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邁入結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我並沒有插話，只是凝視著這孩子，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幾分不舍，終於做出了那個決定，「爸，我想進結界。」

短短的幾個字，話音剛落，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們幾個人神情凝重的望著我，胖叔問道：「不是說要照顧孩子嗎，怎麼又要下去，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忍心看著這孩子這麼小就成了孤兒？」

我接過孩子，愛憐的在懷裡抱著，「等我身子好了，就下去找他，這點我之前有和爸爸溝通。」

呂老九走過來對著我指責道：「下去找他，是我們幾個大老爺們的事，你說，你都有孩子的人了，在這瞎摻和啥啊！」

胖叔知道我的脾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

爸爸這時對著古尋問：「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總之，就是那麼回事。」

爸爸分析道：「你說當時情況十分棘手，但也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既然你已經活著出來了，除非他當時就已經遭遇了不測。」

「啊？」聞言，眾人不可思議的啊了一聲。

爸爸示意我們不要著急，接著解釋道：「不過，他既然有能力救出你，也一定有本事和你一起離開，又或者，古靈他有一定的把握找到這個詛咒，並且可以活著將這個秘密帶出來，不然，他沒有必要選擇留下，像蔚蔚所說的，要是早知道自己會喪命，他留下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抱著孩子憋屈的說：「有啊！怎麼沒有！萬一人家心愛的古月也在裡面怎麼辦？別忘了，那個地方畢竟是古家的聖地，他們非要在那個地方天長地久，打情罵俏，也可以選擇留下啊。」

胖叔白了我一眼，「這孩子，都當媽的人了，還是這麼小家子氣，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冒險去找他，乾脆讓他們在裡面天荒地老吧！」

爸爸一眼看出了我心裡的小九九，只是摸著我的頭但笑不語。

不過既然大家認定他還活著，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呂老九一邊逗著小揚，一邊對我念叨：「就是，明明放不下人家，還要嘴上逞能，要麼說你們娘們可怕呢！」

突然，一個角落裡突然冒出了堅決的聲音，「不行，那地方危險，你們不能進去。」

眾人回過頭，只見古尋站在前面毅然決然道：「而且那地方也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

胖叔坐在床沿上，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怎麼，藍家結界都讓你們古家兩兄弟踏了個遍，我們就去古家聖地沾個邊，這麼快就擔起你守陵人的職責了？」

他淡淡的朝我掃視了過去，對著我爸道：「不，我是怕蔚蔚有什麼不測，我怎麼跟我哥交代。」

呂老九像是一副要看穿他的樣子，「我看是你怕她有什麼不測吧！」

呂老九雖然能說，但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一句話既解釋了他的想法，又用小揚來阻止我進古墓，「沒錯，我是怕她有什麼不測，小揚就沒人照顧了。」

我只好求助爸爸，「爸，再過幾個月，小揚可不可以託付給你幾天。」

「我會的，只要你心裡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事情。」

我抱著這孩子說：「最多一個月，我不會在裡面耽擱太久。」

古尋盯著我問：「你真的決定要下去？」

我抬頭對著他道：「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他和古月在裡面我都沒關係，只要讓我看到他安然無恙。」

如果冷木頭真的有什麼意外，我也能徹底死了這條心，以後留在藍家古墓照顧小揚。

他仍舊不放心的問了句：「問題在於……你能確保你會安然無恙的出來嗎？」

我嚴肅道：「你也應該清楚，我早已不是之前的凌蔚蔚，在古墓，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以及我的親人。」

一個月後，我終於可以如願的下床，只是身體還是沒有完全康復，每天看著小揚稚嫩的笑臉，我卻越來越捨不得他，「小揚，幾個月後，媽媽要去一個特別特別的可怕的地方找你爸爸，可能會離開你一段時間，你會想媽媽嗎？」

