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女人之間的爭鬥

還有趙夫人，聽聞前幾日你去了宮中，既然去了宮中，為何不同本宮打招呼，深更半夜才返回府上？」

趙氏和姚青青心裏都是「咯噔」一下，沒想到宋小棉知道這麼多。

「趙氏，想必在回來的路上，你一定很害怕吧。朝中多少大臣，都眼紅姚家勢力，你一個婦道人家就不怕半路有劫殺你之人嗎？」

宋小棉聲音平淡，看似在平平敘述，可說出的話，卻讓趙氏和姚青青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這下姚青青心裏更沒底了。母親不是說她手中沒有證據嗎？可為何，她竟是對自己與母親的行蹤這般熟悉？

趙氏卻能肯定一點，姚青青以及自己的身邊，一定被安插了宋小棉的眼線，否則，宋小棉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可現在不是揪出眼線的時候，而是她們母女該如何應對宋小棉的突然襲擊？

「也對，你們姚家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姚乾笙也還在邊境為國殺敵，本宮倒是想不起，有誰能夠殺一個忠臣良將的家人，可若是……」宋小棉突然之間話頭一轉，「這個忠臣良將的家人不老實，權欲熏心，一心不滿足於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爬上更高的品階，擁有更多的權勢，只怕朝中與她有同樣野心的人，便容不下他了，誰都不想有更多的競爭者，不是嗎？」

宋小棉這番話，話里藏刀，明裏暗裏都在暗諷趙氏別有動機，趙氏心裏那個糾結呀，她未曾想到，宋小棉竟是比自己預料當中的更聰明幾分，心機也更加深沉。

她本以為，宋小棉只是一個熱衷於情愛之人，利用皇上對她的寵愛，爬上了現在的地位，而她之前所破獲的有關肖大人貪贓枉法一案，也不過是湊巧罷了。

畢竟有宋公公在她身邊輔佐，宋公公自然知道朝中之人都是什麼德性，所以，幫助她破獲一樁案件，贏得群臣對她的信服，也沒什麼奇怪的。

可趙氏未曾想到，此番為對付宋小棉，殺死王美人，宋小棉竟當真把矛頭指向了姚家和姚青青，而且對於事情的分析，如此犀利，而不留有任何餘地，將所有事件剖析的一清二楚，就算是趙氏即便心中明白這個道理，她都不敢將這些話給說出口。

一來是怕隔牆有耳，自己會禍從口出，二來，一個婦道人家，充滿了野心，一旦說出口，這不是一件光彩，也不是一件令人信服的事兒。

何況，趙氏現在只是姚將軍和姚貴妃的母親這個身份，她沒有做出更大更轟動的事情，就算她說出自己的野心，饒是姚青青都不會認為她能成功的，所以，趙氏把野心一直深藏於心底，沒有告訴任何人。

而今天，宋小棉卻將她所有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不免讓趙氏對她更忌憚了幾分，也不敢再小覷。

可是這個時候，當着宋小棉的面，趙氏也沒有裝傻充愣，她總不能夠承認自己有野心吧，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

本來姚青青偷偷出宮，便已經讓她們現在的處境很是艱難，如果沒有一個合理而又充足的理由，來搪塞宋小棉，她們這一關，算是過不去了。

所以，對宋小棉剛剛所言，趙氏的回答再模糊不過：「皇後娘娘，此話何意，臣妾不知。臣妾入宮，不過是擔心姚貴妃在宮中無聊，所以，進宮陪她聊天解悶兒罷了，僅此而已，身為母親的，哪個想自己的女兒過的艱難，所以進宮的時候，臣妾帶了一些親手做的吃食，也算是聊以慰藉姚貴妃對母親的思念。」

趙氏這一提醒，姚青青當即便知道如何應答，隨即附和：「是，母親帶了一些她親手做的吃食，還有她親手縫製的衣裳，算是給臣妾一些念想，臣妾久不見母親，不免在宮中就多聊了一些。」

打出親情牌，好像篤定宋小棉因此感動，無法責罰一般。

「可沒成想，回過神兒的時候，卻已經那麼晚，臣妾想起宮中不得留宿宮外之人，無奈之下，只得命人將母親送出宮，當時夜已深，念及皇後娘娘日夜為國操勞，臣妾不忍打擾，也更怕娘娘因此責罰，故此，隱瞞了下來，還請娘娘恕罪！若是，娘娘因此不滿，臣妾甘願受罰。」

先認錯總不會錯吧，這趙氏和姚青青這一招，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也認定這個謊言完美無缺，宋小棉找不到任何漏洞。

歸根到底，她們到底還是低估了宋小棉。

宋小棉淺淺一笑，見趙氏和姚青青因為一直行禮，身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腿部微微顫抖。

