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終日夢為魚

第4章 不知終日夢為魚

陳鈺鹿從被沈津風從專用電梯上趕下來后,手裏雖然抱着還殘留有他氣息的西裝外套,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一場她夢過了多年的夢。

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來的,於是抱着沈津風的外套乖乖地坐在大廳里等那一幫小孩子。

「鹿鹿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向是林雅琪的特性,陳鈺鹿怕了她了,趕緊招手示意她:你收斂一點,這是甲方爸爸的地盤!

可惜林雅琪興奮得根本忽視了陳鈺鹿示意她低調的眼神,一個箭步就衝上來抱住了她。

這孩子,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敢在甲方爸爸的地盤上撒野,看來真是不敢輕易把這把交椅交到她手上呢。

陳鈺鹿咬牙切齒地將林雅琪從她的身上扒下來,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臉,「你能不能收斂一點,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林雅琪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心虛吐舌頭之餘,眼角喜滋滋的情愫瞬間漫了出來。

「看!秦簌的特簽!」像是炫耀什麼了不起的寶物似的,林雅琪從包里小心翼翼地將秦簌的簽名照拿出來捧到陳鈺鹿的眼前。

——不知終日夢為魚。

出自宋代詩人黃庭堅的《雜詩七首》——

此身天地一蘧廬,世事消磨綠鬢疏。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大致的意思是,世上有幾人真正得到富貴呢?人們不過都是活得像幻想中的自己罷了。

林雅琪顯然不知道這句詩的深層含義,而陳鈺鹿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這首詩是當年的沈津風告訴她的。

當年的沈津風告訴她不要活在幻想里,不要從幻想中看自己,那現在究竟是誰沉溺在幻想之中?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陳鈺鹿的喃喃自語傳入了林雅琪的耳朵里,沒有得到預想中的誇獎的林雅琪有些小失落,連問這句話怎麼了嗎?

「沒怎麼,」陳鈺鹿接過簽名照仔細瞧了瞧,然後不懷好意地沖林雅琪笑了笑,「喲!是你家秦簌的呀?怎麼,是想出了還是私藏呀?」

陳鈺鹿話剛說完,林雅琪就陷入了沉思,像是多麼嚴肅的問題,攥着手裏的簽名照仔仔細細地撫摸了片刻,最終忍痛割愛,「算了,還是出了吧,男人哪有錢重要啊!」

噗——陳鈺鹿真慶幸自己沒有喝水,否則肯定噴出來。

不過話粗理不粗,陳鈺鹿抬頭大笑的晃眼間看見了二樓露台上正在注視着她們一舉一動的人,有些感同身受。

是啊,狗男人哪有錢重要?錢可以買衣服買包買化妝品讓自己美美噠,狗男人只會氣得自己瞬間老十歲!

陳鈺鹿拿起簽名照,朝二樓露台上站着的另外一個男人揮了揮,用唇形無聲地道了句「多謝」,拉着犯花痴的林雅琪不慌不亂地離開了夢柯娛樂的寫字樓。

她的那句「多謝」沈津風一直看在眼裏,目光不是看向他,顯然不是對他說的。

他突然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盯着身後的人,眼裏像是有無數把利劍,要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

「哎,挺有意思的哈!」秦簌顯然沒有被沈津風的眼神嚇到,事實上,他的全部目光都落在遠去的陳鈺鹿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沈津風帶着滿滿殺意的眼神。

他的目光當然也不只是落在了陳鈺鹿的身上,還有她的手上。

「哎!」秦簌眼神一刻不流轉,手指戳著身邊人的胳膊,「那女孩子手上拿着的是你今天穿的外套吧?你看上人家了?」

沈津風被戳得不耐煩了,一手拍掉秦簌的手,然後一個飛踢——在他的腿間定格住了。

這可是公司的招牌,弄傷了可不太好,於是以一句「關你屁事」結束了和秦簌的對話,並且將他拖走不許他再看陳鈺鹿。

沈津風結束了和秦簌的對話,可秦簌並沒有結束和沈津風的對話呀!雖然被人揪著領子連拖帶拽,可這並不妨礙他這個小太陽一樣的人設散發魅力呀!

