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與丁在年的談話(大結局)

第1164章與丁在年的談話(大結局)

朱彥霖坐在後院看書。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得體的男子走了進來。

「殿下,李老闆到了。」

那個穿着得體的男子走過來,行禮道:「草民參見殿下。」

「不必多禮,坐吧。」

男子坐下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後院。

「丁在年呢?」

「他去北京了。」

「他這麼着急去北京?」

「是的,他要去見皇帝陛下。」

「他這有信心?」

「是的。」男子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永遠都是如此。

「他真的不怕死?」

「他不會死。」

「他憑什麼認為我父皇不會殺他?」

「我是說,他的精神不會死。」

「你的意思是,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是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們發現我們的對手,不是靠陰謀就可以對付的。」

朱彥霖笑起來,她的笑容之間,頗有崇禎的影子:「所以,你們打算用陽謀?」

「是的。」

「你們打算用什麼陽謀呢,讓丁在年去送死的陽謀?」

「殿下,其實我們都知道是什麼。」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朱彥霖不說話了。

她手裏拿着一本叫《工業時代》的書。

「所以,他憑什麼認為他能見到我父皇?」

「自然是有辦法的。」

「我很好奇丁在年會跟我父皇說什麼。」

「說這個時代,說未來。」

朱彥霖下一頁,上面寫着一行字: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人是不能違背時代的發展的,無論個人還是利益集團,多麼有野心,都不可能違反人類社會的基礎規律。

崇禎二十六年秋天的一個早晨,崇禎吃完早餐后,在御花園擺弄最新的火槍。

這不是燧發槍,而是下一代的步槍,有效射程已經到200米了。

從昨天內閣提報上來的最新數據來,大明朝每年在科學和科技上投入的經費,已經超過1000萬兩。

電池、無線電的技術都在一步步成熟。

有人專門開始研究電,甚至對電燈進行大量研究。

崇禎相信不久的將來,大明朝的科技還會再往前走一個台階。

片刻后,趙清月走了過來:「夫君。」

「你來了,坐。」

「夫君這麼早就在擺弄你的槍。」

朕的槍?

「最近閑來無事。」崇禎倒是愜意得很,前些年整天忙東忙西,現在世界太平了,終於可以過養老生活了。

「夫君,有一個人來北京了。」

「誰呀?」

「丁在年。」

崇禎正準備射一槍,忽然停住了。

「他來北京作甚?」

「來見你呀。」

「來見朕?」崇禎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朝前面開了一槍,然後說道,「他敢來見朕?」

「這是他說的,他給我寫信,信就在這裏,你自己看。」

崇禎接過信來,好傢夥,還真敢來北京來!

「他見朕幹什麼?」

「說是有話要跟你說,單獨談。」

「談?」崇禎更是奇怪,「好啊,讓他進宮來,看他敢不敢來。」

「我給他回信?」

「你給你回信。」

崇禎越發奇怪,丁在年這些年一直偷偷摸摸在暗處,經常玩陰謀小道,怎麼忽然之間要見自己了?

下午的時候,崇禎小休了一會兒,然後起來給三兒子朱慈炤發了一份電報。

過了一會兒,趙清月又來了。

「夫君,人就在宮外。」

「王承恩。」

「奴婢在。」

「你帶人去把人帶進來,帶到乾清宮來。」

「是,奴婢這就去。」

不多時,丁在年就被帶到了乾清宮。

崇禎終於見到了這個人。

這是一個樣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大概三十齣頭,就是扔在大街上,沒有人會去多看一眼的角色。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舊布衣,舊到袖口已經發白,但洗得很乾凈。

他站得很挺直,目光很明亮,很清澈。

像一個鄰家和善的兄長。

絕對不像是那種在暗處挑動的反賊。

這種人,確實很難抓。

「草民丁在年,參見陛下。」

「你真的是丁在年?」

「不會有假。」

「那你為何來見朕?」

「來赴死。」

「僅此而已?」

「來請教陛下一個問題,請教完了,就赴死。」

張凡讓所有人都出去。

「什麼問題,你說吧。」

「請問陛下,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是您說的嗎?」

「是朕在《國富論》中寫到的。」

「那您認為,這二十多年來,大明的經濟基礎如何?」

張凡立刻就知道丁在年想要說什麼了。

看來,丁在年覺得玩陰謀已經沒希望了,或者說速度太慢了。

想要玩陽謀。

「朕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句話。」

「您可以不回答,但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張凡站起來,走下去,看着丁在年,說道:「坐吧,坐下來說。」

