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記憶如同洪水開了閘

出了軍情處，冷哲沒有即刻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轉角拐到了政委辦公室。

政委正在收拾辦公室，當冷哲黑沉著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登時嚇了他好大一跳。

「喲，稀客。」

政委剛說完這話，轉念一想，好似不對：「你常來我辦公室，稀個什麼客呀。」

我日！

冷哲對政委這席話特生氣：「下次你用八抬大轎抬我來我都不不來。」

「嘁，毛病！」

關上鐵皮玻璃櫃的雙扇門，政委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一包煙，扔了過去：「壓箱底的貨，別嫌。」

冷哲長臂一伸，準確地撈住半空中的煙盒。

撕開金絲拉線，起開蓋子，抽出一隻，在盒子上敲了敲，然後才叼在嘴邊，划燃火柴。

看著引燃的煙絲，冷哲眉頭緊鎖，狠吸了一口。

渾身憤怒的因子隨著這口香煙的吸入而慢慢退散，直到那股子莫名的憤怒感徹底的消失，才緩緩地吐出繚繞的煙霧。

「簡璃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沉默良久，冷哲全身心的放鬆靠在桌沿邊緣，垂眸盯著指尖的煙，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

有些事情，塵封已久的思緒一旦打開，如同開閘泄洪，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湧現了初來。

「冷哲，你丫就是大混蛋，有本事，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接我電話啊！」

高考結束后的一個禮拜，他提著電話筒默默地承受著背上的雞毛撣子。

他媽哭著求他別再跟璃丫頭繼續有來往了，因為他外婆不喜歡。

那個時候冷哲不過18歲，他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兩位老人會在一夜之間翻了臉。

「媽，我不想子承父業，我就想讀個一般的大學就夠了。」

「你只憑你自己想，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你外婆？」

冷母恨鐵不成鋼，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斷了雞毛撣子。

再後來，冷母生病住院，獨留他外婆一人照看家裡。

當冷哲從醫院裡返回家中的時候，看見捧著父親相片暗自流淚的外婆，才明白那一年他父親為了保護戰友犧牲了，而那個戰友，不是別人，正是簡璃的父親——

簡培明。

「這麼多年了，還怨吶？」

政委放下手裡的案卷，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透氣。

「可能吧。」

冷哲靠在桌邊凝望著指間夾著的煙頭，白煙繚繞，熏的他眼睛微眯，眉頭緊皺。

如果說不怨，那是騙人的。

「簡璃調我們鐵狼來，除了我們鐵狼人手急缺之外，還有一個緣由，想必你也聽說了。」

「你是指簡培明貪污一事？」

半年前簡培明私吞公款的破事兒傳到鐵狼的時候，他還真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造謠。

當網上發布通緝令，時隔十年他再度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終於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

拿起卷宗在桌面上砌了砌，政委一如往常平淡的說道：「因為這事兒聽老周說簡璃差點退役了。」

老周，Z集團軍的老總。

政委回想了一下他接收到了那一沓多達十幾頁的履歷表，繼續把話補充完整：「要真退了，那才真叫可惜了。」

「這麼說，我們還得謝謝他，給我們送來一個人才咯。」

冷哲沉沉地吐出一口眼圈半開玩笑道。

「老周可說了，謝呢，就不用了，改天請他喝酒就行。」

「靠！」

一聽喝酒冷哲就又不爽的黑了臉，明曉得酒乃他的弱項，要不是那酒，他能被人給撂翻在床？

想到此，冷大人那是更加的不爽，掐滅煙頭轉身朝向門口走。

「又去哪兒？」政委不明白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待會兒人來了，你最好也見一見。」

「不見！」

要他見簡璃，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不見也行，總得有安排吧。」

「丟後勤。」手指拽上門把，冷哲回眸，嘴角扯了一個冰冷的笑：「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