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是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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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末法時代世間天地靈氣稀薄，不足以支撐輪迴通道運轉，導致通道崩塌了一大截，約莫十分之一，否則呂布恐怕還要走上兩百年才行。

呂布沒日沒夜的在輪迴隧道飛行了一千八百年，終於完成投胎大業，感受着帶來的溫熱，焦躁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他甚至都來沒有看看所處的環境，便沉沉睡去，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昏暗的夜空點綴著聊聊的幾顆星辰，沒有讓星空看起來更浩淼，反而有些模糊。漆黑的小巷中，只有幾條野貓在垃圾箱裏翻找著食物，空調外機上水珠滴下來砸在飲料瓶蓋上啪啪的聲音，顯得分外清晰。

呂布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旁邊房頂上閃爍著的霓虹燈，伴着星光，分外美輪美奐，讓他不由得一陣茫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自己投胎進了某個神仙的家中，來到了仙界不成。

如果不是這樣，塵世間哪裏會有這麼明亮漂亮的五彩宮燈，即便比自己當年隨義父董卓在皇宮見過的最美輪美奐的宮燈，都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真是好美，呂布此刻心中甚至想不到一個適合的詞來形容他看到的霓虹燈。

想到義父董卓，呂布嘴角抽了抽，心裏一陣莫名的煩悶。

就在這個時候，呂布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轟鳴聲從煩悶中拉了回來，轉過頭從木板的縫隙向巷口看去，眼睛忽然就被一陣刺眼的光芒迷住。當他的眼睛能再次看清楚周圍環境的時候，只見一個紅色的，四周鑲嵌著晶瑩剔透的琉璃瓦，下邊還帶着四個鑲著銀盤的古怪軲轆的鐵盒子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不遠處。這一切都讓呂布那樣的茫然，直到看到鐵盒子前端鑲嵌的那一匹雙蹄踏天的純銀寶馬，他才敢確定，這肯定是神仙用來代步的法寶！

彷彿是為了證明呂布的猜測，隨即就見鐵盒子的兩側各自打開了一個門，自左邊走出一個穿着怪異短衫，頭上連髮髻都沒有的男人，眼睛被兩個烏黑的琉璃瓦擋的嚴嚴實實的，只有從他微微掀起的嘴角，能看出他此刻正在笑。而從右邊走出來的仙女，卻讓呂布微微有些失望，光看面貌，他都不敢相信這就算傳說中的仙女，連自己蟬兒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想到蟬兒，呂布的心再次不由自主的一痛。蟬兒呀，這個身世可憐的女人，這個牢牢的佔據着自己內心的女人，不知道此刻在誰的榻上流淚。呂布的手，慢慢的攥緊，直到骨節處攥的煞白，指甲深深鑽入掌心。

再抬頭時，仙女的身子已經完全從鐵盒子裏走了出來，眼前的景象不禁猛烈的轟擊著呂布的大腦，讓自認見多識廣的他也倒吸一口涼氣，呼吸都不禁漸漸的沉重起來，心中不知是讚歎還是咒罵的留下一句話：好個大膽狂放的蕩婦，怪不得世間人人都嚮往神仙生活呢！

只見這仙女全身上下只裹着兩件薄薄的布片，遮在胸前和下腹緊要的位置，任由身上大片白花花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腳下蹬著一雙後腳跟帶着尖刺的怪異皮靴，雪白的凝脂直到腿根，每次擺動，都彷彿巴掌般扇在呂布的腦海，將他衝擊的頭暈目眩。面前這一抹野性奔放的畫面，呂布相信，即使在大漢朝以奔放著稱的南蠻女子，也及不上這女子的十分之一。

也不知道是出於幻覺，還是由於仙女胸前的布片實在太小的緣故，呂布甚至在迷亂中彷彿看到仙女胸前的兩點嫣紅，隨着仙女邁動雪白修長的大腿，而不甘的從束縛中調皮的跳了出來。

直到那男仙和女仙二人消失在一扇小門，走進霓虹閃爍的仙宮之中，呂布的意識依然沒有從那仙女挺拔的酥胸，修長的大腿，以及翹著的豐臀中擺脫出來，「好個野性放蕩的仙女，雖然及不上蟬兒美貌，不過這做派，卻是蟬兒比不得的。」

想到貂蟬，呂布心中不禁又是一痛，剛剛騰起的慾火瞬間消退，某再也無法將這個善解人意的可憐女子摟入懷中了。想着想着，胸中的憋悶讓呂布忍不住仰天狂吼，直吼得眼淚都掉下來，面目漲紅的喘著粗氣都不願停止。不料他身體太虛弱，只感覺眼前金光閃耀，慢慢的昏睡過去，而那些金光也在他的夢中慢慢的組成一幅幅畫面，彷彿在訴說着什麼。