丁在年剛才還氣定神閑,自信滿滿,忽然之間有些小小的詫異。

他以為自己說這些話,狗皇帝會露出驚恐之色,但沒想到狗皇帝神色自若,似乎早已猜到自己要說的。

丁在年瞬間在氣場上弱了一絲下來。

「怎麼,不敢坐么?」

張凡瞥了他一眼。

他這才坐下來。

「你想跟朕說,大明的經濟基礎變了,上層建築也要變,而且一直要變,遲早有一天,會變到沒有皇帝,是嗎?」

丁在年更詫異:「你知道?」

張凡笑了笑,他一個21世紀的人,站在21世紀人類的肩膀上看歷史,丁在年所說的,他在歷史書上都看見過。

他怎麼會不知道?

「朕當然知道,朕還知道,你跟朕說這些的目的,你以為跟朕說這些,會讓朕無法接受這件事?」

「你能接受嗎?」

「能。」

「你不能,你這一代,還不會發生,下一代呢?當你死後,你難道還指望,那些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人,在社會發生劇變后,承認朱家的皇室地位?」

丁在年自信地看着張凡,他說道:「過去的時代,轉制以弱民、疲民為帝王術,當民間的個人力量徹底成長起來之後,沒有人會允許一個高高在上的特權家族永遠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

「也許你很英明,你帶着大明走向強盛,但下一任皇帝呢?朱慈烺?還是朱慈炤?或者朱慈清?」

「如果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貪念權勢,都會與現有的諸多發生衝突,大明內部矛盾會快速演變成朱家與其他人之間的矛盾,我說的對吧,我的陛下?」

「你說得對,這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規律,在朕以後的時代,普通人不會允許一個特權家族做皇帝來統治這個國家的。」

「那您打算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就是誅心之言。

這就是丁在年的目的,陰謀確實沒辦法了,跑來誅心了。

見崇禎沒說話,丁在年繼續補刀:「忘了告訴您了,您最喜愛的那個女兒,她跟我們接觸了兩年多了。」

「朕知道。」

「你知道?」丁在年再次驚訝。

「知道,她跟朕提及過。」

「那為何她要延長在南大陸的任期?」

「因為她也知道你說的這些,也贊成你說的這些,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也可能那個丫頭跟你配合,是想引你出來吧,她可以想殺了你。」

「小丫頭心機倒是不淺。」

張凡笑而不語。

「你為什麼會贊成?」丁在年很震驚,「你是皇帝,你為什麼會贊成這樣的後果,你不是應該很痛苦嗎,你不是因為立刻開始收權,為你的子孫後代鋪路嗎?」

張凡說道:「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們是一類人。」

丁在年微微一怔,他不太懂張凡這句話,但當他看見張凡的眼睛的時候,似乎一瞬間又懂了。

張凡說道:「你走吧。」

丁在年沒想到皇帝居然不殺自己了。

「為什麼放我走,你不是一直在抓我嗎?」

「不,你想多了,朕沒有一直在抓你,朕的日常是處理國事,陪陪家人,有你的消息了,可能朕會看看。」

這樣一說,丁在年忽然苦笑起來:「看來在下在陛下眼中,只是個跳樑小丑。」

「不,你不是跳樑小丑,看來你沒有理解朕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哪句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請陛下賜教。」

「大明一直在變,在過去的時代,一個外敵林立,內部動蕩的時候,你被視為毒瘤,而在未來的幾十年之後,你的想法,可能部分是正確的,你的行為,可能是正義的。」

「同樣的一件事,放在不同的大環境下,是不一樣的。」

張凡最後總結道:「你不是一個野心家,你只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而已,朕不殺你,你走吧。」

丁在年感覺自己輸了,但又感覺自己沒有輸。

他站起來,對張凡作揖行了一個禮,轉身便走出了乾清宮。

走出去的時候,丁在年知道,自己一切的行為和計劃,甚至組織,都沒有意義了。

又是一個桃花盛開的春天,張凡坐在樹下飲酒。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罷了。

飲到微醺的時候,張凡想起上一世,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父母,想起朋友。

忽然,他在樹下看到一個神秘的影子,向他走來。

他潛意識裏的一些記憶似乎被激發起來。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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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當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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