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樓

第5章 青樓

第5章青樓

家有金銀百萬,莫要孝順母親。

莫看新房不大,但裏面卻親情滿滿,跟其他家裏的那種晨昏定省不一樣,羅雲生基本上天天盤著腿呆在母親大人的房間里陪伴母親。

母親每次見到都要罵羅雲生一頓,說他沒正行,都十六了,還不會跪坐。

生活得越久,羅雲生對新的家庭越是依戀。

在喜歡在寒風瑟瑟的天氣里,倚在被子上,靜靜地觀察著外面的忙碌與悠閑參雜的世界,這種感覺很不錯。

漸漸地,他感覺其實這種生活也不賴。

最近他時常暢想,三十年後,母親大抵也拿不到刀了,就坐在床上,腳下放着針線筐,給自己縫補鞋襪,她的大孫子、小孫子在床上呼啦啦亂鑽,老太太不滿意了,就用鞋板子砸他們腦袋,腦補一下當年打自己兒子的故事。

而自己就選一把長椅,躺在院子裏曬太陽。宰相家的大小姐,手裏捧著本書,給自己逗趣解悶,與自己過富家翁的散淡日子。

這樣也差不多了。

用母親的話說,別想什麼金戈鐵馬,別想什麼封侯拜相,那玩意風險太高,看看羅家莊這樣的寡婦村就知道了,儘管朝廷一直鼓勵再婚,可關鍵是家裏孩子那麼大了,再婚對得起死去的男人嗎?

在羅雲生看來,這種靜態的生活方式,其實非常好,而且很容易誕生各種思想家、哲學家,當然社會的發展就交給那些憂國憂民的人來做就好。我們干銷售出身的,就想財富自由,就想自己過好日子。

「娃兒,現在吃喝不愁了,你該去經營望春樓了。」剛才的雞湯吃的很美,所以老娘此時看起來暈暈沉沉的,看向躺在床尾的娃兒,實在是捨不得。但是他是村長,這份責任得扛起來。

羅雲生皺着眉頭說道:「娘,孩兒搞雪巾名聲就夠臭了,您就別鼓搗孩兒去經營什麼青樓了。」

「你說不去便不去么?這是咱們羅家欠大夥的,當年不是你爹領着村子裏的漢子們參軍,咱們羅家莊怎麼會成為寡婦村?」老娘最見不得羅雲生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關中的娃兒就得有擔當。

「娘,咱娘倆談談生活好不好?」羅雲生自知在母親面前,逃跑是沒有用處的,動手是大逆不道的,所以只能選擇動嘴。

「娘有吃有喝有房,很滿足啊,講什麼生活?」

「這才到哪裏呀娘,這房子是木頭的,不結實,孩兒要弄一處大瓦房,外面蓋上圍牆,裏面種上花花草草,給您開闢一處練武場,擺放放石鎖、十八般武器,再整個涼亭,累了咱們就在家裏喝茶看太陽,回頭攢些銀子,我再說一房媳婦,讓她伺候您,給您做山珍海味,陪您放風箏、繡花,這才是生活啊娘。」羅雲生眼角瞧著老娘,嘴裏侃侃而談,描繪著美好的生活場面。

「屁的生活!」老娘蠻不講理地一拳頭砸在羅雲生的腦袋上,羅雲生頓時感覺兩眼冒金星,身後的被子也變得有些亂套。

羅雲生正在那裏發懵,老娘則很是嫌棄地將羅雲生提到了一邊兒,用最快的速度將亂套的被褥重新疊成豆腐塊。

羅雲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虔誠的母親,他嚴重懷疑,老娘參過軍,而且軍務是最優秀的那種。

