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歧

紅色的禮服穿在身上，默默地原地轉了一圈

「怎麼樣，娘，好看嗎？」

「好看～仨兒穿什麼都好看～」

這時，廉子寒走了進來

「仨兒，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要去接親了」

陸尚之點了點頭，蹲下身子與廉母身高齊平，說道

「那娘，我就先去了？」

「嗯嗯，快去吧，去把新娘子接回來」

「得令～」

說罷，隨著二哥走出了房門，屋外，廉父將馬牽到跟前，陸尚之一躍而上，在兩位兄長和迎親隊伍的陪同下，浩浩蕩蕩的朝著城南出發了

然而事與願違，迎親的眾人行至半路，趙家的家主帶人親自迎了上來

「賢婿，岳丈對不起你啊～」

陸尚之連忙下馬攙扶住對方

「泰山大人何出此言啊」

「唉……家門不幸啊～我那小女……不見啦！」

「什麼！趙家小姐不見了？！」眾人大驚

趙家老爺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著身後招了招手，手下得令，叉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小丫頭，廉子初眉頭一皺，喝道

「趙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連忙解釋道

「廉將軍誤會了，這個丫頭勾結外人，是導致小女失蹤的罪魁禍首！我已命人打了她三十大板，接下來她是生是死，都由廉家來定！」

廉子寒從趙老爺的話語中聞到了一絲意味，剛想上去打圓場，只見老三突然說道

「她一個小姑娘只不過犯了一點過錯你們就把她打成這樣？」

「賢婿啊，這下人的性命一向如此啊」

「下人又如何？她有自己的主子，若她主子執意不走，這世上又有何人能夠將其強行帶走？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忠於自己的主人，何錯之有？！你們這種草菅人命的做法，請恕我無法苟同！」

聞言，廉子寒也站了出來

「我三弟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趙老爺，你這做法……太過了」

一隻大手輕輕放在自己肩上，陸尚之回頭一看，只見自己大哥帶著讚賞之意看著自己

「做的很好～」

「不！做的一點都不好！錯了！全錯了！」

一個陰沉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起，隨後，整個世界突然停滯，眾人像是被按了倒退鍵一般回到了原來的狀態，唯有全程保持清醒的陸尚之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控制

「這丫頭是生是死，皆有廉家來定！」

對面的趙老爺像是失去了先前的記憶，帶著一樣的表情重複了一遍之前已經說過的話語，接著，陸尚之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街邊賣肉的張大叔那拿過一塊砧板，猙獰著臉狠狠地朝丫鬟頭上砸了下去，丫頭雙眼睜的老大，止不住的鮮血從腦門滑落，一條性命就這麼沒了

「老三！」「三弟！你！」

「陸尚之」回過頭，陰狠地指著那個丫頭

「大哥，二哥，都是這個賤婢害得我娘子失蹤下落不明！難道要我就此放過她嗎？！」

看著自己的弟弟仍然執迷不悟，廉子初動了怒火，從馬上躍下，走到他跟前揚手就要打，廉子寒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老二！放開！」

「大哥……」

「你還要護到他何時！原先只不過是調皮了點，這才幾年不見，草菅人命的事都做出來了！今日我說什麼也要教訓他不可！」

「大哥！冷靜啊！這……只是一個下人……」老二悲哀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咬著牙萬般不情願地說著違心的話，廉子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連你也這麼說？！」

「大哥，那可是三弟啊！我……」

「夠了！子寒！你疼他我理解，父親母親也疼他，我也疼他，可是你們這是溺愛啊！

孩子犯了錯就要受罰，挨了打要告訴他為什麼錯，哪裡錯，知道了痛楚才能記得更牢！而不是像你們這般溺愛。

嚴厲的家教雖不能教出一個人中之龍，但也不會因為縱容教出一個草菅人命的惡徒！老二……你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糊塗啊～」

廉子寒鬆開了抓著老大的手，低下了頭，任由對方朝著老三走去，後者見此情形嚇得臉色蒼白

「二哥！救我啊二哥！」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又一個

「啪！啪！啪！」

「夠啦！」陸尚之捂著被打紅的臉龐，朝著廉子初吼道「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打我！啊！你說啊！我哪裡做錯了！下人本來就是賤命一條！既然簽了賣身契就等於把命賣給了主子！那我殺的就是自己的狗！我何錯之有！」

「你你你……執迷不悟！你這性格他日必成禍端，與其到那時有更多的人被你所害，索性今日我就替天收了你！」

說罷，抬手一掌朝著對方的天靈蓋拍了下去

「廉子初！你連你自己弟弟都殺，你算什麼大哥！」

老大動作驟然一停，看著離自己不到一公分的手掌，陸尚之有些害怕，但是最終還是被怒意佔了上風

「為了一個下人！就要動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你好惡毒的心啊！」

「你說什麼？！」

「我說！我到今天總算是認清了你，你這個白眼狼！大哥！呸！說得好聽！其實你是羨慕爹娘對我疼愛，對你卻總是嚴加訓斥！你羨慕！你嫉妒！所以你好除掉我，這樣一來爹娘就會把愛轉移到你身上！呸！你這個偽君子！」

廉子初大腦一片空白，腳一個踩空，被眼疾手快的老二連忙扶住，雙手顫抖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開，帶著哭腔問道

「你一直以來就是這麼看我的？」

「難道不是嗎！」

「好……好……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今日這事……廉某不管了」

說罷，老大轉身離開，腳步虛浮險些滑倒，被廉子寒一把攙住，他輕輕將對方的手推開，回過頭對老三說了一句話，只不過正在氣頭上的對方當然沒能聽進去，說完后，他踉蹌著一步一步漸漸走遠

看到沒人打擾，陸尚之大手一揮

「看什麼看！還不快帶人去找我那娘子！真要是出了事，我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雁陽鎮鎮外古燈廟外

「你放開！我讓你放開我！」

趙家二小姐狠狠地甩開對方，摸著被攥地生疼的小手不停哈氣

「趙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書生連忙將對方的手抓進懷裡，小心翼翼地推拿著，後者臉色微紅，將小手縮了回來

「登徒子～說！為什麼你會突然來我家」

「呃，是小瑗告訴我說你要成親了，我一番打聽下才知道你是要嫁給那個囂張跋扈的廉家三少，我才……」

「所以你就擅闖府邸挾持千金？」

「我……我……」

「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

女子作勢要走，書生大驚連忙抓住對方

「不行！我不能讓你離開！」

「疼～」

書生聞言手輕輕一松，然後認真地看著她

「趙姑娘，你不能回去，我是不會讓你嫁給一個紈絝子弟的」

「你不同意？你的反對有用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易大哥，這不是你我之間可以決定的」

「不對！這是可以決定的！我…我…我其實喜歡上你很久了！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別人……」

看著對方越說越小聲的樣子，趙家小姐噗呲一笑

「那怎麼辦？這門親事是父親定下的，而且操辦地非常緊迫，我根本拒絕不了」

「為什麼不能拒絕呢？你不願意嫁給那個劣跡斑斑的三少爺，而我鍾情於你，我們為何不能遠走高飛，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