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期徒刑
第1章無期徒刑
「砰。」審判長手裏的法槌落下。
緊接着響起了如機器一般冰冷的聲音，「經本法庭審理，被告人穆程，女，22歲，身份證號233，因感情糾紛在2030年10月9日0點33分用榔頭襲擊原告夏洛，女，23歲，身份證號320，造成原告重傷經搶救無效死亡一事供認不諱，根據《Z國刑法》第六十一條，第一百零九條的規定，判處被告人穆程無期徒刑，繳納罰金五十六萬零一千，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法官有理有據的陳述，做着收尾工作。
審判庭上被兩個警察夾在中間的那道身影異常顯眼。
天藍色的寬大囚服穿在削瘦的身軀上，顯得格格不入。
左胸前印刷的白色數字代表着這位少女以後的身份。
一雙纖白玉手此刻被冰涼的手銬銬住。
黑色的寸頭讓少女精緻的五官，完美到極致的臉型暴露在人們的視線里。
一雙純澈不染世俗的眸子閃著冷光，平靜無波。
挺翹的鼻樑下那嫣紅的唇瓣卻勾著自嘲的弧度。
法官的陳述結束，所有人有序離場。
兩位警官將穆程帶上了送去監獄的車。
路過觀眾席的時候，兩道身影站在那裏異常突兀。
穆程知道，他們是在等自己。
穆程的雙眼目視前方，無悲無喜，像是沒看到那兩個人一樣，周身縈繞着寒氣，走的決然。
封遠澤看着那道有些單薄的背影，神色複雜。
挽著封遠澤手臂的穆蕭則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高傲的微微揚唇。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掠過，卻與車內的穆程無關。
即便做好了心裏準備。
當鐵門「咣當。」一聲打開的那一刻，穆程的心還是瑟縮了一下。
看着幾人高的鐵牆，以及一層一層的安全門。
穆程心如死灰。
她這前半生愛死了封遠澤，而封遠澤卻將穆程的後半生無情地丟在這鐵窗之中，不管其死活。
腳上的鐵鏈被警察撤走那一刻，穆程感覺身體輕了不少，心裏卻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穆程告訴自己無數遍，不要去想那個男人，更不要去想自己受到的傷害。
可是當塵埃落定的那一刻，穆程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是新來的，你們都給我規矩點。」警察鎖好鐵門之後交代道。
穆程是沒看到警察掃向其他人那暗示頗深的眼神。
毫不意外的，穆程挨揍了。
身體上再多的痛也抵不過心裏的痛。
此時的穆程不只是嘴角在流血，心也在不停的滴血。
一滴一滴，痛徹心扉。
「哎哎，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穆程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徹底暈了過去。
「哎，我第一次看見梳寸頭還這麼好看的女人。」
「好看有什麼用啊，不還是被關進了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裏。」
「也不知道她犯了什麼事。」
「瞧那皮膚，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
穆程隱約的聽見議論聲。
睜眼，一個女人的臉映入眼帘。
穆程嚇了一跳。
「醒了？」傅蓉調皮的拍了拍穆程的臉蛋。
這手感，不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聲音就是自己昏迷之前聽到的那個聲音。
穆程能確認，所以這人可能救了自己一命。
「嗯。」穆程起身應了一聲。
「嘖嘖嘖，我說，你長這麼漂亮，是得罪了哪家的金主啊？進來就安排人揍你一頓。」傅蓉一副八卦相，完全不像是一個身處在監獄中的人。
傅蓉對穆程充滿了好奇。
同時也在心裏認定，穆程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穆程沒說話。
她心裏知道。
傅蓉很識趣沒再多問。
「哎，我叫傅蓉，以後我罩着你。」傅蓉很豪氣的自我介紹，將穆程攬在了懷裏。
穆程蹙了蹙眉，推開傅蓉，「我叫穆程。」
「嘿，樣兒。」傅蓉挑了挑眉，笑了笑。
這女孩，有趣。
穆程雖然不了解傅蓉。
不過在這種地方，更何況是有心人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地方能有一個人毫不膽怯的說罩着自己。
穆程還是很感激的。
「那我以後還能被揍嗎？」穆程不放心的弱弱問了句。
「你說呢？」傅蓉挑眉。
這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呀。
要沒有傅蓉，這小丫頭早就被打死了。
誰知道她得罪了什麼人，那她們不也得做做樣子嗎。
老大被質疑了，其他人紛紛擺手表示，「不揍，不揍。」
穆程放心了，後知後覺的感覺，臉好疼。
一個月後。
「0544出列。」警官嚴厲的一聲喊。
穆程快速的邁出一步，挺胸抬頭，聲音洪亮，「到。」
一個月來，穆程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稱呼。
「有人探望。」警官語氣放柔和，帶着穆程去接待室。
穆程的心裏非常忐忑。
誰來探望？
要是爸爸和媽媽，穆程無臉面對。
要是……
想法在穆程的心裏剛冒頭就被穆程打消了。
封遠澤是不可能來的。
一隻腳邁進接待室的那一刻，穆程心裏所有的疑慮變成了驚訝。
來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穆家的私人律師陳賽飛。
穆程腳步艱難，坐到座位上，拿起電話，「陳律師？」
玻璃窗的對面，陳賽飛神色頗為凝重，對着話筒，「大小姐……」
看出了陳賽飛的欲言又止。
穆程快速的做好思想準備，冷靜的掀唇，「說。」
陳賽飛隔着玻璃窗，望着穿着囚服的穆程，默了默，語氣難掩痛心，「穆總……去世了……夫人受不了打擊自殺未遂，現在住在ICU。」
晴天霹靂。
穆程征楞在原地。
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沒想到卻迎來了更壞的噩耗。
爸爸媽媽的笑容在穆程的眼前不斷閃過。
她沒想到自己的愚蠢竟會害了自己的父母。
眼淚從穆程獃滯的雙眼裏滑落。
這一刻，穆程覺得天都塌了。
心裏蔓延著無邊無際的絕望。
「大小姐，穆總讓我告訴你，他從來都沒想過不認你這個女兒。」陳賽飛交代著穆浩林的臨終遺言。
穆程的眼淚徹底決堤。
穆程以為自己進了監獄，封遠澤就會饒過穆家。
顯然，穆程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