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園社會
被陳志找出的那個木箱中，銀光閃爍。
那些銀餅的數量足足有三四十塊。
小丫頭從小到大何曾見過這麼多的財物，她被那銀晃晃的光亮閃到，張大了嘴巴驚訝的說不出話。
錢這東西確實奇妙，能讓寡言的人變的話癆，也能讓話多的人變成啞巴。
陳志雖然稍稍有些激動，但在這些身外之物面前，還是保持住了鎮定。
只見他一揮手，那些銀餅霎時間都消失不見，箱子中便變得空空如也，。
「哎？！」
小丫頭慌得連忙探頭去瞧，她那小腦袋都快鑽進箱子裏了，甚至還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可就是沒看到哪怕一塊銀餅的蹤影。
「少......少爺，你是變了什麼戲法，怎麼把一箱的錢都給弄沒了？」
面對小丫頭的疑惑，陳志心中卻有些不同的疑惑。
「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會在意我能隨意變出錢或者把錢變沒，偏偏只有這丫頭會問。」
他沒有太過糾結，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下次再告訴你吧，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說罷陳志沒有繼續解答小丫頭的困惑，而是抬起手指在空中輕輕虛點。
在他指尖碰觸處的空中驀然出現了一片細密的裂紋。
隨之他周圍的景色就像一面被人打破的鏡子，化成一片片細微閃耀的碎片。
那些碎片閃耀了幾下就失去了光芒，如篝火餘燼般黯滅后，陳志的身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他也閉上眼睛。
「叮。」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陳志睜開了眼睛，他已經不在那老宅的廂房之中。
眼前是一間光線昏暗的小小公寓，小到除了必備的狹小廚房和衛生間，再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之後，幾乎就沒了其他的空間。
僅僅能夠滿足生存的基本需求。
陳志深呼吸了兩口，驅除切換場景的異樣感后，拉開了窗帘。
此時已經是夜晚時分，可公寓外的夜空中依舊是燈火輝煌，霓虹的色彩透過狹窄的窗戶照進屋子，在地上投下斑斕的色彩。
這時屋子中響起一個毫無感情色彩的冰冷聲音。
「此次網絡沉浸時間六小時，活躍度評估為A級，累計獲得時幣12枚，已存入賬戶，是否解除省電模式？「
「否。」
陳志直接拒絕了公寓智能管家的建議。
他接着打了個響指，身旁的一小塊牆壁亮起，彈出一個界面。
熟練地輸入密碼，陳志進入到自己的個人賬戶，望着顯示的餘額，眼神不禁黯淡了一下。
——時幣餘額還有4793枚。
按當下的物價，他每月維持基本生活的開銷在400時幣左右，對於當下不喜歡也難以存錢的年輕人來說，這個數字並不算太少。
如今是公元2065年，距離公元2027年量子計算機研究獲得重大突破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
就好像蒸汽機的發明昭示著人類進入了工業社會，量子計算機的出現同樣代表着世界邁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從一開始二層樓大小的大型量子計算機，到後來頭盔模樣的可利用人腦量子算力終端，相比於傳統計算機的發展，量子計算機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了民用化階段。
與此同時，真正的智能ai出現。
大量的傳統行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人們的衣食住行都開始轉由大大小小的ai進行調撥和分配。
ai幾乎取代了一切。
在公元2020年前後還陷入各種紛亂的人類怎麼也無法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此邁入了理想中的田園生活。
只不過命運饋贈的禮物，都早已在冥冥中標定了價格。
人類並非平白享受這些便利，ai的運行需要龐大的算力支撐，而算力並不會憑空產生。
作為新時代的『石油』，從上到下的各種智能設施運轉都需要算力，比如無土栽培生產線、網狀運輸體系，甚至包括推演未來人類社會發展方向的大型規劃。
依靠固定的計算設施可以穩定提供算力，但總量已經遠遠難以支撐龐大的社會運轉。
在ai的建議下，可以利用人腦算力的小型量子裝置逐步普及，憑藉這種裝置，每個人都可以對外提供算力。
任何國家都將公民每天需進入網絡世界的時長寫入了法律，這已經成為必須遵循的義務。
好在ai會把個人貢獻的算力轉化成如今統一的交易貨幣——時幣，所以人們並不反感這種要求，反而很是積極響應。
總體看來，人類的生活水平還是得到大幅提升。
用專家的話說，如果量子計算機的出現相當於猿猴從樹上下來，踏上了新世界的土地，那麼智能ai就是把火種帶入人間的普羅米修斯。
智能ai確實也不負這個名頭。
只是......
陳志望着窗外，夜空被燈火映照，那是無數人的紙醉金迷。
可屬於他的只有這一間陋室，而且他快要連基本的陋室都難以維持了。
「按最低標準算一算我的開銷，還能維持多久？」
陳志向智能管家提了一個問過多次的問題。
「省電模式每日需花費8時幣，按照當下沉浸時間計算，維持日常運轉無需額外支出。如果綜合你的債務，那麼——吱吱——吱——」
智能管家正乾巴巴地回答著陳志，忽然就像受到了什麼干擾，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窗外的燈光也猛然比之前亮了幾分，建築也微微晃動。
不過異樣只持續了短短十餘秒，就又恢復了正常。
「總額4793枚時幣。」
「加入每月1576時幣的醫療貸款，餘額足以支付三個月。」
「知道了，」陳志的表情古井無波，「給我準備一份基礎營養餐。」
相對於陳志當下的收入，每月的還款額無疑是一筆巨款，而且要再還上27年之久。
他現在只是機械的掙錢、攢錢、還錢，盡量在能夠保證不被自動執法機構趕出去的情況下，讓自己在允許的範圍內活的稍稍自由一些。
至於為什麼要背上這份債務，其中的究竟他已經不願去回想了。
反正都是一地雞毛的鬧心事。
只用了短短兩分鐘，一份冒着熱氣的營養餐就做好出爐。
米飯混上黃豆、些許的食鹽與維生素，名為基礎營養餐，這飯也真的只能提供基本的營養，至於吃起來的口味，那簡直是味同嚼蠟。
不過對於陳志來說，以當下的經濟狀況，他沒得選擇。
大口扒飯的同時，陳志打開了晚間新聞的界面。
「由全球超大型ai聯合打造的諸神之爭即將正式上線，目前公測階段在線人數已達45億，專家相信這款遊戲會取得無比輝煌的成績。」
這款諸神之爭是最近要上市的網絡遊戲大作。
如今人們不用辛苦勞作，於是宛若真實世界的網絡遊戲大行其道，成為很多人打發時間和掙些零花錢的首選。
女主播仍在聲情並茂地介紹著，她身後的背景不斷變換，或是古樸的中式宅院，或是斑駁的中世紀城堡，又或是熠熠生光且小巧精緻的金字塔。
陳志之前所在的陳家大宅便夾雜在其中一閃而過。
——那也是諸神之爭公測階段開放的體驗副本之一。
「趕快開服吧，那個初始副本試了幾十遍，我都快要玩吐了。」
陳志盯着新聞中的背景畫面，喃喃自語道。
諸神之爭剛一公佈，他就深深的被這個遊戲宏達的規模和充滿冒險的旅程所吸引。
遊戲宣傳中提及的真正的自由世界更是讓他神往。
因此儘管公測時期只開放了一批提供初始體驗的小副本，可陳志還是耐著性子地把那個副本玩了數十次之多。
距離遊戲正式上線還有一天，但是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在這個世界中展開新的冒險了。
當然，不只是冒險。
即便再喜歡冒險的男人也得吃飯。
作為一個職業玩家，遊戲便是他賴以生存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