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女有別

第4章 男女有別

越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人,就越是危險可怖。

雲清心中閃現出這樣的認知,便不自覺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勉強算是為先前的不理睬做出解釋。

傅明禮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含笑又走上前兩步:「哦,那你現在可認識了?」

雲清點點頭。

女子膚白勝雪,額上雖因為受傷而包裹著紗布,但仍然掩不住傾城姝色,傅明禮凝著她的臉忍不住問道:「你可願意和朕回宮去,做朕的美人?」

李黎見情況不好,僵著臉上前:「陛下……」

「朕在和她說話。」傅明禮口氣微沉,眼神還一錯不錯地望著雲清。

李黎咽了咽口水,歉意又同情地朝雲清看過去。

這陛下從來都是喜怒無常的性子,一句話說不好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有些時候連殿下都奈何不了,若是這雲姑娘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怕是連殿下都保不住她。

「我本就是美人,為什麼還要去做你的美人?你這話忒也奇怪。」在二人的視線下,雲清一臉茫然地反問道,目光澄澈又無辜,讓人見了便心生憐愛。

傅明禮四散著的若有若無的殺氣一斂,他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旋即揚了揚唇,似笑非笑地問道:「也不知道大皇兄是從哪裡把你挖出來的,口齒倒是伶俐得很。」

雲清不置可否。

「你長得可真好看。」傅明禮又痴漢似的笑了起來,拉過她的手驀地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我喚你雲姐姐可好?」

雲清冷著臉抽回手:「不好。」

傅明禮立馬拉下臉:「你可知拒絕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見雲清錯開頭不說話,他的神色便愈發不善起來,「你好大的膽子。」

雲清猜想得罪皇帝應該會死的很慘,但奇異的是,她此刻內心一點惶恐的情緒都沒有。

傅明禮看著她的表情怒火更盛,側眸向著身後的半空吩咐:「把她給朕抓起來,關到刑部大牢!」

他話音落,院牆上頓時出現了兩個黑衣黑袍的身影,從牆上跳下,直奔雲清而來。

李黎覺得這姑娘好歹也是殿下救下來的,陛下不問過殿下的意思就把人抓走未免太過獨斷專行,為著自家主子的面子,他大著膽子擋到雲清身前:「陛下,雲姑娘畢竟是殿下救下的,您不妨看在殿下的面子上……」

「呵……」傅明禮邪肆地勾起唇角,眼眸裡帶著幾許嘲弄:「說笑話呢?你們殿下在朕這裡何曾有過面子?」

這話未免太不近情理,但又著實符合這位陛下的脾性,李黎被嗆的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瞅著兩個暗衛挾住雲清雙臂,急的額頭上冷汗直流。

「臣當陛下來寧王府是為了公事,現在看來竟是為了為難一個小女子的。」正是氣氛緊迫之時,明達自遠處緩步行來,他眉目雅緻清冷,周身似散發著一層冷意,卻讓心提著的李黎一下子放鬆下來。

「殿下。」

明達揮揮手讓李黎退下,側頭看向那兩名暗衛:「怎麼,是你們自己放手還是讓本王來幫你們放手?」

寧王看似文弱,實則功力深不可測,兩名暗衛自知敵不過,又不好違背陛下命令,只好請示地看向傅明禮。

「大皇兄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些,連朕的人都敢能隨意差使。」

明達神情不變,「雲清是臣的朋友,陛下一言不合就要將人關進牢里,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朕說過了。」傅明禮走到明達面前,對他挑釁一笑:「大皇兄,你在朕這裡沒有面子。」

「這與臣在陛下面前有沒有面子無關,陛下因雲清不願入宮便將怒氣發泄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實在是於理不合。若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朝臣議論,百姓非議。」

傅明禮滿不在意地翻了翻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大皇兄以為,朕這兩年被大臣百姓非議的還少嗎?」

雲清看了會兒這兄弟二人對峙的場面,頂著越來越熱烈的太陽半眯起了眼,一時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

對面正在討論她生死存亡的二人:「……」

明達:「你傷還沒好,若是困了就回房休息吧。」

傅明禮瞥了瞥她額頭上和手上的傷口,沒有說話。

暗衛們看陛下神態如此便知他的意思,立刻鬆開了控制著雲清的手。

雲清瞅了瞅那邊臉色都不太好的傅明達傅明禮兄弟兩個,默不作聲地轉身回了房間。

房門砰地合上,在院中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傅明禮看了那關緊的房門一會兒,倏地側身故作嘆息著說:「如今大皇兄佳人在懷,靈瑤郡主怕是要哭死在庵堂里了。」