待將穿上的一切規制的整整齊齊,彷彿跟軍營一般整齊懷疑,老娘這才重新看向剛在發懵中緩過神來的羅雲生,笑容和藹可親的看着羅雲生:「娃兒,還講生活嗎?」

羅雲生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娘,不聊了。」

老娘這才放下手裏的拳頭,撫摸著羅雲生的腦袋,笑着說道:「這才是娘的好娃兒,雖然現在太平了,大家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但是打斷骨頭連着筋,你不僅僅是村長那麼簡單,往遠處說,你還是咱們家族的族長哩,不說要你振興家族,起碼你得讓家族的人們,過上好日子吧?那些羅家的子弟,可都跟你爹死在戰場上了。」

羅雲生獃獃地看着老娘,說不出話來了。

老娘看着有些發獃的羅雲生,「娃兒,你明白了嗎?」

羅雲生回過神來,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輕蔑,「娘,青樓是最下等的生意,孩兒自然是不屑,走別的路,孩兒也能讓他們發家致富。」

老娘搖搖頭,果然是孩大不由娘。手中的拳頭揚了揚卻沒有落下,倒不是她不想打,實在是剛才那一拳正中腦門,再打就不對稱了。

先記下來,回頭打兩遍。

可以布下一個三才陣。

「滾吧!」老娘一腳將羅雲生蹬下床,然後又自信的將床上的被褥重新收拾得整整齊齊。

羅雲生終究還是上路了。

他走的時候,村子裏還放了兩捆陳年爆竹,就像是在肚子裏放了兩年的老陳屁,沒多大響聲,倒是味道怪怪的。

老娘還像模像樣地擠了兩滴眼淚,惹得羅雲生大為感動。

旋即耳邊傳來了老娘威脅的話語,「經營不好望春樓,族人拿不到分紅,看為娘怎麼收拾你。」

「娘,孩兒不想離開家。古人都說了,父母在,不遠遊。」羅雲生又開始跟老娘擺龍門陣。

熟料老娘根本不搭理這茬,冷笑道:「往返不過五十里,騎村裏的老驢去,傍晚就能回來。」

之前還以為要離家遠行,搞那麼大陣仗,其實就相當於自己每天騎着摩拜去市中心上班啊。

要的,要的。

羅雲生估摸著時間,也就半個多時辰,就到瞭望春樓。

望春樓位於龍首原,算是長安城東一處不錯的建築,有三層樓高,裝修還算可以。

門口的夥計穿着厚厚的破舊皮裘,倚在門邊兒,呼嚕震天響,離著十幾米,羅雲生就能聽得真真切切。

走進之後,還能看見這傢伙圓潤到如同皮球,起起伏伏的肚子。

羅雲生不由得搖搖頭,「就這夥計,咱望春樓的買賣能好么?」

初來乍到,羅雲生也不會跟他計較,便自顧進了門,整個望春樓生意慘淡,桌子倒是擦得乾乾淨淨,可惜一個客人都沒有。

而聽見腳步聲,正在前台酣然入睡的宛娘像是嗅到了野味的貓一樣,瞬間睜開了一雙眸子,瞟了眼羅雲生,便一臉嫌棄道:「咱是青樓,不是妓院,郎君想開葷,還往別出去。」

羅雲生終於認識到了村裏的傳奇人物,也不算是認識,只是多年未見了,她原本也是村裏的寡婦,只是無兒無女,相公又死於疆場,便暫時安頓在望春樓謀生,村裏的姑娘據說都是見過大陣仗的,一般沒有出息的男子,他們一般看不上。

另外一個懷裏抱着琴的,正懶散著從樓上走下來的是芸娘,跟宛娘的情況差不多,兩個姑娘生的到處出落俊俏。

「什麼意思?做生意還嫌貧愛富呢?」羅雲生心中不解,便上前攀談。

「這位姐姐,這青樓和妓院有何等區別?來者是客,姐姐緣何要攆我走?」羅雲生的臉上一臉懵懂,像極了初次混跡江湖背着父母出來找樂子的孩子。

抱琴的芸娘睜開惺忪的眸子,呦呦呦的笑着,「這不是村長么?你竟然這般打趣你宛娘姐姐,不怕回家你娘打你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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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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