「你怎麼最近總是很少笑啊？是不是也和媽媽一樣，想你爸爸了？」說著，我搖晃著手裡的鈴鐺，來逗他開心。

這孩子就想能聽懂我說的話一樣，每次我只要搖晃這個鈴鐺，他都會咯咯的笑兩聲。

「蔚蔚。」韓曄從玉階下面飛快的跑了上來。

見他急匆匆的樣子，我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詫異的問：「怎麼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可奈何的說：「凌三刀又在外面鬧了。」

聞言，我將小揚放到了床上，驚訝道：「他……還沒有離開藍家嗎？」

他指了指床上的小揚，「他說他想看看這個孩子。」

其實我知道，他清楚這個孩子有長生不老之身，一直想見一面，而且他也知道我終究還是會下去找他的，所以一直沒有離開藍家古墓，反而在上面等了我十個月，

「韓曄……既然這樣，要不就讓他進來吧，畢竟他也養了我這麼多年，不要難為他。」

他點頭，「這也是你爸的意思，我來就是想提前告訴你，保護好小揚，不要讓他鑽了空子。」

「嗯，我知道。」

凌三刀進來的時候，小揚已經睡著了，他抱著這孩子左擁右抱，似是看不夠一般，「這就是你們的孩子，和他長得可真像。」

我從他手裡奪過去小揚，冷冷道：「孩子看也看了，和普通孩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也可以回去了。」

他只是楞了一下，「蔚蔚，你現在就這麼討厭爸爸？」

小揚似是被我們給弄醒了，一直在我懷裡哭個不停，我哄著孩子道：「談不上討厭，只是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你做了那麼多錯事，害了那麼多人，也該回頭了。」

誰知他站起來道：「爸說了，我必須要下去，否則我死也不甘心。」

我毫不客氣的說出了心底的實話，「那地方，你有可能真的會死在那裡。」

他回頭對著我道：「你不也要下去找那小子嗎！就當爸最後再送你一程，這輩子我做了太多的錯事，爸欠你的太多了，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爸立刻回老家。」

「我用不著你的好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他如今已經年過四十，比之我記憶中的凌三刀，已經顯出了老態，然而還在苦苦的哀求著我，讓我原諒他，「蔚蔚，你至今還是不能原諒爸爸嗎？難道你以為我還……實話說，我失去了你這個女兒后，才知道什麼叫做孤苦伶仃，我也不奢望你能真的原諒我，在我離開之前，就讓爸爸最後再為你做一件事，心裡總歸好受些。」

我於心不忍，只好緩了緩神色，「好了，好了，你不用這樣，我真的可以找他的，那地方你進去后太危險了。」

誰知他斬釘截鐵道：「爸爸這二十年的斗也不是白倒的，以我的經驗，在裡面絕對可以幫到你們。」

看他的樣子，勢必是不願意再回頭了，而且進古家聖地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勸解的，與其他在暗處偷偷的跟著我們，耍陰謀詭計，還不如帶在身邊光明正大的看著他，以防不測。

「好，你可以進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不可以單獨行動，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爸爸知道。」

接下來的兩個月，凌三刀依舊在墓外等著我們，我最多的時候，是陪著小揚，古尋偶爾也會過來逗逗他，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孩子，而且他也不像冷木頭那樣冷漠，這是我最欣慰的地方。

我走了他指定要斷奶了，爸爸說可以去擠些羊奶或者牛奶給他喝，為了更好的讓他適應接下來的生活，我事先準備了點牛奶去喂他，每次喝不到兩口就吐了出來，嗆得他哇哇直哭，我看著又心疼又難受，又換了羊奶，誰知他根本忍受不了羊奶的味道，幾乎放到他嘴邊就哭，對此，爸爸給我出了注意，讓我先餓他半天，然後再喂牛奶，見他憋屈的張著小嘴，喝牛奶的時候，我心裡又是一陣心酸，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怎麼能不心疼。

適應了幾天後，我索性一直都喂他牛奶，這天胖叔他們打理好了裝備在結界口等我，我抱著小揚許久也沒有捨得將他放下，「小揚，媽媽以後就不能天天陪著你了，自己要聽爺爺的話。」

