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逢就是永遠

八月底，北方的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青翠的樹木也已開始呈現枯萎的徵兆，一陣風徐徐吹來，還帶著綠色的樹葉帶著不舍，脫離了樹的挽留，飄落向大地，去尋求一個自己埋葬的沃土。

從北邊走來的穆言愁，站在北麓高中的校門口，搭起手遮擋住早晨耀眼的陽光，看著學校橫著鑲嵌在牌樓上校名，有些出神。

從南邊走來的楚懷春，站在北麓高中的校門口，插著腰，眯起一雙大大的眼睛，也在看著學校的校名。

穆言愁想著終於高中了，是不是該考慮去找一份兼職，掙點零用錢給家裡減輕點負擔。

楚懷春想著終於高中了，再堅持三年就可以脫離這個城市，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上大學，去過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穆言愁依然搭著手放棄了觀望學校校名的舉動，無意識的扭頭往南邊望過去，就看到了插著腰的楚懷春低頭向北方望來的眼睛。

穆言愁感到有些耀眼，早晨的陽光絲絲縷縷灑在那個女孩的身上，有一層光輝在折射。

穆言愁眼裡的楚懷春，溫暖，憂愁。他彷彿能看到楚懷春被快樂陽光包裹下的孤單。如果去接近她，開始時是溫暖的，而卻觸碰不到她的內心，那是被一層層壁壘深深包裹起來的脆弱。帶著拒絕卻又渴望被呵護。

楚懷春眼裡的穆言愁，冷漠，炙熱。看似冷淡的外表下，在初早的陽光直射下，彷彿他的一層層冷淡的厚殼被剝離，顯出內心的炙熱真誠。

楚懷春有些要被融化的感覺，她閉上眼睛，有點不太想看這個少年火熱的眼神。

穆言愁有股從未有過的衝動，想去保護這個看似堅強樂觀的少女。但他腳下動了一動，戛然止步。他的冷漠不允許他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再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保護這個少女。他深深看了一眼楚懷春，扭過頭來，向學校里走去。

楚懷春聽到對面那個男孩離開的腳步聲，才敢慢慢睜開了眼睛。望著前面越走越遠的少年，有些失落。

她搖了搖腦袋，彷彿要去除內心的一些不應該有的雜念一樣。然後漸漸露出笑容，一搖一晃也走進了學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兩個年輕的少男少女，還不知道今天校門口的相遇，那一眼的凝視，代表了什麼。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穆言愁緩緩走到學校張貼班級分配大名單的告示欄下，找到自己被分配的班級——高一一班。這時，他就莫名想起了剛才那個女孩，也不知道她是高几的學生？如果是高一，會不會和自己分到一個班級。

穆言愁擠出告示欄旁，擁擠的人群，問過旁邊負責接待新生的老師，向自己的班級走去。

十六歲已經一米七五的穆言愁，安靜的在高一一班最後面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也不和周圍新來的同學交流。

即使有新同學來找他說話，他也是冷淡的不得不回應幾句。新同學看到他這麼難以相處，便放棄了與他交流，繼續去尋找別的同學。

教室里嘻嘻哈哈喧鬧的環境，並沒有影響穆言愁自己陷入自己的世界發獃。其實他大多數出神的時候，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人或者景出現。

可是，今天，出神的穆言愁腦海里總是會浮現那個有些孤單的影子。

當楚懷春在初中同學簇擁下，走進高一一班的教室時，教室里原來嬉鬧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因為這個進來的女同學太過漂亮，短短的頭髮隨意的披撒著，眼睛大大的，配上消瘦的瓜子臉龐，一股酷酷的笑容，竟然有些英氣逼人的感覺，完全和那些嬌弱可愛的女孩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景。

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高一一班有好幾個原來和楚懷春一個年級的學生，趕緊悄悄告訴剛剛結交的好朋友，千萬不要惹這個女孩。惹不起！

楚懷春視野里完全沒有其他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後排，挨著窗戶做的男孩。

當她看到男孩的那一刻，內心竟然有几絲說不出來的歡喜。

楚懷春的思緒被上來和她打招呼的同學大打亂，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和同學說笑著。

教室里孤單的穆言愁和眾星捧月的楚懷春就這樣開始了他們的高中生活。

等穆言愁從發獃中清醒過來，看到楚懷春時，眼神里有一絲驚喜，隨之他很好的掩蓋了自己的情緒，低下頭在桌子上用手指毫無規律的畫著些什麼。

班主任孟憲超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已經又恢復了一片喧鬧聲。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今後三年的班主任也是你們的語文老師，我叫孟憲超。」

孟憲超一邊說著自己的名字，一邊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板板整整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希望未來的三年，能和大家友好和睦的度過三年時光。我希望最後我是開開心心的送每一位同學去往大學，所以也希望你們加油努力。」孟憲超聲音很平和，「下面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就從右邊第一個同學開始介紹。」

穆言愁不管別的同學是怎麼介紹自己的，他也不在意，反正以後也不會和他們多交往，記住記不住又有什麼關係。

他在等那個女孩介紹自己，他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很多的事情。

輪到楚懷春的時候，她站起來，走到講台上，聲音不大但很有力：「我叫楚懷春，希望你們能記住我這個人，不單單是名字。從今以後，所有的女生受我保護，但是女生要是犯錯，你們可以和我說，我去揍她，但是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動手。不相信的同學，可以去我原來的那幾個同校同學那裡打聽打聽。」說到這裡，楚懷春在班裡來回掃了一遍，用手指了指幾個原來的同學，接著說：「如果有誰打聽過我的過去，依然還敢欺負女生的話，我會單獨找你談談的，不過你要做好挨揍的心理準備。」

楚懷春霸氣的話一說完，高一一班的同學有點蒙，這個也太囂張了吧。

就連孟憲超也有點愣神，之前校長給他打過招呼，讓他照顧一下一個叫楚懷春的學生，他也沒多問，就同意了。可現在的狀況，好像需要照顧的是別的同學吧。

楚懷春才不管，班級里嗡嗡的議論聲，扭頭就走下了講台。

只是下講台的時候，飛快的往穆言愁那裡瞥了一眼，看到穆言愁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頓時收回了目光，低著頭走回座位，臉有點紅。

穆言愁確實被楚懷春震驚到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麼霸氣的一個女孩。

她真的需要我保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