。
追求效率，高冷孤傲，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生出置身寒地的錯覺。這是大眾對帝都紀家大少爺，紀林舟的評價。
柏易挑了下眉，他此時神情放鬆，眉眼輪廓顯得更加精緻，只是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像是在思考什麼。
按照紀林舟的意思，何景平三天前才受到關注，那這份企劃書，最多也就用了三天的時間。
可他關心的不是這個。
「何卓君？」柏易尾音上挑，忽然問了一句：「他和徐家，有什麼關係？」
柏易記得，今天在醫院的時候，與徐之卿說話的人似乎提到了「何卓君」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