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北坡敬老院

如果把岳秀山看成一道彎彎的月牙的話，北麓高中在月牙最突出來的山腳，北坡敬老院則是在月牙最北面的山腳。

北坡敬老院，是一位二十多年前住在窮人區發了財的人，為了積善行德，在搬出窮人區之後建造的。

開始的時候，這位大善人還會每年定期往敬老院的賬戶上匯款。

只是後來，不知是因為承擔不了敬老院每年的巨額消費，還是別的原因，總之就在五年前就再也沒有匯過錢。

北坡敬老院已經成了許多孤寡老人的最後棲息地，沒有辦法之下，政府只好收歸國家財政支持。

可是，國家不願意負擔那麼多經費，辭退了許多工作人員。

現在完全靠社會捐款和義工，在維持著北坡敬老院的運轉。

穆言愁自從兩年前，在報紙上無意看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加入了這個義工的隊伍。

兩年多來，不管春夏秋冬，烈日雨雪，都堅持著在周六去做一天的義工，去陪陪那些無兒無女的老人。

今日晴，微風。宜出門遠行。

穆言愁用自己從周易八卦里，學到的蹩腳把式給自己算了一卦。

遠離小人，吉凶參半。

穆言愁看了看自己算出來的卦象，只是笑了笑。

他並不迷信，也不信這些算命風水什麼神神道道的東西。

他只不過是無聊，才給自己起了一卦。

穆言愁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零用錢，在街口的水果攤買了一些蘋果香蕉，就登上了去往北坡敬老院的公交車。

穆言愁剛走到北坡敬老院的門口，就看見看門得張大爺在向他招手。

穆言愁連忙多走幾步，笑著迎了上去。

這時的穆言愁你完全看不出，這是那個平常冷漠，好像除了讀書什麼都不關心的少年。

「小穆，怎麼今天來了啊？」張大爺微笑著問道。

「張大爺，身體還好吧！」穆言愁先是關心了一下張大爺，才解釋道：「今天開學，下午沒課。這不是沒事，我就想著來看看你們。」

「好，好，好！我們這幫老頭老太太可都盼著你來呢。平時就我們那些人，天天在一起聊天，都快沒話說了。你能來陪我們說說話，我們也感覺年輕了不少。」張大爺看見穆言愁高興的話都不停歇，說話一陣爽朗的開懷大笑。

可見，穆言愁來看他們，張大爺是多麼的高興。

「我以後有時間就來，張大爺，給您拿幾個橘子。我先進去，等會兒再來陪您。」穆言愁從袋子里拿出幾個橘子遞給張大爺。

「小穆啊，以後來別帶水果了。你還是個學生，亂花錢不好。我們也不圖你的水果，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聽到沒有？」張大爺板著臉訓斥道。

穆言愁也不和張大爺爭辯，就順著說道：「好的，張大爺。」

「趕緊進去吧！老孫老李他們看見你肯定很高興。」

「那我進去了，張大爺」，穆言愁和他揮揮手。

張大爺笑呵呵的看著穆言愁遠去的背影，嘴裡念叨道：「真是個好孩子。」

午後的陽光很炙熱，八月底的天氣在這個北方城市，依然是三十多度的高溫。

北坡敬老院沒有空調，只有幾個破舊的電扇。

在悶熱的房間里吹電扇，還不如在院子里的大樹底下乘涼。

十幾個老人散落的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搖著扇子，有說有笑，倒也顯得有滋有味。

都是孤寡老人，也沒有什麼是是非非，相處的極為融洽。

穆言愁走到院子里的時候，就聽見幾個老人圍在一起，有些吵鬧。

穆言愁不用看，猜猜就知道，估計又是孫大爺下象棋耍賴了。

幾個老奶奶遠遠的看見穆言愁走過來，手裡拿著扇子向他招手。

穆言愁遠遠的笑著，揮手和老奶奶們問好。

「小穆，快過來。讓李奶奶瞧瞧！」

穆言愁一邊答應一邊快步的走了過去。

「李奶奶好！」

「好，好！」李奶奶樂呵呵的拉住穆言愁，怎麼瞧怎麼歡喜。

這些老人都沒有孩子，現在看到穆言愁都是當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親昵極了。

穆言愁正要和幾位老奶奶聊聊天，就聽見有人喊他。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和孫大爺下象棋的王大爺。

「來，來。小穆，過來給我評評理！」

穆言愁還沒答應，就聽李奶奶呵斥著王大爺：「就你們那點破事兒，自己解決。我還要和小穆聊天呢。不過去！」

穆言愁向王大爺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說話。

王大爺一看敬老院里脾氣最火爆的李奶奶說話了，不滿的「哼」了一聲，就繼續和孫大爺理論去了。

穆言愁也暗自舒了口氣，他給大爺們做中間評理人，不是一次兩次了。

每次都弄得他頭大，大爺們沒有道理可講的，他向著誰都不好。

能躲過一劫，自然舒口氣。

穆言愁就搬過來一個板凳坐下，拿過自己帶的橘子，剝了皮遞給幾個老奶奶。

一會兒功夫，院子里就響起了老人們開心的笑聲。

穆言愁下午就陪老人們聊聊天，又給幾個老人洗了洗頭，然後用他自學的理髮技術，給老人們修剪了一下頭髮。

夏天天氣熱，頭髮長了，就會顯得熱。

然後穆言愁又坐了一會兒，看太陽都準備落山了，就打算和老人們告辭回家去。

穆言愁剛站起身，還沒開口，就聽見大門方向傳來張大爺的聲音。

「老王～老王～」

穆言愁一看，張大爺遠遠的邊走邊喊王大爺。

王大爺站起身，朝張大爺就迎了過去。

「咋了？喊我啥事？」

「外面有個年輕人，說是你侄子，要見你。」張大爺大聲的喊道。

王大爺一聽，扭頭就回去坐凳子上了。

「告訴他，我沒侄子。讓他走。」王大爺臉色十分難看，氣呼呼的說道。

張大爺看看王大爺的臉色不太好，也不好多問，就回了一句：「行！」

穆言愁一看，知道估計王大爺是有這麼個侄子，不過看來關係不怎麼好。

他在敬老院兩年的義工時間，也沒見過有王大爺的什麼侄子來看他。

現在來，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但這是王大爺的家務事，穆言愁也不能問，只好裝作沒聽到。

「張大爺，等我一下，一起走。」穆言愁朝著打算回大門口的張大爺喊道。

「李奶奶，王大爺，孫大爺，張奶奶。。。」穆言愁挨個叫了一遍：「天兒不早了！我下次再來看你們，我先回家了。」

十幾個老人一聽穆言愁要走，也是捨不得，可也知道穆言愁還要回家，也不能住敬老院，遲早要回家。

多留一會兒，少待一會兒的，也沒區別。

於是，老人們也沒強挽留他，就讓他記得多來看看。

穆言愁一一答應。

等穆言愁和張大爺來到門口，穆言愁就看見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等在門口。

穆言愁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和張大爺告別。

「張大爺，我走了啊！」

「哎，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再見，張大爺！」

「再見！」

回去的路上，穆言愁找了一家軍用品服裝店買了一套迷彩服，就趕緊回家做飯去了。

他爸媽快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