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瘦馬

張廣沒想到，為了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

顏良，若不是因為關羽有曹操贈予的名馬的盧，趁顏良還在說話沒有提防的當口，快速衝刺到馬前將顏良斬殺，關羽是否可以斬殺顏良還得兩說。

若是能得顏良相助，成一方霸主，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就算不成霸業，自己在這個亂世的安全，也是有了更好的保障。

陳留城裏有個馬市，曾經是京城洛陽城裏達官貴人們選馬、斗馬消遣的地方，很是熱鬧。

如今好一點的馬匹都被各路諸侯買走或奪走，馬市已經成了一個屠宰場，馬市裏馬場的飼養員，都成了屠戶，全都聚集在這裏屠宰牲畜。

張廣到的時候，馬市裏非常吵鬧，有喊殺聲、起鬨聲，還有馬的嘶吼聲。

「快點，捆緊了，千萬別被它掙脫了！」

「喂，壓住它的頭，小三子，他們兩個人估計壓不住，你去幫忙，一定要將它的頭壓住了，被它翻過身來就很難再制服了。」

快步跨進馬市的張廣，看見馬市最裏面的一處馬廄里，一匹瘦馬正被十多個壯漢死死的壓在地上。

灰不溜秋的馬頭，被三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壓住，使得瘦馬無法翻過身來。

馬腿被活扣繩扣捆住，捆住一條腿的繩子，都有幾個人拉緊，無法翻身過來的瘦馬，只得不停的嘶吼。

有一個矮個子老頭在一旁發號施令，手裏操著一把長長的屠刀，卻是不敢上前，生怕瘦馬哪條馬腿掙脫過來，傷到自己。

「去，去我屋裏將那把大鎚子給我找來，我砸碎它腦袋，你們三個，將腦袋給壓住了，絕對不能讓它翻過身來！」

矮個子老頭讓身邊一人去找大鎚子，張廣趁著這點時間，上前問了幾句。

「老人家，好好的一匹馬，幹嘛要殺了啊？」

那矮小老頭看了張廣幾眼，見張廣身材魁梧又眉清目秀，倒是有幾分氣勢，並且說一口的陳留話，矮小老頭便解釋了幾句。

「快別說了，這馬，本來是何進大將軍從西涼馬場弄來寄養在我這裏的，說是要以此馬斗遍天下無敵手。」

「馬還沒開始斗呢，黃巾暴動的起義軍，就逼近了洛陽，斗馬這件事情就只好一直拖着。」

「如今何進也死了，寄養馬的錢，我也沒地方去要，便想着將此馬給賣了。」

「倒是有不少人得訊來看了，個個都說這馬一身雜毛，雙眼無神，不可能是什麼了不得的好馬，都出不起什麼好價錢。」

「偶爾遇到願意出高價的主，這馬看上去不咋的，脾氣卻是非常暴躁，掀翻踢傷了我好幾個主顧，買它就更加沒人了。」

「如今這情勢，也沒人斗馬了，喂一天要這麼多糧食，還不如給殺了算逑，賣幾個錢是幾個錢。」

張廣仔細端詳，馬，確實非常瘦弱，但應該是飼養的問題，估計這矮小老頭捨不得給它吃飽。

全身肌肉生長發育勻稱結實，而且胸前三台骨欲起，耳如撇竹，眼如鳥目，只是毛色非常雜亂。

毛色雜亂，應該是兩匹不同品種的馬匹的後代，既然何進想着法子從大老遠的西涼馬場弄到中原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劣馬，我也只要求最快的時候可以日奔300里就可以，如今也買不到什麼其它的好馬，那就是它了吧。

「老人家，此馬脾氣暴烈，是否馴養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一年前何進弄來的時候，特意囑託我給它弄了一個獨立的馬廄，好生養著，至於以前是否馴養過，真不好說，若是馴養過，脾氣不會這麼暴烈，若說沒有馴養過，卻又很是通人性。」

「通人性，此話怎講？」張廣問道。

「其實我早就想殺它了，但是自從我動了殺意之後，這牲畜便好像察覺到異狀了一樣，只要有人靠近，就警惕起來，若不是毒死的馬肉不好賣，我早就毒死它了。」

「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便天天在馬廄門口獃著，讓它隨時都處於精神緊張的狀態，無法入睡，到了今日，它實在是撐不下去睡著了，被我們一擁而上，才將它制服。」

張廣想試試，弄不好就是一匹真正的良馬，想當初董卓當西涼刺史的時候，為了得到駿馬赤兔，可是被傷了數百人，才將赤兔制服，若是自己可以得到一匹真正的良馬，吃點苦算不了什麼。

「老人家，這馬，你想賣幾個錢？」

「小夥子，你想要這馬？我可提醒你，一旦我們交易完成，這馬自己跑了，或是傷到你了，我可不負這個責任！」

「老人家，幾個錢？」

張廣既然認定了這個事情，就是要做的，一千多年以後的張廣，也是屬於那種事不達誓不休的性子，這一世的張廣，更是一個一根筋的痴兒，能不能收服這馬，就看有沒有這個緣分了。

「好，既然你喜歡，這樣，如今一般的戰馬至少三金，我也不收你這麼高的價錢，按以前一般戰馬的價格，一金如何？」

「好，成交。」

張廣輕手輕腳，走到那匹瘦馬的跟前，蹲下身子，伸手撫摸著被三個漢子壓住的馬頭，嘴裏念念有詞。

「我知道，真正的好馬，一生不侍二主，想當初楚霸王項羽的烏雅馬，項羽死之後，便投河自盡。」

「但是，你可知道，你的主人何進得到你的時候，只是想着讓你來馬場斗馬，並沒有想過騎着你馳騁沙場、建功立業。」

「若是你願意，從今往後，我們兩個便並肩作戰，絕不會埋沒了你的威名。」

張廣看到瘦馬的眼裏，竟然流下了兩行馬淚，擺手示意眾人起身，親自動手鬆開了捆住瘦馬馬腿的扣繩。

「咴……」

瘦馬翻身而起，一聲長嘶，奔騰而去，很快就出了馬市的出口，沒了影兒。

「小夥子，說好的，馬跑了，我不負責，一金，你可不能賴賬！」

矮小老頭見瘦馬跑了，可不想吃了虧，一眾人迅速圍住了張廣，張廣臉帶微笑，掏出一金丟給老頭。

「老人家，兩清，這馬的事情，還希望眾位不要往外說。」

「得了你的錢，就不會多嘴，這是我們馬場的規矩，放心，這些人都是一直跟着我的，不會往外亂說！」

張廣也不再多說什麼，返身出了馬市，身後傳來眾人的議論聲。

「想不到這小夥子還是一個愛馬之人，看我們要殺馬，心有不忍，便出錢買下讓它走了。」

「馬場主，你不認得他？他是陳留城算命第一人，張廣張大仙，測一字得一麵館，說的就是他！」

「哦，原來是位奇人啊，剛剛就不應該收錢的，讓他給我們馬場測一字，多好，唉！」

馬市如今變成了屠宰場，瘦馬跑掉之後，馬市便再沒有馬了，瘦馬的事情，也慢慢的被馬市的人所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