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497死神與媧

這一天，註定了會變成七界所有生靈心中最不可磨滅的記憶。

他們見證了一位強大主神的權能，也體會到了主神們整治眾生的決心。

惡者有報，神佑善者，這兩個概念註定了將深種於所有生靈的內心。

從這一天開始，不管曾多麼邪惡的生靈，都將不得不去考慮一下自己死後的下場。

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根本逃不過神明的眼睛。

這樣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內心，但惡者的收斂，有時候卻已是對善者最大的貢獻。

「羅，你要走了嗎？」

隨着陳書同的宣揚，諸神瞬間散場。

唯有羅天大魔，依舊是留了下來，目光猶豫的問了一句。

「主神們的遊戲就要開場了。我得趕赴下一場戰鬥。」

陳書同點了點頭。

「那走之前，能幫我一個忙嗎？」

羅天大魔猶豫了一會，說道。

「說吧。看在你一直沒有忘記承諾的份上，若是力所能及，我會幫你。」

陳書同點了點頭。

「幫我回去告訴寧......告訴她......濤真的不是我殺的......我一直都只想要她幸福.....我根本不可能殺死她喜歡的人！」羅天大魔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窘迫，艱難的道。

「寧？你到現在居然都還記掛着她？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陳書同錯愕了一臉，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其實......其實她是我成神前的女兒......雖然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個輪迴，但我認得她的靈魂氣息......我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再見到她的一天。我也曾以為自己已經斷絕了七情六慾......但是那天，看到她在台上唱歌......美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蓮花......我才終於發現，我並不是斷絕了七情六慾，我只是已經沒有多少還能在意的人了。」

「時間，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有時候我會想死，但又怕死。可活着，又找不到明確的意義。」

「不像那些凡人。他們做每一件事情都有着一個目標，一個暢想。但我們，一旦遙望未來，看到的就只是一片了無邊際的虛空。」

「羅。你去過時間的盡頭嗎？那裏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我們還存在嗎？人類還存在嗎？如果一切終將歸於虛無，你能不能帶我回去十萬年以前？我想死在那裏......死在我還是人的那一刻。」

羅天慢慢的說道，起初有些窘迫，但漸漸的，內心卻是平和了起來。

看着他，陳書同的心裏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抹疲憊。

「我也還在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曾經我以為護佑部落就是我的全部。但現在，他們沒有我也活得很好。」

「曾經我也以為響應信徒的呼喚便是我的職責，但後來，卻是變成了一個昂貴的傭兵。」

「曾經，我更以為引人向善便是我的使命。但人，哪有純粹的善良？」

「我會去時間的盡頭看一看。如果結果不如我意，我便推翻一切！！！打破時間！！」

他說着，語氣中帶着一絲迷茫，還有倔強。

之後，便是最後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夜沙，緩緩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一股幾乎浩瀚無邊的異能。

......

......

時間再次回到五十萬年之前。

在陳書同重新回歸石像之時，外面已經是下起了大雪。

三代巫祝帶領着族人跳動着古老的舞蹈，希望真神能夠停止這一場大雪。

但可惜，陳書同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他開始思考這一場大雪的意義。

跳出所有立場，宏觀的看待眼前的一切。

他發現一些雪地生物開始了復甦。

有動物，也有植物。

然後是萬物的凋零，但卻其實是休眠。

之後是一些有害生物的死亡。

就好像是一場洗禮，一個轉折。

不過此時他依舊有些迷茫。

所以在稍微的猶豫之後，他決定做一個實驗。

他響應了巫祝的祈禱，清除了大雪，然後賜予了他們整整三年的春天！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好，萬物昌榮，生命不息。

但漸漸的，草木卻開始飛長，大批樹木因為無法從雜草手中奪得養料，開始死亡，然後是一些有害菌類的蔓延，他們似乎無孔不入，漸漸的，便是蠶食了整片山脈，使得原本鬱鬱蔥蔥的大地，變為了一片黑綠。

就連河流，也開始變得骯髒，污穢，導致魚蝦畸變，然後影響到了陸地上的人們。

這一切的一切，深深的震撼了陳書同。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冬天的意義。

那是一個抑制過度生長的過程。

就好像是呼吸一樣。

雖然吸氣對你有利，但排氣，也是一樣的重要。

這個世界並非無限。

所以需要剋制，需要循環，需要輪迴。

生命也好，政治也罷，都是一個道理。

一旦這種循環停止，那麼整個世界都會崩潰，壞死。

所以，這個世界不該擁有任何永恆的事物，特別是一些永遠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存在。

他們會形成一種壁障，告訴你天地的盡頭就在那裏，而且你永遠也夠不著。

然後，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的開始固化。

強者更強，弱者更弱。

就好像是一灘水，突然間被阻礙了去路，停止了流淌。

位於上游的自然不在乎。

但下游的池水，卻一定會慢慢的發臭，腐壞，然後蔓延至整片水源。

他要打破這種規則。

不！

準確的說，他是要去引到一些人去打破這個規則。

當然在此之前，他要復活媧。

可惜，隨着時間的累加，復活媧所需要的信仰之力似乎正在成指數增長。

他好不容易積攢了十縷紫色信仰之力，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憤怒，然後惱火的破開了死界。

他已經做好了要與死神談判的準備。

但才進去，卻是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到了。

原來五十萬年前的死界，居然只是一片荒蕪的虛空。

他能看到無數流離浪蕩的靈魂，但他們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歸所。

他們只是自然的腐朽著，然後慢慢轉化為最為純粹的靈魂力量，從而湧入到陽世的生靈體內。

而這，也正是五十萬年前的生靈為何普遍比較強大的原因。

因為此時此刻，死界提供的靈魂能量根本沒有限量一說。

有些生命一出生起就因為距離陰陽交匯之處較近，獲得了大量的力量，而有些，則因為距離陰陽交匯點較遠，所以孱弱無比。

有些混亂，但卻也似乎正好順應了天道之無為。

「咦......」

突然，一個矮小的黑影飄了過來。

他沒有固定的形態，有時候像人，有時候像是動物，而有些時候，則只是一顆漆黑的球體。

「原來你是這麼誕生的。也罷，既然以後還要靠你來整合輪迴系統，便先給你一些好處吧。」

看着這個黑影，陳書同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感慨，隨後，便是輕輕一點，送出了一縷純凈的信仰之力。

吸收到這樣一股力量，那個黑影瞬間膨脹了起來。

而也是隨着他的膨脹，整個死界內的死氣開始了蕩漾，越來越濃，也越來越冷......只不過此時，陳書同卻是早已離開了這裏，回到了陽間。

媧已經不在了。

她散去了自己的英魂，孕育了那一抹黑影。

而那，也正是日後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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