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來者不善

第二十一回來者不善

第二十一回來者不善

果然如北溟他們估計的一樣,捲軸呈現的就是打開者最畏懼的東西,端木賜打開捲軸后,呈現的是「槍林箭雨」四個字,場景居然變幻成了鐵甲銅人陣,五人在陣里費了不少力氣才最終破了陣,最後憑藉着南宮燕的浴火神凰大家逃出生天,總算是有驚無險。而西門鬧打開捲軸后是「烈火焚情」四個字,看到這四個字北溟都驚了,這也太像通俗愛情小說的名字了吧。不過這話他可沒敢說出來了,其他人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場景就變幻成來類似火山口的地方,到處都是烈火岩漿,更頭疼的是有個火焰怪竄來竄去,感覺和「焚情」什麼的沒有一毛關係。還是北溟召喚出廣甲,最終通過水牢術困住了火焰怪。

現在他們五個才真正明白黃立說的那句「在歸墟幻境單打獨鬥必死無疑」真正的含義了。如果沒有團隊,遇到克制自己的幻境和對手,誰都不敢保證結果會如何。

最後只剩下北溟還沒有打開捲軸了,按照規律,這次的場景肯定是克制北溟的屬性幻境,究竟會是什麼,北溟還多少有點好奇和期待。此時他已經不是特別擔心了,因為不論會遇到什麼,只要他們五個人精誠合作,就一定能夠戰勝挑戰,對於這一點,他們每個人也變得越來越自信。當然,這種自信並不盲目自信,而是建立在越來越多的實踐基礎上的。

西門鬧把捲軸交給北溟,北溟雙手接過來,看了看大家,深吸了一口氣,心想,但願不是什麼太奇怪的東西。捲軸打開,裏面出現的同樣是四個墨色斑駁的篆體大字:「飛沙走石!」

北溟覺得這個詞還算正常,不過當場景變幻后,北溟全身都不好了!

眼前是一片荒蕪之地,到處都是黃沙塵土,遮天蔽日的沙塵暴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去,」北溟剛想開口就吃了一嘴沙子,他從小最討厭這種揚塵天氣,如果說鄭麟對花粉過敏,那他可能就是對沙塵過敏吧,總之眼睛、鼻子、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北溟將衣袍的帽子戴在頭上,勉強在風沙里穩住身形。其他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南宮燕將一條紗巾蒙住頭臉,鄭麟、端木賜和西門鬧也是用衣領遮住口鼻。

「這是什麼鬼天氣,遇到龍捲風了嗎?」鄭麟捂著口喊道。

西門鬧從小在西域長大,對這種環境見怪不怪:「趕緊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再說。」

正說着,幾個人似乎看到在不遠處有一塊比較大的石頭,西門鬧手一指道:「那裏!」

幾個人立刻朝那塊石頭飛奔而去,躲在石頭背面,暫時避一避風沙。此時此景,北溟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玄隱考試中遇到的沙漠幻境,那時自己和士召掉入了流沙中,而現在,自己的實力雖然談不上突飛猛進,但是和當初卻也不能同日而語了。

與此同時,歸墟環境的入口處不遠的大石頭上,正在閉目養神的黃立忽然睜開了眼睛,倒不是她不想再繼續打坐下去了,恰恰相反,在這天地靈脈附近打坐,好處是很多的,只不過旁邊來回踱步的輕音實在是讓她無法入定。

黃立嘆了口氣,終於還是開口道:「輕音姑娘,你歇歇吧。」

輕音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口裏說道:「黃立前輩,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叫我黃立就好,前輩前輩的感覺我都被叫老了。」黃立伸了一下懶腰,從石頭上跳下來,活動了一下腿腳,「我怎麼感覺你坐立不安的,這歸墟幻境雖說兇險,但是他們幾個只要不犯大錯誤,總歸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這些我自然明白,」輕音搖頭道:「其實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

輕音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黃老師,他們還得大概多久才能出來?我知道您雖然沒有同他們一起進去這歸墟環境,但是肯定有辦法監控他們的吧。」

黃立心裏一怔,不想這丫頭果然心思縝密,自己倒不好再隱瞞了,便半吐半露的說道:「說不得他們也是學宮的學員,又都是各隱士國的精選之才,我們自然要護他們周全。」說到這裏黃立停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的兩位隨從,悄言道:「我雖不知道他們在裏面的具體情況,不過他們現在都是平安的,你大可放心你們家南宮小姐。」

輕音聽了,臉上稍微舒緩了一些,也壓低聲音道:「黃老師,若是他們遇到危險,我是說遇到一些突發的情況,您這裏能夠感應到嗎?」

聽她這麼問,黃立心下狐疑,警惕的問道:「突發情況?你的意思是?」

「額,黃老師,其實……」輕音有些遲疑,黃立審視的盯着她的臉,輕音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其他人的氣息,才低聲說道:「有刺客要來殺我家小姐!」

「什麼!」黃立一驚,「你怎麼不早說,誰要刺殺她?」

輕音嘆口氣道:「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幾日我家家主得到情報,說是有人要趁南宮小姐外出歷練之時,與她不利,這才派我前來暗中保護小姐,沒想到在路上就被您察覺了。並非是我不想說,只是來時家主說了,事關鄙國內務,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足為外人道,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安排人手來保護,只是派我前來暗中行事,所以沒有及時說明,還請黃老師見諒。」