「嚎什麼嚎，嚎喪呢！」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咆哮，小巷慢慢的重新歸於平靜。

呂布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裏彷彿走完了一個陌生人的一生，巧合的是夢裏那個陌生人的名字也叫呂布，生活在一條名叫珠江的河邊流浪漢。那個呂布在七八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這一點倒是跟自己的身世有點兒像，他一直都是靠着鄰里街坊的接濟才長大。

不幸的是，由於小時候得了一場大病，給他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智力發育不完全，也就是有點智障，雖然艱難的長到這麼大，卻一直沒有能力擺脫受人施捨的日子，淪為一個乞丐和流浪漢。

奇怪的是夢中那個世界跟呂布剛來到的仙界有些相似，光怪陸離，卻又到處充斥着讓他無法理解的彆扭，那裏也有美麗的霓虹燈，有穿着怪異的神仙男女，有帶着恐怖轟鳴，跑得比馬快的鐵盒子，還有能長達數十丈，能載着神仙在天上飛得大鐵鳥。不過，在夢裏那個呂布的記憶中，鐵盒子被人稱作汽車，而大鐵鳥就叫做飛機。

1998年的天氣比往年相比尤其的多變，彷彿是受到了97年南美那場據稱百年難得一見的厄爾尼諾現象的影響，這才剛過春節沒多久，正該是陽春三月的時候，珠江上游地區就已經接連降下了好幾場細雨，雖說降雨量都不大，但有着貴如油美譽的春雨頻頻將下，這已經讓那些專家們大呼不同尋常。

這不，位於珠江口上的江口市人民才剛剛吃過晚餐，正準備開始豐富多彩的夜生活，老年人準備去江邊散散步，年輕人準備找一家熟悉的酒吧狂歡一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急雨給攪了興緻。

江口南城區的大富豪夜總會被譽為江口十大夜總會之一，每到夜幕降臨，慕名前來尋歡的紅男綠女都會不由自主的聚集在這裏，漂亮的衣服，前衛的打扮，映着夜總會閃爍的霓虹，把這裏打造成了一片不夜城。

與大多數地方一樣，表面浮華背後往往都有與之對應的黑暗。大富豪夜總會背面就有着一條極少有人涉足的小巷，堆放着成堆散發着惡臭，被蒼蠅嗡嗡圍繞的垃圾。此刻垃圾堆旁邊的一個臨時搭建的窩棚里，呂布正呼呼的酣睡着，在睡夢中迷茫的閱讀著別人的記憶，才剛剛看到這個與他同名同姓的人在一家名叫大富豪夜總會的後巷，被高空掉下的一個酒瓶砸倒在地，就感覺臉上被人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猛的一個激靈，自硬床板上坐了起來。

呂布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藉著頭頂的霓虹燈光，正要找出襲擊自己的人，卻發現原來是擋在破窩棚上面的塑料布被雨水擠開了一個口子，上面的積水全部傾倒在自己臉上，不禁喃喃的道：「原來是塑料布被沖開了。」說完剛要順手從旁邊拿過一片破抹布般的毛巾，隨即渾身一震，呆立在當場。

呂布彷彿魔怔似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裏胡思亂想着，「塑料布？某怎麼會認得這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投胎轉世嗎?如今也應該在母親的體內等待着出生，而不是呆在這個破窩棚里呀！難道是因為沒有喝下孟婆湯的緣故？牛頭馬面，孟婆，閻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誰來告訴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呂布緊緊撕扯着衣服和頭髮，臉上時而茫然，時而猙獰，時而痛苦。這個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明白，在他轉世的過程之中被牛頭馬面做了手腳，整整比正常的轉世晚了足足一千八百年，而且由於六道輪迴的變故，呂布並沒有走到生死簿上指定的地點投胎，而是在走過了輪迴隧道九成的時候，自己半路下車了。實際上呂布應該在兩百年後完成轉世呀，而如今這種情況則應該被稱作，奪舍重生！

就在這個時候，剛好有一輛汽車從這條小巷疾馳而過，明亮的燈光將小巷照的通透，呂布低頭抬手遮擋眼睛，渾然不顧給濺的滿身的泥點，獃獃的看着映在門前水窪里的影子。

這是……這是呂布，那個自己在睡夢中見到的男子，那個有些智障的孤兒，流浪漢（原型請讀者在腦海觀想犀利哥）！

雙手顫抖著在臉上摸了摸，咬牙一揮手「啪」的一聲打在臉上，臉上傳來的熱乎乎的麻木的感覺，「轟」，呂布的腦海一陣轟鳴，把他沖的身子晃了晃，眼睛無神的抬頭看着夜空，原來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借屍還魂了，只是如今他是誰？是那個在沙場縱橫馳騁的呂奉先，還是那個在垃圾堆跟貓狗奪食的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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