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催落地成盒
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修仙未半而中道崩殂。
洛葉長嘆一聲，緩解悲痛，抬頭透過青色鍾影，隱約看到砂石泥土，也不知受困地底多深。
也許，書生還沒死去，只是暫時不便，終究會回來的。
他自我安慰，不如多等幾天，但前提是得活下去。他舉起左手揉着眉心，發現書生送的玄黑須彌戒，正安好戴在左手中指上。
豎起中指，湊到眼前。
洛葉盯着戒指好一會，想起前世某個場景，哀聲道：「師父，你這落地成盒，也太悲催了吧。」
鍾影籠罩，無人應答。
思索一會，他決定先調整狀態，就算被埋也要逃出去，耗費五年換來的機遇，可不能就此輸得一塌糊塗。
想到這，他按照書生傳授之法，雙腿盤坐在地，雙手變換印法，閉目低眉，默念法訣，開始打坐修行。
天地間，有靈氣隨法訣湧入體內，減緩疲憊和安撫身心。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疼漸緩，精力充沛，又按照書生所言，以右手中指點在須彌戒上，閉目以靈識融入其內。
嗡！
白光閃爍下，他的靈識一頓，已進入一個方圓百丈空間，只見裏面通明透亮，恍若白晝。
芥子納須彌，真神乎其技。
洛葉感慨著，本以為裏面有許多天材地寶，但來回逛了五六遍，除了他孝敬的銀兩，三十個堆放的丹藥瓷瓶和一本黑皮舊書外，空蕩蕩的連件衣服都沒有。
師父，你的裝備不怎樣啊，就幾個醫藥包，這讓我情何以堪。
哪怕是錢，還是我賺來孝敬你的。
洛葉欲哭無淚，左手撿起錢袋，右手拿起書生介紹過的果腹丹瓷瓶和黑皮舊書，散去靈識退出須彌戒，重返青光鍾影籠罩下。
他猶豫片刻，終究抵不過肚子咕咕叫，倒出一枚潔白的果腹丹，閉眼張口吞咽下去，這樣就可以撐四五天了。
一股暖流自胃部湧起，不時傳遍四肢百骸。他頓時覺得飢餓感頓消，甚至有吃飽想睡的衝動，感慨這真是修仙的必備良丹。
但他明白此地兇險，只好強行壓下睡意，掀開了黑皮舊書，看有無逃生之法。
此書，名為縱橫術。
扉頁之上，白紙黑字，撰有總綱，其寫道：
「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
洛葉仔細品讀三回，才知此術是縱橫谷修鍊總法，其分為縱捭術和橫闔術，各有無窮妙用。縱捭術內有九訣，橫闔術內藏九意，若修得大成者，可視仙人如螻蟻。
他心中大喜，想要掀頁繼續觀看，可翻來翻去，只看到空白紙頁，上面並無字跡。他眉頭緊皺，思索片刻，閉上雙眼，嘗試以靈識落於黑皮舊書上。
恍惚間，靈識之內，空白紙頁上，出現寥寥八字。
「五臟未成，沒資格看。」
我呸！
洛葉豁地睜開眼，狠狠啐了一口，頓覺大失所望，心中鬱悶不已。可轉念一想，才明白書生為何一定要他煉五臟修八脈，原來不止為引靈修仙，也因縱橫術有此前提。
看來，得先煉五髒了。
據書生言，人乃天地之靈，所謂五臟便是體內的心肝脾肺腎，其對應火木土金水五行，其內自成空間。若五臟修鍊成功，便可孕育五行丹意，這是引靈入仙途的必備條件之一。
可書生沒有說，五臟之中該先修哪個。這讓他不禁頭疼，托著下巴想了許久，忽而靈機一動。
身為男人，某個器官總得強壯些，所以他決意拼一把，先修水靈所代表的腎位。
主意已定，洛葉將黑皮舊書放回須彌戒，又打坐調整狀態，按照書生所傳之法，汲取天地靈氣，逐漸進入修鍊狀態。
法訣之意，隨心而出。
順着他的意念，天地靈氣自體表進入，沿着血脈經絡前行，不斷流入腎位中。
正當此時，他胸前的小古鐘自主散發氤氳青光，匯聚無數靈氣湧入體內。
洛葉頓時覺得靈氣暴漲，連忙以靈識內視自身，發現通往腎位的經脈被擴大數倍，而且青光形成保護，使得靈氣洶湧無阻進入。
如果說初始修鍊，是山間溪流細水長。在古鐘青光下，便如碧波大河奔入海。
這速度這質量，當真是蹭蹭蹭，讓人嘖嘖嘖。
洛葉大喜過望，沒想到小古鐘還有這招，立刻收斂心神，繼續修鍊腎位。
與此同時，洛葉右手指尖，有青光逐漸覆蓋延伸，然而他並未曾發覺。
地底無天日，不知時辰過。
修鍊無止境，漸有丹意成。
當他因飢餓又吃了顆果腹丹，再修鍊不久后，腎位已有翻天覆地變化。此時，腎位內有無數藍色靈氣盤旋，在正中虛空凝聚成一顆拇指大的藍色丹團。
幸好，不是結石。
洛葉內視片刻后，不禁暗自慶幸，這瞎碰亂撞也找到正路，看來是走了狗屎運。
如今腎丹已現，大概是修鍊成功了。
青光鍾影黯淡，他想起剛才小古鐘的異狀，取下來仔細瞅瞅，發現它的光芒消散，沒有任何異狀。
正思索間，他看到右手掌上，覆蓋着手套般的一層青光，泛著淡淡光澤，相比左手大了一圈，但感覺並沒啥不同。
莫非是修鍊時出了差錯，洛葉正疑惑時，驟然腦門一痛，不是自幼便有的腦殼疼，而是一塊拳頭大的碎石砸在頭上。
他哎呦一聲，右手揉着頭往上看，只見鍾影早已消散，那積壓在上的土石沒有支撐，開始分崩離析，紛紛掉落。
再這樣下去，會被活埋的吧。
洛葉大驚，想到吃了兩顆果腹丹，大概已過七八天，書生還是沒有回來，而且他還沒逃出生天，一時也是毫無辦法。
嘭!
