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害群之馬

錦繡小區作為C城高檔住宅，裏面的業主大多是當地的富人。朱博陽一直在猜想，大毛去這裏又特意避開自己，顯然這個和他碰頭的人，身份極為重要。

來到錦繡小區前，門前崗亭上站着一個身材高大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他雙腳併攏，雙手自然垂立放在身體兩側，腰桿站得筆直。看來這裏的保安不是退伍的軍人，就是物業公司經過嚴格培訓后才能上崗。具有這樣高素質的保安，裏面的安保措施一定不賴。

朱博陽站在附近觀察了一會，凡是進入錦繡小區的車輛，必須有物業公司頒發的特殊證件。外面的訪客，也能進入，但只能把汽車停靠在物業規劃的地方。一旦這個地方的外來汽車，把位置佔滿了，就不在允許新的外來車輛進入。

至於小區業主的朋友和親戚來訪，都需要登記報上業主家的門牌號和業主的名字，防止有小偷一類的不法分子趁機混入。

至於送快遞的，則是打了一通電話后，在外面等待裏面的業主走出來。

看到如此嚴密的保安措施，朱博陽不禁皺眉起來。他只想查看監控視頻，到底大毛的汽車進入錦繡小區后，停靠在哪裏，和什麼人接觸。

就在朱博陽一籌莫展之際，兩個中年男人步行從外面朝錦繡小區走去，兩人邊走邊聊著天。

「唉，我兒子真是鬧心，又惹了事情，這一次又被警察抓住了。」

「沒事的，不就是扣押十幾天嗎。是行政拘留還是刑事拘留，都差不多吧。」

聽着兩人的對話，朱博陽就知道這倆人就是個法盲，連基本的法律條例也不懂。不過看兩人的神情，不像是訪客，更像是錦繡小區里的業主。

本地不少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也考賣土地發了財，買下錦繡小區的房子也不足為奇。

「不一樣，行政拘留是懲罰性質，關了十五天，出來前寫一份深刻的檢討，在痛哭流涕表示懺悔自己當初的行為就沒事。刑事拘留的話，是警察認定對方是某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要利用這個關押時間搜集更多的罪證。到時候就把證據提交到檢察院，就能提起公訴。」朱博陽站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糟糕，我兒子可是和別人打架。應該是刑事拘留，這下麻煩大了。」其中一個業主一拍腦門，顯得很是鬱悶。

「有沒有帶兇器傷人，是提前帶在身上，還是和對方打架時，從對方手裏搶奪過來，或者是臨時打鬥中，從哪裏順手撿來的。這在量刑上，都不一樣。」朱博陽繼續說道。

「小夥子，你知道的不少啊。你是警察嗎？」業主問道。

「不是，我自學法律專業，正準備考取律師執照。不過目前鑒於生存壓力，想先找份工作，不知道錦繡小區現在的保安還招不招人。」朱博陽隨口扯謊道。

「我帶你去物業問問，看看他們還要不要保安。還有我兒子打架的事情，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要是你兒子是帶兇器前去和對方打架，屬於主觀蓄意傷人，處罰力度很大。要不是的話，請一個有經驗的律師，問題就不大。」朱博陽趁機跟在對方身後，混入錦繡小區，朝物業辦公室走去。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來應聘保安的。你們辦公室的劉主任在不在？」業主看物業辦公室鎖著門，又帶着朱博陽來到保安室詢問道。

「他們去開會了，明天才能上班。」屋內的保安倒是認識眼前的業主，說起話來十分客氣。

「你們這上班時間如何，我平時還要複習功課。」朱博陽趁機和保安拉攏關係。

業主一看暫時幫不上忙，只能先讓朱博陽在保安室呆一會，並保證等劉主任回來后，他會幫這個忙。

保安室內只有一個保安，按道理來說，是不允許外人包括業主隨意進入。但朱博陽是以應聘者的身份，和他們套近乎，一番閑聊哄的對方還算滿意，便留着朱博陽在保安室內呆了一會。

「這監控視頻的畫面真清晰，能拍攝到小區所有的角落，只需要坐在裏面，就能看到小區發生的事情，不用來回巡邏。」朱博陽開始打起了監控視頻的主意。

「那也要巡邏，白天還好點。晚上相隔一個小時，就要沿着不同路線轉悠一圈。」保安也是被朱博陽大學生畢業要考取律師的精神感到，不由多說幾句起來。

當保安也辛苦，在屋裏看視頻的還算好。站在外面的就倒了霉，一站就是兩個小時，期間要是身體不舒服，想去個廁所，還要強行忍着。有時實在憋不住，只能跟屋內的保安臨時對調。

「還有半個小時，就輪到我去站崗了。你趕緊穿着保安制服，臨時替我，我先去廁所一趟，省的一會站了崗麻煩。」保安倒是不拿朱博陽當外人，說完和外面站崗的保安招呼一聲，就朝附近的公共廁所跑去。

保安室內只剩下朱博陽一個人，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連忙拿起滑鼠，開始翻閱大毛來錦繡小區期間的監控視頻。

錦繡小區總共十二個監控攝像頭，朱博陽就是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監控通道內的視頻看完。他掏出U盤，把這期間的所有監控視頻全部拷貝下來。

等忙完這些，保安才從外面回來。

朱博陽找了個借口，離開門崗直接返回出租屋。在把U盤連接到電腦上，朱博陽開始緊張的查找有價值的線索。

十二個通道的視頻，所有的時間相加，也有三十多小時的視頻。朱博陽先是進入小區大門的監控視頻看起，根據大毛開着卡宴進入小區的方向，在調取其他通道的監控視頻。快進，回放，朱博陽忙的不亦樂乎，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把大毛進入錦繡小區的完整視頻重新剪輯一番。

監控視頻顯示，大毛開着卡宴來到錦繡小區后，沒有像其他的業主一般直接開到最裏面。而是停靠在指定的區域，顯然大毛不住在裏面。在停下車后，大毛還打着電話，神情顯得很是客氣，說明對方的身份一定很尊貴。

「這個男人是誰？」朱博陽看到監控視頻中，一個穿着休閑服飾的男人，從一棟樓里走出，只是和大毛聊了兩句就匆匆上樓。而大毛再也沒有和錦繡小區的其他人接觸，就直接返回卡宴車上掉頭離開。

在視頻截圖后，朱博陽把畫面放大，可以清楚看到那個男人的面目特徵。朱博陽立刻通過網絡QQ，把這個重要內容，發送到高鳴局長的郵箱裏，等待對方的信息確認。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高鳴就發來回復，確認畫面中的男人，正是C城公安分局的一個副局長。

「難怪警方的行動，會被這些傢伙提前知道，原來警察內部確實有人通風報信。」不過這一次大毛和對方接觸，這個警方內部的叛徒，有沒有泄漏重要情報就不得而知。

雖然朱博陽的這一次行動，是更高層領導的異地計劃部署，並沒有通知C城有關部門。可誰也不保證，會不會走漏消息。高鳴為了確保朱博陽的安全，還是建議他暫時不要有任何行動。

可朱博陽已經和大毛接觸了，要是老躲着他，更容易被對方懷疑。

朱博陽關掉和高鳴局長的通話，看着兩條手臂上的倒刺雙刀刺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豺狼在狡猾，但在獵人眼裏，就是個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