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針鋒相對
而就在段興等三人來到蠻莫城的當天夜裡，蠻莫城主的府內議事廳里，蠻莫城主拿隆與他的兩位結拜兄弟正上演著一場激辯。www.ＮＩＵＢＢ．ＮＥＴ牛bｂ小說網
蠻莫城主拿隆是緬王他隆的親弟弟，但他的思路卻與他隆有著截然的不同，他隆認為應擯棄過去那種勞民傷財的對外擴張戰爭，而把注意力轉向國內經濟的恢復和發展，這些年來的連年作戰，已經掏空了王朝和臣民的家底，導致了內部的不穩定矛盾的出現。而拿隆卻信奉強力，夢想有著前輩莽應龍的輝煌，經常在皇城的大庭廣眾之下綜論他的那一套。故此，他隆很不喜這個弟弟，把他發配到了王朝最偏遠的孟養。不料，他還不以此為戒，反而挑唆已被他隆謀划已久的棋子，鐵壁關千總賀天鳴叛亂，公然的派遣自己的人馬入侵騰衝衛，這徹底打亂了他隆的設想，也導致了盧臨元的暴露。為此，在春節期間遭到了他隆的嚴厲斥罵。
「大哥，這事難道就這麼算了？」說話的是拿隆的結拜兄弟刀強，也是一個信奉強力之人，他的親哥上次率軍進入鐵壁關，至今下落不明，他的火氣很大。
「唉，等等吧，目前不是良機。」拿隆無奈的說道。
「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能給我個具體的時間嗎？」刀強很不服氣。
「三弟，大哥有他的難處，你應該多體諒下他。」他們結拜兄弟中的老二道勐說道。
「二哥，我也有難處，你能體諒我嗎？鐵壁關那邊，我還有親人生死未卜！」刀強忿忿說道，「如果大哥你實在感到為難，那小弟可以自己領兵去了。」
「刀強！」道勐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你難道不知道大哥也是心急如焚嗎？你不了解他的脾性嗎？」
「算了，道勐，這事是我考慮不周全。」拿隆並不想推卸責任。
「大哥，三弟，道勐有些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道勐是三人中的智囊，平日里就以出謀劃策見長，雖然上次拿隆並未聽從他的建議，與刀強二人一意孤行的用兵。
「二弟請說。」拿隆和刀強都注視著道勐。
「據騰衝衛傳來的消息稱，鐵壁關的千總目前已經換成一個名為段鵬的年輕人，此人心高氣傲，已得罪了衛城的許多士紳，算是被發配來此的。對於這樣一個不顧大局的人，必定在內部里有很多矛盾的，我考慮，是否應派遣一些個人去聯絡下周圍山寨的頭人，土司。這些人本屬於首鼠兩端，見風使舵之人，我緬軍強時，依附於我；明軍強時，歸順於他們。觀局勢，明朝廷已是日薄西山，自顧不暇了的。所以，只要我們能把現實情況向他們予以說明，威逼利誘之，他們身處鐵壁關的後方，應該可以有所作為的。」道勐道。
「段鵬這個爛人！騰衝衛里傳聞，盧臨元就是被此人給弄倒的！」拿隆聽到段鵬二字就異常的焦躁，他覺得就是此人壞了自己的好事，不由得怒火中燒。
「老子勢必要屠了鐵壁關！」刀強的火更大。
「當然，我們也不僅僅是如此。雖說我們的實力現在已經減弱了，但大哥只要願意，招兵買馬還是可以做作的，我們可以去南方招募些沒有地的貧民過來，這樣能為緬王緩和下矛盾，他應該不會說什麼的，貧民，流民，暴民，這也是他不樂待見的。」道勐用這些矛盾少花費低的法子勸解道。
「嗯，二弟說的有道理。我也聽有消息稱，我們的人馬上次被段智淵打散后，有一部分人進入了叢林地區。」拿隆說到這裡，轉臉對著刀強道：「你立刻派人過去，尋找下這些人馬，也許你大哥也在裡面！」
「啊。。。。。。」刀強並不清楚這些情況，一聽自家大哥可能還活著，他馬上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大哥，三弟性子急，他做不來這些的，還是我去吧。」道勐道。
拿隆想了想，嘆了氣，道：「那就有勞二弟了，這次你多帶些珠寶過去，能拉攏的就拉攏，不要考慮銀子的事。」
「是。」道勐應道。
至此，三人的商議這才結束，而段鵬的後方也將由此逐漸湧現了諸多的「不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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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興等三人是在第二天返回的鐵壁關，事情緊急，他們立刻把相關信息反饋給了段鵬，而關內迅速進行了調整。
過路的馬幫一律不允許停留在鐵壁關，連周圍的相關地方也設置了軍事警戒禁區，不允許任何關外的人踏入。不單如此，台周垣牆兩邊，靠近騰衝衛一面的樹木被大量的砍伐掉，以防止緬軍從後面的偷襲，樹木被分門別類按重量長度切出很多差不多的根數，交由處於訓練中的軍士，倆人一根的背負練習，以此來進行合作培養；衛軍器所分部被段鵬拿來做火炮製造及火藥生產，周圍也放置了警戒哨。
最令段鵬憂慮的是，銀子的消耗已經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為此，他整整思考了兩天，做出了一個重大抉擇，他先是安排賈方成通知騰衝衛城裡的那些個鹽商，來鐵壁關商議，並邀請了雅婧，然後自己則率人，在距離鐵壁關軍營稍遠的一塊空地，徹底平整了下土地。