又一塊碎石落下來，恰好砸在覆蓋青光的右手上。
咦？不疼？
他疑惑看去，發現碎石重重砸在右手，但手上沒有任何損傷疼痛。他心中大奇，為了試驗，站起走到牆壁旁，右手成拳，使勁砸在土塊上。
轟隆一聲，土塊紛紛跌落，頃刻出現一個三尺大的深坑，而右手真的一點不痛。他不禁奇怪，難度是修鍊成腎丹，使得體魄有增長，導致右手也出現異變。
正當此時，上方土塊顫抖不已，漫天灰塵跌落，土洞正在逐漸崩塌。
洛葉轉念一想，既然右手這麼強大，那就博一博，用手挖一個洞逃出去。
來不及猶豫，他五指成爪，凝聚力氣，一爪划拉在剛才的深坑中。頃刻間，深坑土塊碎落成塵，面積擴大十數倍，幾乎可容納他半個身子。
洛葉大喜，忙將隨身包袱收入須彌戒，運起右手使勁前挖，不時便挖出一條通道，在原先土洞坍塌前，恰好躲了進去。
他本想往上挖，可想到是從山巔落下，如果往上豈不是得挖穿整座山，那可真的太難了，於是決定先平移前挖一段距離，再斜著向上重返地面。
愈發挖掘，洛葉逐漸發現右手的神奇，簡直像是前世的挖掘機，再堅硬的土石泥塊都抵擋不了，堪稱是最強右手。
挖掘途中不斷嘗試，他逐漸領悟青光手套的妙用。雖然它只有手掌大小，卻可以隨着靈識轉移到其他部位。在右手酸累后，他便將青光轉移到左手，如此輪番挖掘。
只要不轉移到頭頂，變得綠油油一片，那就完全沒問題。
挖，使勁挖，像挖掘機一樣挖。
累，歇會再挖，只要活着，那就還有機會贏。
嘩啦！嘩啦！
正當他挖了約莫千丈距離，估算著可以斜著往上時，忽而一陣水聲傳來，急速的水流洶湧撞破土壁，瞬間淹沒通道。
糟糕，這是挖到地底暗流了。
洛葉踉蹌不已，屏住呼吸，抵抗水流衝擊，弓著身子貼地爬行，融入暗流之中。
幸好從小在洛水裏打滾，水性不錯的他在穩住身形后，順着暗流下遊方向潛去。
他知道，暗流都會和地面河流交匯，那時便可以從水中重返地面。
暗流丈寬，深有兩丈，蜿蜒曲折，讓人兜兜轉轉，迷迷糊糊。
這時，洛葉發現腎位藍丹上，有着靈氣溢出，讓他在水裏可以呼吸自如，暢遊無阻。他心中大定，繼續往下游去，只盼能儘快到河流交匯處。
潛行許久，水流急速加劇，他還沒反應過來，瞬間掉入一個漩渦中。
漩渦水流湍急，洶湧澎湃，洛葉一陣頭暈目眩，就要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他連忙將靈識融入藍丹，以靈氣附身抵擋漩渦吸力，奮力掙扎往外游去。
噗通，水緩無聲，終見天地。
良久之後，洛葉冒出水面，喘著大氣，扶著岸邊，發現身在一處水潭邊。當抬頭看到黑夜中的山林輪廓，聽着嘩啦啦的大雨聲，他不禁得意大笑。
絕地逃生又如何，洛小爺還是活着出來了。
只要活着，修仙就有可能！
正當此時，洛葉前方傳來一聲怒喝，還沒反應過來，便有硬物如亂雨般狠砸在他頭上。
「老子，一瓢子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