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步步驚心

()香兒停了張天明的話，猶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淚水婆娑的雙眼充滿了感激，破涕為笑的說道：「張仙師，你答應救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仙師是個好人！」

「香兒妹妹，你以後不要叫我仙師。既然我比你大，那麼以後你就叫我張大哥，我自幼是個孤兒，今天認你做個妹妹，我也算在這異鄉有個親人了。」張天明心有所感的說道。

香兒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張大哥！香兒也是從小就沒有感受過親情，爹娘很小就離我而去。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在教坊司學絲竹曲樂、琴棋書畫，每天都是被打罵，根本不知道親情所謂何物。今日能遇見張大哥，真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恭喜香兒姐姐，能夠遇到張仙師這樣的好人。以後跟著張仙師就不用每日，以淚洗臉了。張仙師沒來的時候，每天見你在房裡哭，都擔心你把眼睛給哭壞了。」關凌此時走上前來恭賀。

其它的道童也紛紛恭賀楊寒香。張天明目視這群孩子，各個長得都機靈乖巧，但是卻這麼小就離開父母，來到京城道觀做道童，可謂都是苦命的孩子。

張天明摸著關凌的腦袋說道：「以後你們就都聽關凌和香兒的吩咐，見我也不用叫仙師，都叫我張大哥好了。如果以後有什麼困難，大可以來找我，我張天明能幫得上的，絕對不會推辭。」

停了張天明的話，道童們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張天明心細如絲，目光在道童中閃過，就發現一個道童表情與眾不同，其它人都在歡呼，只有他面露躊躇，彷彿在做著很大的心理鬥爭。張天明不由得多注意了一下這個道童，記下了樣貌，當下也不多言，拉著香兒和關凌走到了院子，進入了靜修房。

所謂的靜修房，就是道士打坐吐納的地方，一般皇上來得時候，道士們就妝模作樣，皇上不來這裡一般都是閑置。張天明卻直接把這裡當作書房來用。

張天明一進房內，就轉身對關凌說道：「道童裡面有個小個子，臉上有個黑痣的人，叫什麼？」

「張大哥，你說的是阿成！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他們家裡窮，沒錢請人起名字，一直都叫小名。只知道他姓林，是江西人。」關凌一五一十的答道。

張天明沉吟了一會，皺眉說道：「關凌，你去暗中盯著這個阿成，如果他有什麼異常舉動，立刻過來告訴我。」

關凌聽了張天明的吩咐，暗自奇怪，但是並未追問，只是應了一聲：「是！」就走出了房間。

張天明很滿意關凌的表現，關凌有著不同常人的冷靜，而且遠比其它道童聰明。張天明心中沉思，是否應該把關凌培養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後在宮裡執行計劃的時候，也會多幾分把握。

香兒見張天明沒有吩咐自己做什麼，只好乖巧的站在一旁。張天明沉思良久之後，突然回頭對著香兒問道：「香兒，你進西苑來當道童，是哪個大人去授意的？」

香兒見張天明追問，想了一會，回道：「我雖然並未親見是誰授意，但是聽把我送來西苑的教習嬤嬤說，是禮部尚書胡瀠的旨意。」

張天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分析起來：「禮部尚書胡瀠是嚴世蕃義子嚴鴻的岳父，跟嚴嵩是穿一條褲子的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爹就是楊繼盛，也不可能不知道你爹和嚴嵩的瓜葛。為什麼還要把你送來給我做道童呢？其中怕是早有預謀！」

張天明想到這裡，不由得暗罵嚴嵩是個老狐狸，居然拿個小女孩來試探張天明的立場。倘若自己今天將香兒認作妹妹的事情，傳回了嚴嵩的耳朵里，估計自己肯定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認嚴嵩仇人的女兒為妹妹，就是擺明了要與嚴嵩為敵，嚴嵩對於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想到這些張天明不由得額頭冒汗。

「張大哥，我沒有要害你的想法。你要相信我。」香兒聽了張天明的分析，以為張天明要趕自己走，立刻梨花帶雨起來，跪在了地上。

張天明見香兒人見人憐的模樣，心中一軟，上前把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張大哥答應的事情，絕對算數的，我不會趕走你的，你放心好了。只是眼下這種情況，怕是要委屈你跟我演一場戲了。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繼續留在西苑，張大哥也能繼續活著，想辦法讓你脫離教坊司。」

「張大哥，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只要能化過此次危機，香兒什麼苦都願意受。」香兒咬著薄薄的嘴唇，堅定的說道。

張天明見香兒，如此通情達理，心中也欣慰了許多，輕聲的將計劃說了出來。

香兒一旁聽了連連點頭，等張天明說完，香兒乖巧的推出了房間。

張天明見香兒遠去，這才舒了一口氣。在這京城之內，張天明只要捲入了黨爭，那麼就是步步驚險，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張天明不由得開始檢討自己，做事實在是太衝動了。以後每一步路，每一次行動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只有這樣才能在這黨爭的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

房門輕響，張天明開門一看，原來是關凌。張天明將關凌讓入屋內。

關凌急忙說道：「阿慶果然有異常，剛才已經除了道院，向西苑大門那邊走了。我已經叫了幾個夥伴跟著去了。」

張天明不由得心中一驚，看來自己猜對了。

「關凌，速速去追！務必要把阿成帶回來見我。記得不要讓外人知道！」張天明吩咐道。

「張大哥放心好了，我已經叫夥伴們去抓了，他跑不了的。可恨這個阿成，張大哥你對我們這麼好，他還要出賣張大哥。真是天理難容。」關凌氣憤的說道。

張天明帶著幾分惆悵的說道「或許他也有他的苦衷。我們在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不要輕易下定論。」

就在這時，張天明已經見到幾個道童將那個瘦小的阿成扭了回來。幾人推推朗朗，阿成被蜂擁著，押到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