十五日後，鹽商悉數到齊，大致有七，八個人，賈家則是領頭人賈廷安和陳少東親自率人出席，而雅婧就只派了個段鵬熟悉的那個悅賓樓掌柜的，帶了幾個人來參加了。照規矩，段鵬等人領著這群人先參觀了下鐵壁關將士的訓練，讓他們感受到這種軍中的勇猛之氣，當然，也有震嚇之意。
隨後，在鐵壁關的會客室，段鵬召開了一次「商業」大會。
「今天，邀請諸位來我們鐵壁關，是因為千總大人有些要事與大家商議下。」開場白是由段興做的，「這些事宜都是涉及到在座的各位，待會等我說完，大家有什麼異議的，可以詢問。」
「段大人客氣了，我等都是知曉千總大人的。」說話的是陳少東，此時的他已經明白了許多，今天來的這些人，多數也是經他親自授意過了的。
「那好，我就開始了。」段興道，「對於輸往蠻莫鹽巴一事，千總大人的意思是，必須聯合統一起來，不可各自為戰！也就是說，今後大家的鹽巴必須由鐵壁關執掌，指定你們其中的一家，以同樣的價格運往蠻莫。如若有不願意參與的，那就請退出鐵壁關這條路，如果還要堅持走這裡的話，關隘將收繳你的鹽巴！」
雖然來的人基本上都由賈家暗示過的，但段興的這番話，依然引起了軒然大波，小聲的議論聲立刻在會客室里響起。
一陣后，方才有個弱弱的聲音問到：「段大人，小的有幾件事不明。其一，統一價格是好，但這定價是如何安排的？其二，收繳。這事是不是得到了衛里允許了的，如果其他鹽商要繼續走這裡的話，那我們的利益如何保證啊。」說話的這人叫陳春旺，是陳少東的一個遠房親戚，也正是這一點，才被眾人推舉出來諮詢的。
「嗯，初期的價格是很低的，只允許你們有個最基本的盈利！一段時間後方才會調整，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現在不能確定。此外，收繳一事，這是由關隘自行決定的！而且會堅決執行的！如果有人膽敢嘗試下，休怪我們給報「里通緬軍」的罪名！」段興的這一句，把眾人嚇了一哆嗦，這不是殺頭之罪嗎？
「大人，那。。。。那這一年，兩年的，我們拖家帶口的，也得養活啊。」陳春旺繼續問道。
「這個只能如此！後期的盈利情況是根據初期，你交來的鹽巴量來定的，交的越多，後期給你的定額就越大。當然，千總大人為了考慮到你們的實際情況，也提出了一些補償的法子。正如你們之前看到的那塊空地，關隘的意思是，你們可以出資作為經營場所，可以辦客棧，酒樓，錢鋪之類的，這個是按你們現在出資情況定的，關隘會收取點費用，作為出兵保護經營場所安全之用。客棧可用明月客棧的名字，酒樓用悅賓樓的名號，錢鋪用怡昌錢鋪的，當然，關隘里的這些產業並不就屬於這些名字的東家，只是一個名號罷了，便於連續性用的。」段興解釋道。
這番話，明顯的是胡蘿蔔加大棒，軟硬兼施。既給了好處，又利用了人家，各鹽商們馬上開始各自盤算起自己的得失來了。
「怡昌錢鋪將會發行自己的銀票，在蠻莫城，騰衝衛城，永昌，大理，這四地均可通兌，鐵壁關將保證你們在關隘至騰衝衛城之間的安全。」段興再加了層碼。
「我賈家同意，並懇請千總大人把這酒樓，客棧的出資全給我們。」陳少東是第一個看到了「錢」途的人。鐵壁關處於往來的要道，只須前行一日便可到蠻莫，一般馬幫都願意在這歇腳，而且由關隘來承擔安全，能不賺錢嗎？
「不行！段大人剛才說了的，這些是按出資多少來定的，不能都歸了你們賈家！」陳少東的遠房親戚陳春旺，第一個跳了出來反對，親兄弟，明算賬，這錢上的東西可不能相讓的。
陳春旺這麼一說，馬上有人附和道，「對！得按段大人剛才說的定！錢鋪也是！蠻莫城的錢鋪，我願意出資！」
這群人個個都是生意場上滾打多年了的，這等事又何嘗不能看出個道道來呢？只是，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想到，當初的這麼一小小的定奪，會給他們自己在今後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多年以後，當他們談及這次偏遠之地的商議，仍然噓唏不已。
只有悅賓樓的那位掌柜沒有說話，他心裡很明白，這是段鵬在照顧雅婧，名號都是自家的，他何樂而不為呢？但又不好明擺著去搶。
之後，眾人還提出了些別的可以經營的行當，譬如像糧食，玉石之類的，段鵬等人沒有任何的反對之意，這種搞活這裡的經濟，他們可沒拒絕的意思。
最終，商議的結果是，鹽巴，酒樓，客棧一事按段興所提形成；錢鋪的事，蠻莫城和關隘的錢鋪按出資的多少定，所有事項即日起可以招募人手開工。
會後，段鵬私下裡找了孫挺，賈方成二人，由他們組織銀礦的開採，具體事務由孫挺招募人手負責，他有過銀礦的經歷。而對於這事，孫挺還是很感激的幫著段鵬去做的，他兒子一直放置在黃真家裡，由黃真父母照料著的。銀礦的具體地點，在距離鐵壁關一日行程內的戶撒，也正是這次銀礦的開採，段鵬才知曉了三大民族刀具戶撒刀的由來。至於銀礦局方面，段鵬指示先瞞著，偷挖，事情等以後再說。只是，出銀時間，孫挺說的讓段鵬感到了無奈，最早都要半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