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英勇無畏

()在這一段時間裡，從他的身上，只能看到勇氣與無畏，沒有一絲退縮，沒有一點膽怯。拼殺到現在，他像是從血河中撈出的一樣，整個人被血液染紅。上身，下身，全是傷口，慘不忍睹，他們從沒有在別的人身上看到過這麼多傷口。

少年的實力是很強，但還沒有強到無視灰狼的地步，他在下面拼殺，一樣會受傷，一樣會疲憊，也一樣會死。明知危險，他還能做到這種程度，能讓他們不佩服嗎？

這樣的大勇氣，大無畏，征服了在場的所有官兵。

「我們會以英雄為榜樣，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英勇無畏，保護家園！」士兵們受到柳真的感染，只感到身體內一股熱血在沸騰，情不自禁的放聲大喊著。「英勇無畏，保護家園！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一遍接連一遍的喊聲，有心底最深處發出，宏亮無比，在夜空下回蕩。這喊聲好像一根導火線，引燃了士兵們的熱血。

在城牆的另一個方向，傳來同樣的聲音，「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簡單的八個字，有著神奇的魔力，似乎可以沖淡獸潮帶來的恐懼。不論是誰，看到鋪天蓋地的魔獸，都會害怕，都會恐懼，他們也一樣。在高喊的同時，這一股深深的恐懼，在減弱，彷彿被體內沸騰的熱血所沖淡。

其他地方的士兵不知這邊發生了什麼，卻能感受到八個字給他們帶來的勇氣，於是，也跟著一同高喊。

在城市的某一處，一隊士兵聽到城牆上的呼喊，露出詫異的表情。城上的那些同僚們怎麼了？沒事亂嚷嚷什麼？

士兵的隊長略一沉吟，說道：「我們也來，一起喊！」

「他們發瘋，我們才不發瘋呢。」

「混蛋！」隊長大罵道，手指指向外圍的百姓，說道：「你們看一看他們。」百姓們聽到夜空中回蕩的喊聲，慌張的神情慢慢平復。「我們是城防軍，責任是保護城市，保護家人。獸潮來臨，危難時刻，我們必須表現出我們的勇氣。只要他們感受到我們的勇氣，才能真正安心。明白了嗎？」

「明白了！」士兵們挺起胸膛，同聲回答。

「好，我們也一起喊，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同樣的聲音，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響起，最終連成一片，成為城市的主旋律。聽到士兵們悲壯的喊聲，緊張的百姓們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微笑。對，我們的城市還有城防軍，只要他們還在，城市就不會被攻破。

調皮的孩子們聽到喊聲，嬉笑中以稚氣的聲音應和起來，「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獸潮對人類來說，是最大的災難。抵禦獸潮，不僅是城防軍的責任，也是每一個居民的責任。一些居民聽到孩子們的喊聲，心中盪起一股激情，不由得跟著喊了起來，「英勇無畏，保護家園！」喊聲先是很小，當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喊聲逐漸增強，最終彙集成一道洪流，一道不可阻擋的洪流。

前一刻還慌亂不堪的城市，在這一刻平靜下來，不論是士兵還是平民，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不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都立在原地，仰首大喊。「英勇無畏，保護家園。」心中的恐懼，在喊叫的同時，迅速的被沖淡。

程勁躺在病床上修養，聽到喊聲時，他奮力從床上下來，以絕大的毅力站直身軀。他從喊聲中，聽出了勇氣，心口那一股無法磨滅的勇猛燃燒起來。「英勇無畏，保護家園！」

經過「校門口事件」后，他對英勇無畏體會最深。八個字脫口而出時，身上散發出一股悲壯的氣勢，融入無所不在的呼喊聲中。他整個人彷彿融入了這個城市之中。體內的氣血猛烈的沸騰著，燃燒著，在一瞬間，他從煉力第一層突破到煉力第二層。

突破的不止程勁一人，一些武者在這一股悲壯的氣勢感染下，氣血受到激發，突破一個層次。其中，城牆上的士兵突破的人數最多，幾乎超過八成的人在這一時刻突破。

柳真垂手而立，見證了呼喊聲從城牆上傳遍整個城市，體內的氣血沸騰不休。他是當事人，在戰場上廝殺到最後，對這八個字體悟最深。整個城市的呼喊，整個城市的氣勢，是因為他而存在，讓他更容易融入其中。

這一刻，他從中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勢。這一股勢，與個人的氣勢不同，充塞天地，無所不在。

這是一番難得的體悟，百年難得一遇。這一番體悟十分玄妙，雖不能馬上讓他從煉力第九層的巔峰，一舉突破到洗髓期，卻給他的心靈帶來一次猛烈的洗禮。

心靈的洗禮比實力的進步更為重要，只有心靈強大的人，才能在武道上走的更快，走的更遠。

在柳真回過神來時，他有一種預感，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突破到洗髓期。只剩最後一層薄膜，捅破這一層膜，就是洗髓期高手。他隨時可以突破，只需要一個鍥機，一個突破的鍥機。

呼喊聲在持續，經久不衰，柳真回身望一眼城下，下面漆黑一片，隱約傳來灰狼進食的聲音。它們吃的是人，他的同胞。「你們這些畜生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他轉身下城，轉眼間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啊，不好，我們忘了問英雄的姓名了！」

