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孩子哪來的
蘇長耕一進院子就聞到肉味，跟在他身後的錢寶根往前沖了幾步，味道是從廚房傳來了，難道今晚有肉吃啦！
蘇小落已經把肉粥盛進盆里，見蘇長耕回來了，叫了聲「二叔」，端起盆就想離開廚房。
「這麼多粥，屋裡一大一小根本吃不完，給我們每人留下一碗！」錢寶珍伸開胳膊攔住蘇小落。
「你還要不要臉，我剛才都說了這些兔肉是給奶奶和小娃娃留的，你還想吃！沒見過比你更饞的姑娘家了，姐，你是怎麼和這種人在一個院里住了好幾年的，不噁心嗎？難怪你這麼瘦，肯定是每天看著她吃不下去飯想吐才變成這樣的對不對啊！」季華小嘴巴像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說個不停。
直到這時蘇長耕和錢寶根才發現自家院子里多了一個人，準確地說是多了一個孩子。
「小落，這孩子是誰哪來的？」蘇長耕問。
還沒等蘇小落回話，錢寶珍搶先告狀：「不知道哪來的野種，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罵了我和娘一下午了。」
「切！」季華越看錢寶珍越討厭，醜人多作怪，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蘇小落也看不慣錢寶珍的做派：「二叔，這孩子叫季華，是我上次去縣城的時候撿到的，今天我們倆得到一隻兔子，吃了一半，留下一些給季華，剩下的拿回來想著給奶奶個福生熬點肉粥。錢寶珍想要兔肉我沒給，就開始各種找茬，那麼大的人了，和個小孩子打了一下午架，她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聽！」
在蘇小落和錢寶珍之間選一個相信的話，蘇長耕毫不猶豫選了前者。
那個錢寶珍又饞又懶蘇長耕是知道的，他相信侄女的話：「你把肉粥端進屋吧，福生娘，咱們也該開飯了吧！」
張杏葉目光追隨著蘇小落，她也想吃肉啊！
「二叔，小灶台上是我用剔除兔肉的骨架熬的湯，是做給你喝的。」張家那母子幾個，被她有意忽略了。
看著奶奶和堂弟把粥喝光，收拾乾淨屋子，蘇小落背起昏昏欲睡的季華準備回老宅。
蘇長耕直到現在才知道，侄女昨天外面陪這個孩子根本沒回家。
「要不……你和這個孩子都留下吧！」蘇長耕看著侄女單薄的身影有些心疼。
「那可不行，家裡糧食不多了，多一張嘴出來吃的是大家的飯份，我不答應！」張杏葉怎麼可能讓欺負了自己閨女的臭小子留在家裡呢！
蘇家生活條件不好，多一個人確實會增添很多負擔，蘇長耕左右為難，蘇小落倒是想的開：「二叔，季華是我撿回來的，他的吃住問題我會想辦法的。」她還不信了自己連個孩子都養活不了。
「你明天從家裡拿些糧食，不然你們在那邊吃什麼啊！小落別怪二叔……我也沒法子啊！」一個勞動力養活一大家子，要不是有大哥捎回來的錢，他們恐怕連雜麵都要斷頓了。
鄉下人日子過的都苦，因為啟豐國土地貧瘠，糧食品種單一，種出來的糧交完租子夠一家人一年吃用的已經不錯了，根本沒什麼餘糧可以賣。
遇到災害年景，還要到別的國家買糧食賑災，幸好印刷術和養桑蠶技術比別的國家領先，不然的話早被比下去。
「不行！」張杏葉拒絕的特別乾脆，有糧食她還給自己的幾個孩子吃呢！憑什麼給個外人。
「我沒想過要家裡糧食，二嬸別害怕，我以後弄到好吃的會給奶奶還有福生送來。」別人都不顧念大家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年的情分，自己幹嘛在乎他們的死活。
看著侄女挺的筆直卻單薄的身影，蘇長耕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倒是想把錢寶珍兄妹倆的飯份省下來給季華，想到那幾個人耍賴和死纏爛打的性情，隨即打消這個念頭。
回到住處天也黑下來了，蘇小落把季華放在床上，轉身去廚房點火，如果不生火的話屋裡還是挺陰冷的。
「這就是你的家啊！也太破了吧！」紅狐狸打量完蘇家老宅，很嫌棄地說了一句。
這麼晚了它怎麼來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蘇小落把紅狐狸叫進屋。
「這裡是暫時的安身之處，等我有了銀子，會在這蓋幾間新房的。」
會比二叔他們住的地方更大，更寬敞，然後把奶奶接過來。
紅狐狸蹭到安箐玥身邊，把一個包裹交給她，打開以後露出一些顆粒均勻的枸杞子，天麻、黃芪，還有幾味她也不認識的草藥。
「狐老大，謝謝你！」蘇小落見到那些東西比見了銀子還開心呢！
「要不你也和小松鼠它們一樣叫我老大吧，前面加上一個字聽著反而彆扭。」紅狐狸給蘇小落提了個建議。
「我覺得還好啊！外面天色不早了，要不狐老大留下住一晚？」
住就住，紅狐狸跳上床，蜷縮在季華腳下，蘇小落邊收拾桌上東西邊想著想著明天早上給奶奶熬什麼草藥喝……
村子里傳來公雞打鳴聲的時候蘇小落就醒了，還別說腳下躺著只狐狸，感覺暖和多了。
外面天光大亮的時候，蘇小落下地熬藥，熬好後放在瓦罐里，拎著出了門。
回到家蘇長耕和張杏葉已經起來了，倆人站在院子里你一言他一句正吵架呢！
「寶根和寶珍都多大了，難道連去地里撿石頭、拔草這樣的活都不能幹嗎？」蘇長耕氣呼呼質問張杏葉。
「寶根昨天不是幫你幹活了嗎？寶珍十四了，今年不說婆家，明年也要定親了，哪有這麼大的姑娘出去拔草的。」張杏葉也不示弱，敞開嗓門喊誰不會，她怎麼會被個男人比下去呢！
「那就你和寶根下地，讓寶珍在家裡做飯。」
「你是不是忘了提一個人啊！」看著迎面走來的蘇小落，張杏葉目光落在她懷裡的瓦罐上面。
今早又拿什麼好吃的回來了，聞著還有股淡淡的葯香味，這丫頭最近幾天跟變了個人似的，和她對上贏的時候少，輸的時候多，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