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等待

三個月後

「好漂亮的新娘子啊！」看着從換衣間走出來的人，霞子羨慕地張大了嘴。

一身白色抹胸婚紗裙的姚彥對着鏡子左顧右盼，「真的好看嗎？」

「好看，就像仙女下凡一樣，」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兵哥哥呢？這麼聖神的時刻都不露面。」

「我現在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裏呢！」自從上次離別後就沒有見到過他，只知道他去了維和部隊，好像在南蘇丹的某個地區，她也不方便多問。

「哎！」霞子嘆了口氣，「光榮的軍嫂背後就是要獨守空房啊！」

「說什麼呢你，」羞澀地蒙上頭紗。

「下周婚禮新郎官能趕回來嗎？」

姚彥肯定地點點頭，「他答應過我一定準時回來。」

「瞧把你美得，」拿起旁邊的伴娘服，「先說好了，到時候一定幫我介紹個大帥哥。」

「到時候隨便你挑，你可不要挑花眼哦！」

「挑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我是通通收入囊中。」霞子拿着幾件伴娘服走進試衣間。

姚彥拖着網紗裙坐在沙發邊翻看雜誌。

「姚小姐，」一身黑色制服的店員拿上幾本雜誌，「這是今年婚紗禮服最新款，您可以看一看。」

「謝謝，」抬手接過雜誌，胳膊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水杯，水杯跌落到地上頓時碎了一地。

姚彥怔怔地看着一地玻璃殘渣，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

店員以為她被驚嚇到了，忙安撫，「姚小姐不必驚慌，我這就處理。」

「不錯，不錯，這次的演習成績比以往提高了很多，」姜城翻看着報告滿意地點點頭，「從這些數據細微的改變可以看出，大家平日裏的訓練都很用心。」

「師長，」齊磊慌慌張張地推門走進會議室。

「你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啊！」姜城眉頭一皺，「沒看見正在開會嗎？」

「師長……」齊磊半帶着哭腔一步一步蹭到他面前，「南蘇丹來電話了，你一定要挺住……」

「你說什麼？」姜城心裏咯噔一聲，撐著桌子站起身。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姜瀚，姜瀚……」姚彥一路狂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遠遠看見急診手術室門口，周芳華哭的像個淚人一般捶打着姜城的胸口。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姚彥的眼淚唰地一下滾落出來，電話里姜城只告訴他姜瀚回來了，受了點小傷現在在醫院，卻沒有告訴她他傷的這麼嚴重。

「姜瀚，姜瀚……」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手術室門口，「你出來看看我，看看我啊！」

「姚彥，」周芳華抱着她大哭起來。

姜城摘下軍帽順着牆根慢慢地蹲了下去，腦袋深深地埋進臂彎里，渾身開始抽搐起來。

一直等到後半夜，手術室的燈才熄滅，醫生一走出來，一群人忙圍了上去。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看看一行人，「你們誰是他的家人？」

「我，我是，」周芳華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是他媽媽，我兒子怎麼樣了？」

「生命已無大礙，胸口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最嚴重的是他的頭部受到猛烈撞擊，有重度腦震蕩的前兆，什麼時候醒過來就看他的意志了。」

「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周芳華嚎啕大哭起來。

「對不起，我儘力了，」醫生轉身走進手術室。

姜城轉身揮拳捶打着牆壁，牆上頓時留下幾個紅印子。

姚彥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不，不可能，這不可能，離開的前一天他摟着她纏綿悱惻，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說着肉麻的情話，分別不過三個月而已，不可能，一定是他們弄錯了，我的姜瀚英勇無比，他不會受傷，不會受傷，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姚彥，姚彥……」

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看着身上插滿各種儀器設備的姜瀚，姚彥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任性一點將他留下。

抬手輕輕摩挲著玻璃，彷彿摸到他消瘦的臉頰，姜瀚，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答應過我，婚禮的時候一定會趕回來，讓我做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你怎麼能失言。

「孩子，」姜城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你在這裏守了好幾天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姚彥無力地搖搖頭，轉臉看着他一夜白光的頭髮，「我想進去陪陪他。」

姜城看着她猶疑地點點頭，「去吧！他現在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從高空跌落的時候，他的手中還緊緊握著兩人相擁的照片，那一刻他有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謝謝爸，」噙著淚水向消毒室走去。

「姜瀚，」一身白色防護服的姚彥一步一步走向躺在病床一動不動的人，「我是姚彥，你的未婚妻。」

握着他插滿針管的手忍不住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答應過我準時參加我們的婚禮，你答應過我親手替我戴上婚戒，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你起來，起來看看我啊……，姜瀚，你不能這麼自私，不能丟下我不管，你睜眼看看我啊！」

「你的心裏若真有我，就快點醒來，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穿婚紗的模樣嗎？我答應你，等你醒過來我就穿給你看。」

「你看，」轉動着無名指上的婚戒，「這是你親手設計的對戒，我已經請人做出來了，你就不想看看效果嗎？」

「姜瀚，」拉着他的手貼在臉頰上，「你一定會沒事的，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等着你醒過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我等着你，我們一件一件去實現，姜瀚……」

「哎！」重症監護室門口的陸帝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趙三里跟着嘆了口氣，「想不到咱們兄弟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我寧願這輩子都不要見面了。」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喻少群偷偷抹了把眼淚，「沒準他明天就醒過來了。」

陸帝點了點頭，「明天就是他和姚彥大婚的日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錯過。」

說完這話幾個人都低下頭，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他傷的這麼重，能不能醒過來，連醫生都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