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決鬥

老劉假扮保安時，穿的是他自己的皮鞋，許多不注意細節的人也分辨不出他，但是當過保安，當過保安頭子的陳明怎能不明白。

幾乎每個部門的保安皮鞋都是訂做的，上面不僅有酒店的標誌，還有正式編製保安才有的編號。

而據他平時對『福滿樂大酒店』的觀察，最近酒店沒有發生保安被殺或者被綁架的大事件。

假聶東之所以不用自己保安的身份，確實是想方便自己再接下一個任務。

換了他陳明，他也會這樣做。

「半年了，這裏好吃好做，本來干久一點的，不料你卻在這時候送上門來，害我這次還不得不拋棄我心愛的小芳……」

提到保安的事，假聶東這才敞開心扉，把所有的煩惱和冤屈全都扔到陳明身上成為他死有餘辜的罪名。

「那你父母知道你在做這種賣國求榮、殘殺同胞的事嗎？」

忽然，陳明站起來，盈淚的眼眶血紅如火，手中不知不覺又多了把沙鷹。

假聶東卻不理他的問題，待面前的衣物燒得差不多了，即使警察找著了也查不到他是誰，這才轉身朝梯屋走去，一邊最後忠告陳明：

「別說這些沒的，我跟你無怨無仇，只是拿錢辦事，你死了，去找那些想你死的人索命去。」

但剛邁出兩步，眼角餘光里卻看見鐵籠裏面的陳明不僅已經站起來，手中還握著一把手槍，槍口一直指着他。

他趕緊低頭去找他那把手槍，發現它還在地上躺着，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

陳明手上，什麼時候多了把手槍？

誰給他的？

難道他在鐵籠里還有持槍的特權？

「呯——」

這次，陳明沒有給他一點開口的時間和權利。

因為他之前跪下、追問，一半是自己想要打聽情報，一半也是給假聶東製造懺悔機會。

結果假聶東沒有意識到他跪下迷惑人的那一剎那，就是自己亡魂飛天的開始。

現在，他怨不得陳明不給他疑問和遺言的機會，因為已經給過了。

因為他更加想像不到的是，即使是在這華燈初上的夜，藉著微弱的光線，又坐在鐵籠里，沒摸槍多天的陳明，不輕易打出的一槍，卻依然準確無比地穿過鐵柵欄，穿過他的胸膛。

子彈在胸腔里內爆，讓他瞬間痛得無法說話乃至昏死過去，然後知覺全無地後仰倒地，腦血與胸血並淌，罪孽與肉體同滅。

陳明之所以沒有給他說話自辯的機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左手上的劇毒已經逼近心臟，感覺有點麻麻的，他才奮起精神射出最後一槍。

然後『撲通』一下失勢跪下，膝蓋傳來的劇痛反而讓他有那麼一剎那感到欣喜。

比起已經沒有知覺的左手，能夠感到痛，也就感到生命的存在。

就在這時，老劉從梯屋後面走過來，嘆了口氣說：

「你的問話技巧真是夠遜的，不過兩個都是精明人，難免耍太極，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我幫你轉告你的親人。」

老劉聽見槍聲，就知道僵局已破，大局已定。

之所以走出來，不是要邀功，而是確實想幫陳明聽證遺言。

「謝謝——」不料陳明頭兩個字，不是對親人的叮囑，而是對老劉的感激，甚至是全部人的感激。

以他的罪孽，他早就死了，能夠多活幾天，能夠在死前還可以殺一個間諜來墊底，已經夠了。

市政府給足了他時間，王信給足了他面子。

而老劉，那把沙鷹，更是給予他反擊的可能。

如果不是老劉給他那把防身的沙鷹，他可能真著了假聶東的道——既中毒，又拿了假子彈，最後不是氣死就是毒死在假聶東面前。

而假聶東，還可以用保安的身份安全逃脫。

「謝謝王信，」然後他又果然沒有忘了王信的求情和安排，讓他多活幾天，把想說的話，早跟女友和父母說了，現在，他把沙鷹扔回給老劉，並且交代，「別放過他，認真驗屍驗身份，肯定有發——」

「現」字還沒有說出口，劇毒攻心，也讓他呼吸困難得無法說話，接着更是昏死過去，乃至心臟停止。

整個人隨即僵直地像大山般轟然倒塌。

老劉這回無話可說，也沒人有話跟他說，他深吸一口來自遠方的夜風，清醒一下腦袋，揣好沙鷹就朝梯屋走進去。

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發現上面有許多未接電話。

恰在這時，王信的電話就進來了。

他接通后，就迷離地告訴王信：「陳明死了，間諜中了他一槍……」

王信聽了難以置信，但又不能不信，而且隨着他們逼近南頭高速公路入口，相信真相很快就會呈現在他面前。

「先別報警，我要先看一下。」他匆匆交代了老劉就掛了電話，專心飛車回來。

雖然他不會亂動現場，但是他也想盡量少與警察見面。

老劉掛了電話，卻遇到從樓梯跑上來的孟陽。

「他上去了，你見到他了沒有？」孟陽氣喘吁吁地問。

「你現在別急着上去，」老劉卻攔住他，要他馬上掉頭下去，「稍後王先生過來要看，你等我們走了之後再報警，和警察一起看。」

聽他這麼一說，孟陽就知道天台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也就是說，該死的都死，該做的都做，該走的也走了。

「什麼，你是指，王信也要來？」他聽說王信要來，比聽到警察還要振作。

因為警察跟他沒關係，王信可是一個掌握他孟家資產的姐夫，要是他一跺腳，孟家也得晃三晃。

「嗯。」老劉點點頭，然後在樓梯中間的階級坐下來玩手機，好像是在邊玩邊等王信的到來，其實也要阻止任何人再上天台。

果然，後面的電梯再來那個保安的時候，老劉又讓孟陽把保安先趕下去，給王信騰出一個安靜少人的環境。

孟陽不太意願聽從他的吩咐，不管老劉以前是什麼職業，此時穿着他家酒店保安的衣服還要指揮他，他就有點不甘心。

但是，老劉還是假王信虎威，拿着雞毛當令箭去命令他。

很快，他和保安重下一樓的時候，巧遇前台小姐正在等電梯。

他們剛走進去，她向他微笑點頭后就閃進去。

「你去哪？」孟陽連忙追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