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民國小少爺(19)
看病的時候,偶爾也會發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有些人愛嘮叨,說起舊事,白嵐都很耐心的聽。
也有些人,沒病非要說自己有病,白嵐就給他們開幾顆糖豆打發了。
到了中午時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白嵐就沒休息的時候。
傅思明讓人幫忙找來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一時有些激動,臉都紅了。
「你……你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聲音又輕又細,溫柔似水。
傅思明卻沒有給她一個眼神,全程盯著白嵐看。
「白醫生中午不休息嗎?」傅思明有些心疼。
護士小姐聽到他的話,反應過來,忙說:「哦,白醫生有休息時間的,只不過排隊看病的人實在太多了,白醫生就用休息時間給人看病。」
傅思明合上書,拜託護士小姐:「可以幫忙去買兩個飯嗎?」
護士小姐受寵若驚:「當然可以。」
傅思明從兜里掏出兩顆銀裸子遞給她,護士小姐連連擺手:「白醫生是我們醫院請來的醫生,吃飯不要錢的。我……我這就去給你們打飯。」
話落,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跑遠了。
大約十分鐘后,護士小姐端著兩個飯盒進來了,一個放到白嵐的桌上,一個拿給傅思明。
護士小姐面容微紅:「菜很簡單,你不要嫌棄。」
只要不瞎,就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他穿衣講究,衣料珍貴,價格不菲,談吐氣質也很出眾,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
護士小姐不敢有出格的想法,只是多看他幾眼,都覺得賞心悅目。
「謝謝。」傅思明禮貌道了謝,打開蓋子,滿滿一盒飯菜,有茄子,豆角,酸菜,以及一點肉沫。
這對吃過山珍海味,珍饈美味的傅思明來說,確實寒磣了些。
但是一想到沒過多久,他就會上戰場,那兒條件比這艱苦百倍,他想在那裡立足,便要學會吃苦。
於是面不改色的將滿滿一盒飯吃完了。
護士小姐在此耽擱了許久,護士長已經叫過她兩次了,不好繼續待下去,護士小姐便讓傅思明把飯盒拿給她,她好去洗。
傅思明不是扭捏的性子,他腿腳不便,就遞給了她。
護士小姐離開后,白嵐也出去和排隊的人說了聲,沒有繼續看病了。
她吃了飯,來到窗前,撩開窗帘向外看:「怎麼樣,無聊嗎?」
傅思明溫潤地笑道:「挺有意思的。」
白嵐失笑,摸了摸他刺蝟一樣的短髮,刺得手心痒痒的,帶起一串電流。
白嵐忙鬆了手。
兩人默契的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透過小小的窗口,看著同樣的風景。
半小時后,白嵐放下窗帘,淡淡問道:「書好看嗎?」
傅思明微微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揚了揚那本書,傅思明說:「看了一點點,沒看完,不敢妄下評論。」
白嵐笑了笑,轉身去門外叫人,繼續看診。
下午六點,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白嵐拉著傅思明去她家吃飯。
白老爹是做古董生意的,不用每天都是店裡看著,店裡有夥計,他十天半個月才去看一次。
白老爹大部分時間是待在家中。
或者去聽聽曲兒,賞賞歌舞。
日子悠哉悠哉,全然沒有緊迫感。
雖然政權割裂,戰火連綿,但用白老爹的話來說就是,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他什麼都不會,著急又有什麼用?
不得不說,白老爹的心態是真好,五十多歲的人,看著四十不到。
唯一不滿的是女兒成天不著家,早出晚歸,吃飯都很少撞在一起。
白嵐回來的時候,他剛吃飯不久。
難得閨女帶了朋友來,白老爹覺得自己捨命陪君子的時候到了,吩咐楊媽給做頓好吃的,拉著傅思明喝上兩杯。
傅思明不勝酒力,白嵐是見過的。
一杯酒下肚,兩頰紅暈蔓延,眼睛都直了。
白老爹喝不盡興,連連嘆息。
白嵐乾脆親身上陣,陪白老爹喝了幾杯。
白老爹也不能喝,連喝五杯,人也暈暈乎乎的了。
他一喝多,就開始絮絮叨叨,開始講起白嵐兒時的事情。
如數家珍。
「姐,你回來了。」白夙從樓梯上走下來,本來十分欣喜,可看到傅思明后,神色頓時變得晦暗不明。
「姐,他怎麼會來我家?」白夙越來越討厭傅思明,因為他感覺,對他最好的姐姐,要被搶走了。
尋常人家的女孩,十七八歲已經嫁人了。
他姐已經二十四歲了,已經有好些媒婆上門說親,只是被他爹給拒了。
他不想姐姐嫁人。
只是想想她會離開自己,去到一個陌生的家,就一陣難受。
他擔心啊,她被欺負了怎麼辦?想家了怎麼辦?還有,他想她了怎麼辦?
「怎麼樣?要不要喝一杯?」白嵐對著十六歲的小孩舉了舉杯。
白夙心裡有氣,過來拿了個杯子倒上酒,就和她碰了一下。
仰頭一飲而盡。
酒水從唇邊溢出,清透的水漬沿著下巴落入衣襟。
連喝幾杯,酒精上頭,平日不敢說的話這時候沒了顧忌,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問什麼便問什麼。
」姐,你喜歡他?」他手指著傅思明,身子搖搖晃晃,東倒西歪,手指也在空中打著圈圈。
確實醉了。
「嗯,喜歡。」白嵐點點頭便承認了。
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她要是不說喜歡,他怕還要患得患失很久吧。
這樣不好。
白夙聽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生氣,他摸了摸臉頰,醉醺醺的問:「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你才喜歡他的嗎?」
白嵐:「……」
呃……這個問題有點犀利啊。
但不得不說,還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哈哈哈哈哈。
於是白嵐又一點頭。
白夙扯起唇角自嘲一笑,她什麼性格,他難道還不知道嗎?竟然還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接著他又有些擔憂,只是看中皮相的感情,能走多久?
白嵐揉了揉他的頭,將他頭髮揉得亂糟糟的。
「小屁孩就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我的事,我心裡有數,不用你操心。」
白夙嘴硬道:「誰操心了?我只是不想看你以後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