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
月綰塵和青淵不是什麼靠着修行而一步登天的神仙，他們二人乃是混沌之初，為平定天地而孕育的神。
就是這般兩個人物，他們無論是選擇殉世還是渡劫，旁人都無法插手，但方才的分析令他們明白，有一人的力量超越了他們的想像。
待趕到長庭區的大學城之後，兩人見到了許多世家子弟，都是為此次的大災而來。
其中一人是當年青淵未回歸神位的時候所寄居的世家的後代君霏，他同青淵講述了情況更加嚴峻，不僅僅是學生，連旁邊的村民鎮民都被影響。
不過就是說了這麼兩句的時間，天色突然就暗下來了，抬頭一看，不僅是烏雲，更夾雜暗紅色陰雲。
此情形彷彿點亮了月綰塵心中一直以來的困惑，「淵蘅，我明白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了。」
月綰塵找到這附近最高的一棟樓上了頂層，她看着上層的雲，又和手中的地圖做了一番對比。
「那人是想把睚介山翻到人間來，並非打破界限，而是重塑界限，令人間皆受他統治。」
這樣一說青淵便懂了白爾存在的意義，五界大同的法子可以用到天界的睚介山上，用宰牛刀去殺雞，方令眾人無法反抗。
月綰塵看了看君霏，「我們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才能讓這背後之人有這般場面。
你通知下去，東南西北四方都要守好了，恐怕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身邊沒有了人，月綰塵才實言，「這人比我想像得更加有能力，天界的口子已經被他撕開了一條縫。你看這紅雲翻滾，馬上就要遮天蔽日了。」
月綰塵的話說得真沒錯，不過才在人間佈置好陣法，天上的紅雲便化身為吞噬一切的巨怪，無差別地攻擊所有人。
月綰塵明白這是在蓄積人間的怨氣，好牽引睚介山。
縱使人間靈術師都是有能耐的，也架不住這麼大面積的攻擊。
無奈之下，月綰塵決定以極傷之法強行將白爾召喚出來。
所謂極傷之法，便是以血脈之力引對方的生魂來找到一個人，月綰塵和青淵合兩神之力，在兵荒馬亂的情形下，硬是將白爾強召過來。
當白爾現身，他手中還拿着一根甘蔗粗細的石柱想來正在佈陣，此時見到那兩人，似是不可思議，「你們幹了什麼？」
青淵亮出慕月劍，直指白爾，「你看看你和你主子搞出的麻煩，睚介山是什麼地方你們不清楚嗎？
一旦睚介山所封的邪怨之氣被打破，人間將變成邪域，這便是你們希望人間所變成的樣子？
白爾，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白爾後退了一步，顯見着是明白青淵的意思，但不願意改正錯誤。
這下子月綰塵也不客氣了，給了君霏一個訊號，靈術師們瞬間改變了陣法，以強殺之氣和紅雲硬碰硬，互相消耗。
「你看到了嗎？這樣的消耗便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你們不後退，我們也不會放棄，總歸睚介山是不能有他用！」
白爾喘著氣，感覺一副站不穩的樣子，他也不說話，只是看了看四周應該是一心想着離開。
但既然人已經被弄過來了，就不能放跑，有幾個靈術師立時將關押的籠子放了出來，迂迴半天，將白爾困在其中。
但這也讓月綰塵覺著不對，白爾就算是再虛弱，也不至於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白爾，你對自己做了什麼？為何你的真身如此飄忽？」
白爾沒有回答月綰塵的問題，但有人出聲了，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上神，其實我們原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便是睚介山墜入人間，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本是風雲流動，然而就在這人話音落下的一刻，四周圍都靜止了，色彩的清晰變成了模糊，就好似月綰塵和青淵一直站在迷霧當中。
這樣的修為是月綰塵沒有想到的，「我們一直猜測你是混沌初開時自成一派的神，但我現下不這麼想了。
在你布的整個局當中，睚介山的分量太重了，讓我不由得想到一件事。
傳聞睚介山無神卻可以判神，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並非無神，而是睚介山本已成神！
秦臻，你覺着我說得怎麼樣？」
這下子青淵也愣了一下，再看對面那個男子，恍惚間一變幻，真的成了那個年輕的女大學生秦臻。
秦臻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暴露了，笑得有些猙獰，「月綰塵，我自詡高明，哼，你是如何看出了我的身份？」
月綰塵這下子真是十分嚴肅了，「從你一出現我就開始懷疑你了，只因你作為委託人的時機實在太巧了。」
或許可以說月綰塵在圈子裏面有名，但是距離她上一次回歸神位已經過了太多年，這般輕易找到她，這其中怎麼能沒有鬼？
從接了黃李村的委託，一路輾轉，到摸清了這背後的陰謀，看着不太順利，但是引導的意味實在太濃重。
這讓月綰塵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既然秦臻不希望有人阻攔，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但今日遇上紅雲，又陷入迷霧當中，月綰塵總算想通了這個問題，秦臻這是想讓她和青淵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那些犧牲的凡人，那些看似被破壞的陣法，全都是為了更改人間氣運的流向，也就是說，月綰塵救人沒錯，但已經有的缺口無法被輕易填補。
「如我沒有猜錯，天界那丟失的陣法圖在你身上，眼下的紅雲也是你計謀當中的一部分，恐怕天界此時正因為睚介山無法控制的邪氣而發愁。
你看中了我和青淵於混沌中誕生的不凡之處，想讓我們親手為你劈開一道縫隙，好迎接你的睚介山。」
秦臻以為是自己的氣息之類的沒有掩藏乾淨，但被月綰塵點明了自己的目的，她忽然就不想裝樣子了。
臉色一沉，雙眸殺機畢現，秦臻抬手一揮，腳下一個陣法便環繞在她身邊，「你們沒有選擇，都已經走進來了，那便成為我的助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