也對，她們這些長久不鍛煉，一直在溫室里獃著的女子，又怎麼能夠經受得住長期行禮的折磨呢？

宋小棉並未讓她們平身，繼續保持行禮姿態，反而開始一個個的戳穿兩人的謊言。

「本宮沒記錯的話，姚貴妃將趙夫人送給你的那些吃食，似乎都送到了簾夢居，對不對？」

姚青青愣了一下：「是，王美人身子才剛剛恢復，臣妾不過是想要分享一些母親的關愛，比起那些補品，母親做的，吃食，反而更有助於身體的恢復。」

姚青青這話純屬就放屁，同樣都是吃食，怎麼趙氏做的竟是比宮中御廚做的還要好？

若是只論親情的話，宋小棉或許會信服，可是據宋小棉所知，姚青青從小到大，除了任性，沒有任何一件事情和孝道有關，甚至從前還總是嫌棄趙氏沒能耐。

自打姚青青進宮之後，她除了在算計，並未同娘家有任何多的互動，趙氏的進宮，也是在王美人遇害前後。

所以，不能怪宋小棉對姚青青懷疑，只能怪姚青青在做計劃的時候，不會長遠打算，總是漏洞百出，最後還要自圓其說。

「沒想到你母親給做的吃食，姚貴妃竟是捨得分給王美人，姐妹情還真是令人感動啊。」

宋小棉這番話，自然使得姚青青心虛不已，姚青青卻也只能尷尬應答：「臣妾本就同王美人情同姐妹，這一點後宮妃嬪有目共睹，若非在她身體恢復期間，皇後娘娘下了禁令，不許其他妃嬪探望，臣妾也不會在她完全恢復之後，才得以探望。」

「聽姚貴妃的意思，是在埋怨本？」

姚青青雙腿已經支撐不住了，酸痛而脹麻，她何止埋怨宋小棉，心裏對宋小棉的恨早就紮根了，嘴上卻說：「臣妾不敢，您是皇後娘娘，下達的命令，臣妾自當遵守，不知皇後娘娘此番前來，是質問臣妾出宮，還是想要調查王美人之死一案？」

姚青青問出這話，不免有些慪氣的成分，她看不慣宋小棉進來之後陰陽怪氣，對自己和母親明裏暗裏諷刺一番，在敲打她們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可宋小棉沒有證據，她憑什麼在這陰陽怪氣？

所以，姚青青雖然沒有明著指責和埋怨宋小棉，卻有些沒好氣的開始質問宋小棉為何來此地。

若是想要看她笑話，想要指責她偷偷出宮，大可明著說出來，看來，姚青青的忍耐力也不過如此，宋小棉才說了她幾句，她便已經忍耐不下去了。

宋小棉不急不躁，姚青青越是着急，她反而越是淡定。

「本宮只是聽聞你出了宮，回了娘家，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兒，所以過起來看看，倒是沒有其他事情，姚貴妃不必大驚小怪，不過，本宮順帶的，有幾個有關王美人和你之間的問題，想要詢問一番，你要如實回答本宮。」

姚青青額頭都開始冒汗了，不僅僅是因為對宋小棉所問問題的緊張，還有就是，她實在支撐不住了，身子開始搖搖欲墜，幾乎欲要栽倒在地。

姚青青側頭去看母親，趙氏同樣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住，雙腿打顫的愈發劇烈。

姚青青更是對宋小棉不滿了，可是她又不好開口。她開口怎麼說，難道要問，皇後娘娘，你為什麼還不讓我們平身？這是明擺着要找我們麻煩是嗎？

若是此話一出口，只怕會激起彼此之間的戰爭，不論是口舌之爭，又或者關乎責罰和生死，剛剛趙氏還對她說，忍一時風平浪靜，只要現在能夠忍耐過去，宋小棉便沒有任何把柄能威脅到她。

姚青青從小到大，何曾遭遇到這樣的委屈，就連小小的責罰她都沒有經受過，所以，被宋小棉這麼明目張膽的找麻煩，雖沒明著責罰，卻也着實讓自己與母親遭受了責罰和煎熬。

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索性，姚青青「撲通」一聲癱倒在地，露出十分疲憊和受傷的神色，「哎呦呦」的直叫。

趙氏確實真的堅持不住了，同樣癱倒在地，可她們身邊的侍女各奔不敢前去攙扶，有皇後娘娘在這兒，沒有她的命令，誰敢私自上前？

況且眾人都看得出來，宋小棉分明是故意要折磨姚青青和趙氏的，這會兒她們若是有眼力勁兒的去攙扶，只怕遭受的責罰會比二人更甚。

誰都不會往自己身上惹麻煩的，這些丫鬟也不例外。

宋小棉顯得很驚訝：「姚貴妃，趙夫人，你們兩個怎麼了？」

她明知道怎麼了，可偏偏不說破。

姚青青恨得牙根那個痒痒，趙氏更是對宋小棉刮目相看，這個女人，心思歹毒，狠辣無常，比自己想的更要難對付得多呀。

於是趙氏更加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唯恐自己說錯了話，給自己，給姚青青帶來殺身之禍。

「沒什麼，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從前，這才稍稍站了一會兒，便支撐不住了。」

在姚青青發言埋怨之前，趙氏率先開口，她唯恐姚青青說了不該說的話，使得兩人處於不利的境地。

本來現在兩人就處於被動，若是姚青青因收不住個人脾氣，而發牢騷，難免會被宋小棉抓住把柄。

很多事情，並非輸在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兒，而是輸在說了什麼話，女人之間的爭鬥，但凡說錯了話，便有可能葬送個人前程。

這一點趙氏深有體會。

趙氏年輕的時候，姚青青的父親姚書萱，並非只娶了趙氏一人，還有其他兩位妾室。

趙氏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並且順利將姚書萱對兩位妾室的寵愛轉嫁到個人身上，很大程度是因為她在日常生活當中，對兩位妾室進行無形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