「啊……哇……。」他像是可以聽懂我的話一樣，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巧合，就在這個時候哇的一聲哭了。

我心疼的直掉眼淚，一直哄著他，「小揚乖，小揚不哭。」

心裡像是被這個孩子勒住了一樣，悶得我喘不過氣，我怎麼忍心拋下他，萬一我有什麼意外，小揚豈不是成了孤兒了？

可我又怎麼忍心讓冷木頭一個人留在那地方，胖叔他們的加入有利有弊，沒有我，古尋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也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去送死，爸爸不能離開藍家古墓，更不能隨意進入古家聖地，何況我怎麼能讓他一把年紀去冒這個險，「小揚想不想見爸爸？媽媽去把爸爸找回來好不好？」

過了一會兒，他果然不哭了，我抱著他躺在床上，似是永遠也看不夠一般，「媽媽一定會回來陪小揚的，你要聽話。」

他只是用自己清澈的眼眸靜靜的看著我，時不時小嘴會張開把玩著手裡的鈴鐺，嘴裡含糊不清的發出稚嫩的聲音，多看一眼都會捨不得離開他，我的心越來越痛，好害怕自己回不來，好捨不得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媽媽很捨不得離開你，可是，爸爸還一個人留在特別可怕的地方，我們不能就這麼拋棄他對不對？」

也不知道看到什麼令他開心的事了，小嘴一張一合，發出那些聲音十分可愛。

我將他放到床上，在不忍回頭去看他，掂起背包跑了出去，突然看不見我了，他躺在床上哭泣個不停，我擦著眼淚，反而越走越快，「對不起，小揚。」

孩子果然是父母的心頭肉，就算離開一個月也是心如刀割，何況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活著回來，爸爸在後面靜靜的看著我跑開的背影，只是默默的嘆了口氣。

等我進了結界，凌三刀還有胖叔他們已經在裡面等我好長一會兒了，這次帶的吃食只能維持半個月，每個人背著大包小包，也是特別的沉重，我冷冷道：「速戰速決，一個月內必須回來。」

呂老九見我臉色不太對，湊過來道：「瞧你這眼圈紅的，靈哥和小靈哥之間二選一，不好選吧。」

「……。」

「當然我知道，現在說還早，我總覺得，最後你還是會選小靈哥的。」

胖叔聞言呵斥了句：「你就少說幾句。」

韓曄見我心如刀割的神情，安慰道：「蔚蔚，你放心，這次我們只會提前出去，不會超過一個月，小揚有藍伯父照料，孩子還小，過幾天就好了。」

小揚的哭聲還猶在耳畔，我忍著心酸，點頭應了句：「希望吧。」

古尋盯著前面漆黑的墓道，「走出結界后，前面的地勢十分惡劣，大家堅持一天，就能進入那片空間。」

「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出沒嗎？」我問。

古尋回頭對我說道：「有是有，不過不是什麼特別邪性的東西，你的排簫應該可以控制住。」

「那麼，那扇門的鑰匙？」

他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石，「每個守陵人的護身符都不一樣，這就是那扇門的鑰匙。」

「冷木頭應該也有一枚吧？」我盯著那枚護身符狐疑的問。

聞言他收回了護身符，「他是族長，他不需要這個。」

胖叔點頭應道：「這個我也有聽說過，古家聖地是個十分神秘的地方，但是歷任族長就可以隨意進出古家任意一個角落。」

我現在不求別的，只要他活著就好。

胖叔見我還是有些捨不得小揚，拍了拍我肩膀道：「來都來了，打起精神。」

「嗯。」

然而走了幾步，我又停下了，總能聽到小揚哭的聲音，「我怎麼覺得，小揚還在哭啊？」

呂老九一聽有孩子的哭聲，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哎！別鬧了！我們現在可是在結界里呢！」

古尋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贊同我跟來，有意無意的瞥向我這裡，「不過也難怪，人說母子連心，說不定小揚現在一直哭著找媽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