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跪下
路星心那雙水靈的眸子忽閃了幾下，而後舒心一笑。
她昨日被金環蛇所咬，身中劇毒，此刻能安然無恙的坐着飲茶，想來應該是被書中妙手仁心的鹿家家主鹿懷仁所救。
他是鹿夜離的大哥，也是聖手醫館的館主，一向仁心仁德，受人敬仰。
聖手鹿家也是蚩朔國壕橫六家之一，其祖上創建醫館，治病救人，開辦醫廬，招收醫徒，發展至今國中過半的城池皆有聖手醫館。
而宮中御醫有不少都來自聖手醫廬。
鹿家世代濟世為懷，醫術了得，家中有匾，為太祖皇帝所賜，「神醫世家」。鹿家家主謙虛，不敢自稱神醫，後世之人皆稱鹿家家主為聖手，於是有了聖手鹿家的稱號。
瑩瑩走到半途便與帶着一身冷厲氣焰的鹿夜離相遇，膽怯的向他行了一禮，「二爺，姑娘已經醒了……」
鹿夜離挑了下眉，醒得還真是時候啊！
「知道了。」
看了初夏一眼，大步往蘆花廳走去。
瑩瑩跟在初夏身後，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二爺看起來有些不悅，今早誰惹他生氣了？」
「沒人啊！」
初夏扭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自那日在清無崖的劍術比試上二爺輸給了蘇家大少爺，二爺的心情總是起伏不定，應該是氣自己技不如人吧！
清無崖乃是蚩朔國的開國功臣戰無敵所建立的一所武術學院，位於城外三百里的無崖山上。
蚩朔國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當年戰無敵同太祖皇帝一起收服了十幾個小國創建了蚩朔國，與矢吒國，雲煬國在天皿大陸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大將軍戰無敵武功天下無敵的名號響徹了整個大陸。
他解甲歸田后，隱居無崖山，偶有習武之人上山與他探討武學，甚至拜他為師，去的人多了，他便修建了一座大宅。
而後大宅不斷擴建，形成了今日能容納上萬人的武學院，清無崖。
蚩朔國的權貴富賈，甚至皇室中想讓兒女習武的皆會將子女送到無崖山拜師學藝，因為清無崖不僅收男弟子，也收女弟子。
鹿夜離，蘇宸末，汪澤洋皆是清無崖的弟子，蘇以柔也在清無崖習武三年。
路星心飲完一杯茶，仔細瞧着手中茶杯，上好的白瓷，光潔細滑，轉眸掃向屋內陳設，黃花梨木，精雕細刻。
起身往一博古架走去，這裏放的都是醫術書吧，剛要伸手取一本，背後傳來一道陰冷寒涼卻又有一絲悅耳的聲音，「看來毒全解了。」
她渾身一激靈，轉頭看去。
不知何時一面容俊美帶着邪魅妖冶氣焰的男子站到了身後，看着那雙迷離的桃花眼，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她眸光閃爍了一下，退後一步，書中描述鹿懷仁剛過而立之年，面容清朗，身姿挺拔……
看來是她對清朗一詞有些誤解。
「多謝你為我解毒，我……」
她停頓了一下，低眸掃過自身，她好像身無分無，不，沒有好像，她就是身無分文！
鹿懷仁雖仁心仁德，但聖手醫館不是善堂，鹿家之所以會成為壕橫六家之一，是因為聖手醫館的診金不菲，藥材自然也不便宜。
她可不想為奴為婢，或者以身相許，畢竟他早有家室，兒女雙全，要不下輩子做牛做馬？
「我他日有了銀兩再付您藥費，先告辭了，再會！」
她對他拱了拱手，想從他身側繞過去，卻被他一手攔住，「想走？沒那麼容易！先說說你是何人？為何要冒充我鹿家的人？」
鹿夜離給初夏使了個眼色，初夏上前將路星心雙手擒住按在桌子上。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不走，先放開我！」
路星心的臉重重的撞到了桌子上，感覺自己鼻子都快被撞掉了。
初夏看了鹿夜離一眼，見他頷首，隨後將路星心放開。
路星心揉着鼻子，看向那個容貌絕色的男子，膚如凝脂，白皙細膩，怎麼看也不像三十，這聖手醫師要麼是給自己整容了，要麼是有獨門的保養秘方。
不過，他怎麼也說她冒充鹿家的人？
「我沒有冒充你們家的人，這是一個誤會，我是姓路，但不是你們家的鹿，是道路的路！」
她想起當時聖手醫館就在附近，許是館里的人知道街上發生的事向他稟報了。
那他是主動到汪府澄清誤會，再帶她回鹿府醫治，想了解真相嗎？
鹿夜離看着她，冷冷的笑了下，「蚩朔國可沒有這個姓，把你的照身帖拿來看看。」
照身帖？
她眼眸微轉，想起照身帖就是身份證，「我……沒有。」
「沒有？」
鹿夜離斜睨了她一眼，「那就是無籍流民了，跪下！」
他的話音剛落，初夏便用力揣向她的小腿，她一吃痛，跪到了鹿夜離身前。
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腦海中想起在蚩朔國人分六等，一等皇族，二等士族，三等豪族，四等良民，五等品民，六等平民。
這六等之中又細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帝后及嫡出皇子皇女為一等甲級。
王爺王妃，庶出皇子皇女為一等乙級。
其餘妃嬪世子郡主為一等丙級，更遠的皇族血脈皆為一等丁級。
士族大夫中二品以上官員為二等甲級，嫡齣子女降一級，庶出再降一級。
每兩品一個等級，降到二丁之後便是四等良民。
所以九品及以下官員皆為四等良民，算不得士族。
四等良民亦指飽讀詩書準備考取功名，或者已經有功名，但沒有八品以上官職的人。
三等豪族是以家族財富來劃分等級，蚩朔國的稅制是一十取一，每年稅收大概八百萬兩黃金，其中一半來自藍鹿金汪蘇蕭六大家族的產業。
他們在蚩朔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便是一等皇族，二等士族，其中也有不少人要巴結他們。
所以他們不是一般的豪，是壕無人性，壕得沒天理，可以橫著走的壕橫六家。
五等品民是指有一技之長的人，如樂師，畫師，普通醫師，工匠，廚子，綉娘這些。
六等平民為一般百姓，其中較為富裕的是甲級，其餘為乙級。
無籍流民與作姦犯科者還有娼妓同為六等丙級，而馬奴，礦奴這些被當作牲口使喚沒有人身自由的人就是最底層的六丁平民。
六丙和六丁級平民又被稱為賤民。
賤民在壕橫六家面前只有跪着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