明達眉頭一蹙,明顯有些不耐:「陛下素日很少來寧王府,今天駕臨是有什麼事情嗎?」

「大皇兄這麼一說,朕才想起平時好像來的是少了些。」傅明禮點了點頭,呵呵樂著拍了拍明達肩膀:「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以後朕怕是要時常叨擾大皇兄了。」他意味深長地瞟了眼雲清的房間,「還望大皇兄不要厭煩朕才是。」

明達:「俞國軍隊近日頻繁犯邊,陛下還是專心國事吧。」

「大皇兄總是這麼無趣。」傅明禮戲謔地問:「如此美人,留在大皇兄身邊實在是可惜了。」他靠近明達,銜著笑低聲詢問:「不若讓給朕如何?」

明達陰著臉迎上他目光,眸中情緒難辨。

……

之後兩日雲清再也沒在院中瞧見先前議論過傅明禮的那兩個小丫環,她額上和手下的傷口都癒合的很好,在房裡閑著也有些無聊,便想出寧王府走走。

惠然一聽她要出門,立馬派人去請示殿下的意思,派出去的人才出去沒多大會兒,公務繁忙的寧王殿下就親自找上門來。

這幾日府上沒什麼人來訪,下人們也早將其他各處院落收拾妥當,偏偏明達沒有半點讓雲清移院別居的意思,下人們彷彿揣摩出了殿下對這位姑娘不一般的態度,紛紛猜測這位生的異常美貌的雲姑娘也許會成為殿下後院的女主人。

雲清正隨手撥弄著惠然尋來的古琴,明達進來后看到她動作愣了愣,想起她清貧的家世,以為她是在對著琴弦暗自神傷,便走上前溫聲道:「我的琴技雖然不是很好,但也略知一二,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雲清訝異地看向他。

明達只當她是不好意思,便笑著在她身後撥動琴弦,簡單彈出一曲小調,「這是我母妃家鄉的一曲民間小調,你不如學學試試?」

「好啊。」雲清來了興緻,學著明達剛才的指法撥弄琴弦,旋律與他方才所彈之曲曲調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聽起來更為靈動歡快。

彈完之後她仰著頭看向明達:「我學會啦。」

明達:「……」

「……你會彈琴?」

「應該是會吧。」雲清又隨手撥弄了幾下琴弦,依稀成曲時她忽然收了手,若無其事地對明達笑了笑。

明達有一瞬間覺得這調子耳熟,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就又開始驚訝於雲清的琴技。

能習琴的人家境不會太差,明達就又問她:「那你可識字?」

雲清:「識字啊,那天你不是給我看過百家姓的嗎?」

明達第一次知道自作聰明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他乾咳一聲,轉身坐到桌前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壓驚。

溫熱的茶水壓下那股子尷尬之後,明達才慢悠悠地開口:「前兩日陛下才見了你,若是聽說你出門的消息也許會派人跟著,我讓惠然帶著護衛跟你一起去,你要小心些。」又囑咐:「若是有什麼想買的儘管跟惠然說,不用擔心銀子。」

雲清在街上當乞丐的那幾天已經知道銀子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她身無分文,所以才只能瑟縮在街上讓人欺負,如今有了眼前這個人,她才能免於流落街頭之苦。

她那一瞬間感動得不成樣子,上前一把握住明達的手鄭重地誇讚:「你真是個好人。」

柔弱無骨還綁著紗布的小手覆在男子大她許多的大手上,明達一時間忘了動作。

雲清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有些奇怪,伸手在明達眼前晃了兩下:「寧王殿下?傅明達?你怎麼了?」

明達回過神,馬上把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收回袖中,抬眸對上雲清清亮的雙眼,抿了抿唇遲疑道:「雲清,你與我……男女授受不親,你,你不應該像剛才那樣。」

「不應該哪樣?」雲清眨眨眼,然後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說我剛才握你的手嗎?」

「……是。」明達近乎狼狽地答道。

「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我好像聽過。」雲清沈吟著,在屋裡走了幾步:「不過上次我和那皇帝見面的時候,他不也無緣無故來拉我的手嗎?難道沒有人教他這樣做是不對的嗎?」

明達冷漠地說:「那是因為陛下少教,你與他不同,應該注重男女之別。更何況你是女子,名聲遠比男子要重要得多。」

雲清打量他,「寧王殿下的意思是說雲清寡廉鮮恥嗎?」

明達張大嘴巴:「你怎麼會這麼想?」

「殿下說陛下碰我的手是因為少教,那我剛剛碰了殿下的手,難道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明達扶額:「這兩件事豈能相提並論……」

「陛下是男子,你也是男子,這有什麼不能相提並論的。」雲清說著鼓起腮:「還是殿下見識了雲清手刃壯漢的兇悍,所以認為我不能稱之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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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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