「兄弟你給個准信唄!你不喜歡不追,我可就去追了!」秦簌本來還是藉著沈津風的力往前走的,可沈津風突然抽回了手,導致他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

沈津風的眼神遠比剛才更加凌厲,秦簌這回算是真的瞧見並且也知道怕了,閻王想剮了他,他能不怕嗎?

正當秦簌準備溜回攝影棚的時候,沈津風突然開口,語調冷靜淡定,「剛才她手上拿着的……是你的簽名照?」

對了!秦簌突然就想起來,搖著尾巴就來老闆身邊討賞了,「對啊,不是你說讓我好好招待她們的嗎?我還給她簽了特簽呢!不知終日夢為魚,嘖嘖……我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字可以寫得那麼好看。」

不知終日夢為魚……原來如此。

沈津風突然低下頭去輕嘲了自己一聲,那句對秦簌的「多謝」,是否在多謝他用這樣一句話喚醒了她的夢?

這個豬隊友!

沈津風氣急敗壞,再不顧眼前這個人是他公司的招牌兼個人的好兄弟,抬腿就是一記飛踢,「你他媽在亂寫什麼!」

可憐秦簌揉着自己的小腿抱頭痛哭,還要接受着老闆的痛毆。

這句話不是你經常寫的嗎?又不是你的原創又不算剽竊我用用怎麼了!

**

雲杉路48號在城東,住在城西的陳鈺鹿為了能早些完成任務,不得不一大早就抱着外套往城西趕去。

昨晚她回家之後早早就睡了,以為醒來之後就會發現其實那些東西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可是沙發上依舊放着沈津風的高定西裝外套,而地鐵里的新聞播報中,也依舊見到了沈津風意氣風發的身影。

這一切都才不是夢呢!

陳鈺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高興他回來了,還是該傷感甚至恨他回來了。

懷着複雜的心情找路是件很麻煩的事,陳鈺鹿幾乎花了一個小時不停地走錯找錯,盛夏的炎熱在彰顯着它的威力,等到找到雲杉路48號的時候,陳鈺鹿已經熱得滿頭大汗了。

不過是一家很普通的乾洗店,店主是一位四十多歲和藹的女人,陳鈺鹿想着既然沈津風要求送到這裏,那一定是和老闆熟識的,趕緊交待了自己來的目的,「你好,是沈津風沈先生讓我來的,這有件外套弄髒了,麻煩您給處理一下。」

老闆娘本來是笑盈盈地等着她把衣服拿出來的,誰知聽到沈津風的名字竟臉色一變,一臉「姑娘你沒騙我吧」的眼神看着她。

「怎麼了嗎?」陳鈺鹿有些不知所措,「您……不知道這人?還是……我找錯地方了?」

老闆娘聽陳鈺鹿這麼質疑,趕緊擺了擺手結果外套,「沒呢!我只是在想,沈先生什麼時候換女秘書過來了,以前不都是大男人送的嗎?」

也許真是因為這樣吧!陳鈺鹿跟着老闆娘禮貌地笑了笑,詢問了可以來拿衣服的時間后正準備離開,卻被老闆娘叫住了。

「小姑娘!」老闆娘從簾幕後面走出來,將手上的小盒子遞到她的手上,「沈先生從沒在這兒洗過衣服,一直洗的都是這東西,放在這兒有一陣子了都沒來拿,正好你來了,就給沈先生帶回去吧。」

是人都有好奇心,陳鈺鹿也不例外,她也很想知道沈津風在乾洗店不洗衣服洗的是什麼,因而在回程的路上,還是打開了小盒子。

盒蓋應聲落地,車廂里的人都被這聲音將目光吸引了過去。

咦?這個姑娘,怎麼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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