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詭異的發現

108個遊客，李思明正是其中之一。

襄州市的某大學城的一個出租屋內。

「滴滴……」突然響起的鬧鈴聲，讓端坐在電腦前的李思明「騰！」的一聲，跳了起來！

「叮叮咣咣~~」一連串的亂響，放在膝蓋上的鍵盤和桌面上已經涼透的咖啡杯被帶倒在了地上，李思明抄起手機，手忙腳亂的將這煩人的鬧鈴聲關閉，之後又對一地的狼藉視而不見，眼睛再次被顯示器呈現出來的畫面黏住。

「這，這，這是什麼？」

顯示器的畫面上，呈現著一副看似平常，思極卻極恐的畫面！

畫面的中心，始終鎖定着一個瘦削而淡薄的少年背影，少年一身簡陋的「宮廷戲服」，跑龍套和路人甲身上常見的那種，少年正經過一座規模龐大的「清潔作坊」，不計其數的古裝女子，在各種堆積如山的衣物、器具旁邊奔忙……

她們有年老的也有年幼的……

有身形臃腫的，也有身材曼妙的……

有面目蒼老愁苦的，也不乏面目稚嫩清秀的……

千人千面，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真實，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投入，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獨特和不同！

每一個人的眼睛裏都有故事，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有情緒，每一個人的肢體語言都在訴說，都在描繪，都在……

無法形容的一種震撼，一種精神衝擊，一種感染！

像是「本色演出」，又像是上千個「老戲骨」在同時飆戲，即使是隔着屏幕，李思明似乎都能聞到現場的那種味道，品味到瀰漫在她們中間的氛圍和情緒，分辨出她們揮灑出來的汗水，感受到她們的痛苦和麻木！

「這絕對不是什麼電視劇的拍攝現場，絕對不是，絕對不是！」

李思明這樣失神的念叨。

但問題來了，既然不是某部電視劇的拍攝現場，那它又是什麼？

直播？

什麼製作單位有這樣的能力、資源和魄力，弄出這電影大片都搞不出來的大場面，還是如此的「精雕細刻」，細緻到每一個細節，細緻到每一個局部和人物？

僅僅是一個直播？

僅僅是為了捧紅畫面中央的這位少年？

懷着巨大的震驚和疑惑，李思明又重新坐了下來。

第一件事，就是關掉滿是驚嘆號和問號的彈幕，然後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瞪大雙眼，試圖從接下來的畫面中，找到一絲人為的或者說刻意的破綻，以否定隱隱之中，一個最接近真相、而理智和常識又在不斷排斥和抗拒的猜測！

「來吧，來吧，我會找到你的漏洞的，來吧，讓我揭穿的騙局……」

龐大的「清潔作坊」已經甩在身後，更加「逼真」、恢弘、奢華、秀麗的宮廷畫卷也徐徐展開！

李思明的嘴巴已經合不攏了，越向下看，那種被理智和常識說排斥的猜測就越是清晰，越往下看，他就越是迷茫，越是震驚！

像是紫禁城，而且還是從不向遊客開放的皇帝後宮！

但又有些不同，更加的炫麗，更加的奢華，更加的……

認知中的紫禁城不過是件死物，現在看到的卻是「活的」，因為這每一草，每一木，因為出現在畫面中每一個人，因為他們的舉止，因為他們的規矩，因為他們的禮儀，因為他們的表情、眼神、動作以及談吐，因為他們一致表現和呈現出來的東西！

真實！！

巨大的，極其荒謬的真實！！

現在，這份真實還在持續著，並且，完全看不到任何終結的跡象！

李思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他已經完全的沉浸其中了，跟隨着畫面中央的少年，以一種固定的角度，隨同他一同見識，一同經歷，一同遭遇，一同震驚！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李思明卻自動還原了它原來的味道和聲色，他像是取代了畫面中央的那位少年，投身其中，正經歷著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幻之旅。

半個小時的疾行，半個小時的匆忙見聞，很多東西都是浮光掠影，很多有意思的風物都是淺嘗即止，李思明曾經想讓少年停下來，但很快他就體會到了少年的身不由己！

這是吃人的宮廷！

這時，李思明已經完全代入，或者說，不去想什麼真實還是刻意，不去想這一切到底是什麼，不去尋根問底，只遵循着自己的感覺、本能與直覺，與畫面中央的那位少年，同呼吸共命運！

……………………

玉屏宮的主殿和正門，李旭和小桂子是沒有資格進入的，就是這座宮殿群落的幾處偏殿，三位常在小主的居所，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

突如其來的三聲鞭響，宛如石破天驚的三道霹靂，剎那間，視線中的所有人都貼著路邊跪下了，全身幾乎貼在地面上跪下，額頭觸地，顯露出後腦勺和恭敬萬分的背脊，只有李旭慢了半拍，這讓他馬上就迎來了幾道隱藏在暗處、宛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

好在他的精神始終緊繃着，反應也着實不滿，等他「笨拙」的跪倒，表現的和周圍的人沒有任何不同的時候，那幾道銳利的眼神還是在他的脖頸和背脊上盤旋了片刻，讓他再次冒出一身的冷汗！

大片的腳步聲傳來，李旭的額頭貼著冰冷的石板路面，眼睛的餘光里，只看到一雙雙精緻的官靴從自己身前走過，一個個形制不同、大多有着繁瑣刺繡紋理的宮衣下擺漂浮，這些人組成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牆，就像是精準的儀器，又像是沒有任何氣息和思維的擺設，將李旭這樣的閑雜人等，完全隔絕在外！

無聲，肅穆，只有寒風吹拂衣帶的飄動！

然後是等待！

再次傳來的動靜和聲響就輕鬆和寫意多了。

李旭先是聽到一個慵懶而肆意的哈氣聲，接着就是一個嬌憨、軟糯、天真的聲音隨之響起：「皇上，時辰還早，就是再歇息片刻也不遲的。」

「胡說，祖宗規矩，豈能兒戲？」

「是，卑妾錯了，請皇上責罰！」

「罷了……你呀，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你們這些奴才平時是怎麼伺候的？」

「奴才（奴婢）該死！」

「哎呀，皇上，時辰都到了，您怎麼還不走！」

「得，這個時候知道趕朕走了？」

「卑妾不敢！」

「天涼，等會去請安的時候要仔細些，可不許頑皮，知道嗎？」

「是，是，卑妾謹遵萬歲爺口諭！」

「嗯，起駕吧！」

「啪啪啪！！」三聲鞭響，一個渾厚悠長的聲音唱道：「皇上起駕！！」

李旭有些奇怪，這皇帝的聲音為何有些的熟悉？

而他身後的直播界面，在經歷長時間的沉寂之後，剎那間卻是沸騰了！

『這是，這是……陳建斌？』

『天啊，這是甄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