「像他這麼優秀的人，絕不是籍籍無名的人，即使現在不出名，用不了多久，也會讓所有人知道他是誰。」

「說的對，有這樣的勇氣，有這樣的實力，整個秋山城也沒有幾個，我們早晚會知道他的名字。」

柳真離去不久，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登上城牆。他一出現，一股鐵血氣勢瀰漫整個城牆，「喊聲是先從你們這裡傳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士兵們連忙行禮，之後，隊長出列，以一絲不苟的語氣，說道：「回稟將軍，事情是這樣的。」隊長將之前發生的事，詳細的彙報出來。

中年男子聽完后，濃眉皺起，「流水見才太狂妄了，竟敢當著我城防軍的面屠殺平民，這件事我會去流水家討一個說法。那一名少年英雄確實不錯，是一個人才，值得你們敬重。你們也做的很好，英勇無畏，保護家園，這八個字激勵了城中的所有人，沖淡了他們的恐懼，帶給了他們勇氣。這是一件大功，我會給你們記下的。」

「屬下不要功勞，只想請將軍保下那位英雄，不要讓流水家的人傷害他。」隊長單膝跪下，沉聲懇求。其他士兵見狀，也隨著一起跪下，喊道：「懇請將軍！」

「好好好，在才是我的兵，有情有義。哈哈，即使你們不求我，我也會保住他。人才難得，又是用人之際，我不會讓流水家胡來的。」

街道上人潮湧動，剛進城的人們一邊喊著讓他們心安的口號，一邊向著城市北部行進。秋山城依山而建，北部是幾座高大的山峰。山峰陡峭險峻，處處是懸崖峭壁。每逢有敵人進攻，普通的百姓都會移往這裡避難。

值得一提的是，秋山學校和亨查德家族，也在這一帶。

柳真衣衫襤褸，渾身是血，摸樣十分嚇人，在嚇哭三個孩子后，他知道，必須改變一下外表。他尋到一個水井，打了幾桶水，洗去身上的血污，然後，又在街上撿了幾件舊衣服換上。大家都在逃難，不少雜物丟在街道上，其中衣物最多。

身上到處是傷，臉上卻沒有一點傷痕。換上衣服后，遮住身上的傷口，整個人看起來與來時沒有太大區別。

他經歷這一場慘烈廝殺，見到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已經身心疲憊，只想儘快見到程氏夫婦和程勁。他一路急趕，沒有走街道，街道上是擁擠的人流，很難走快。穿街過巷，翻越房屋，以筆直的路線向著家的方向行進。

柳真回到家時，附近的鄰居早已離開，四周空無一人。五聲示警鐘響起之後，城內的居民也向城北轉移，這些鄰居也不例外。

四周寂靜無聲，一片黑暗，只有程家的屋子裡點著燈。「小勁，我回來了。」柳真遠遠的喊道。

「大哥，快走！」柳真還沒有進門，程勁的聲音傳了出來。聲音急促，只說了四個字就停頓，彷彿被人掐斷了一般。

「快，別讓他跑了，殺了他。」

「這一次再跟丟，可沒有辦法向小姐交待。」

「一個煉力第一層的廢物，一隻手就能殺了他，你們別動，我去。」

柳真聽到這一段對話，一頭霧水，還沒有明白怎麼一回事，突然，砰的一聲。

舊房子的木門，被一掌震碎，散落成幾百塊或大或小的碎片，在一股強猛力道的引導下，彙集成一道洪流，朝著不遠處的柳真衝擊而去。

僅憑這些木板碎片，足以把一名煉力第一層的武者打成重傷。

「我不會馬上殺掉你的。媽的，我們五個堂堂煉力第九層的高手，竟被你這樣的小廢物甩掉，奇恥大辱啊！我要好好折磨你，讓你知道得罪我們，得罪小姐，會是什麼悲慘的下場！」一名灰衣男子，在燈火的照映下出現，背負雙手，不可一世。他覺得他已經掌握了柳真的生死。

柳真沒有躲閃，被木板碎片擊在身上，嗤嗤幾聲，剛剛換上的衣服破碎，人被轟倒在地。他爬起來后，露出身上猙獰的傷口。「我弟弟呢，放他離開。」

灰衣男子看向柳真，很滿意柳真身上的傷口，以為這些傷口都是他的傑作。「名副其實的廢物啊，簡單的一擊就把你傷成這樣。你弟弟？放他離開？哈哈，你得罪小姐，罪大惡極，只死你一個可不夠，你弟弟也要死。」

「小姐？」柳真雙眼一眯，仔細打量眼前的灰衣男子身上的衣服。灰色衣服的樣式很特別，像是制服，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在他得罪的人中，被稱作是小姐的，只有一個，亨查德家族的奧黛麗。「是奧黛麗要你來殺我的？」

他幫助安迪算計奧黛麗，使得奧黛麗徹底輸掉了亨查德家族的繼承權。這個女人有充足理由殺他泄恨。

「大哥，他們都是煉力第九層的高手，一共五個人，你不是對手，快走！」程勁又能說話了，急切的喊道。這一次沒人阻止他，大概他們認為已經掌控一切，不怕他透露他們的實力。

「你是我弟弟，我不會拋下你的。」柳真站直身子，透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走向屋子。「即使會死，也不會拋下你。」

「想不到你們兩兄弟這麼有情有義，好，我們成全你們，讓你們死在一起。」灰衣男子後退一步，讓柳真進入房子。小小的煉力第一層武者，在五名煉力第九層的高手面前，耍不出什麼花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