「沒什麼,」黃立擺手道:「除了知道有人要來對你家小姐不利,其他你還知道些什麼信息?」

輕音搖頭道:「根據情報顯示,對方這次似乎是做了周密的計劃,目前只知道和歸墟幻境有關,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這歸墟幻境設置了層層結界,非我學宮之人是根本無法進入的。」黃立說道這,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除非……」

輕音忙問道:「除非什麼?」

「今天什麼日子了?」黃立突然問道。

「今日十五,怎麼了黃老師?」

「不好!趕緊隨我進幻境……」黃立轉身便走。

「黃老師,到底怎麼了?」輕音趕忙跟上,那兩名隨從少女見狀也跟上來了。

「我懷疑他們恐怕已經潛入了歸墟幻境……」

「什麼!?您不是說外人進不去的嗎?」輕音頓時心情緊張起來。

「來不及解釋了,路上說。如果僅僅是歸墟幻境的考驗,那幾個孩子尚能應付,若是再有其他對手,恐怕就……」恐怕什麼後面黃立就沒在說了,輕音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心內是愈發焦急起來。南宮燕自幼錦衣玉食,她父親南宮離向來是奉若掌上明珠,半點委屈也不願意女兒受的,哪裏真正遇到過什麼風險,本想着南宮燕來稷下學宮玩兩天就會受不住回去的,沒想到居然能堅持到現在,還來到這歸墟幻鏡歷練。

黃立來到石壁前面,重新打開了幻境的大門。黃立讓那兩位隨從在外面等候接應,便和輕音兩人身影一閃進入了幻境,入口隨即消失不見了。

北溟等人躲在半堵牆高的岩石後面半天了,風暴總算是有慢慢減弱的跡象。幾人正欲起身,忽然頭頂一黑,那塊巨石忽然升高了不少,底部出現了一個洞口,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將他們幾個人全部都吸進去。與此同時,西門鬧的反應速度是最快的,手腕一抖,一條銀白色的鏈子如金蛇出洞一般朝不遠處一課枯樹纏去。

西門鬧一手抓住銀鏈,一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北溟,而北溟抓住了身旁的端木賜,端木賜抓着鄭麟,鄭麟則抓住了南宮燕的手。五個人如一條繩子上的一串螞蚱,在風沙中飄搖著。此時石洞的吸力越來越大,而剛剛趨緩的風沙也變得猛烈起來。

「喀——」那枯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吸力的重量,應聲折斷。最末端的南宮燕最先被吸了進去,而鄭麟在被吸入的瞬間發動了隱術:「倮隱秘法——土牆術!」召喚土石將那洞口封住了。

吸力頓減,端木賜、北溟和西門鬧趁機飛身逃開,再看那巨石,竟然開始生長變形,須臾間便生出了頭、手臂,不一會兒,連腿腳也都有了。

「嗤——」一小團火光照亮了周圍的黑暗,是南宮燕升起了掌心焰。

南宮燕四處摸了摸四處堅硬的石壁道:「咱們這是在石頭的肚子裏了?」

「我真想罵人了,連塊石頭都不放過咱們!」鄭麟艱難的轉動着身子,這石頭內部空間狹小,他和南宮燕兩個人只能蜷縮著身子,十分尷尬和難受。他盡量的離開南宮燕一些距離,可是空間就這麼大,也根本不可能離開太遠。兩個人忽然一陣沉默,氣氛便有些尷尬。

「隊長,你剛才明明可以用土遁逃走的,幹嘛也跟着進來?饒一個又搭一個的。」南宮燕輕咳了一聲問道。

鄭麟一愣,訕笑道:「我當時一見你被吸進了,有點着急,況且我會土遁,想着咱們兩個在一起,總比一個人來的辦法多。」

「你用土遁趕緊逃出去吧,不用管我……」南宮燕雖然口裏這麼說,但是心裏自然也是覺得多一個人在這黑暗的山洞裏比她一個人要好太多了,只不過她不能只為了自己讓其他人也處在危險中。

「我的土遁每次用都有耗費大量的隱力,況且西門鬧他們三個在外面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我在這裏陪着你倒是還放心些。我畢竟是你們隊長,就要對你們每個人的安全負責。」

南宮燕聽了不語,半晌方道:「可笑我在鶉隱國的時候,還自視頗高,覺得同齡的人隱術都遠不如我,可是到了稷下學宮,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以前真是自誤了。」

鄭麟正色道:「以前託大自然不好,不過現在也不必妄自菲薄,依我看來,你天賦極好,又有神凰這樣的頂級召喚獸,只要不斷努力修鍊,日後自是不可限量。」

南宮燕笑道:「多謝你開導,我當初來稷下學宮,我爹是百般不同意,幸虧我來了,不然真是井底之蛙。」

兩人正說着,這狹窄的空間開始晃動起來,兩個人運用隱力才能勉強維持平衡。

「再這樣搖晃,我怕是要吐了,我從小就暈船。」南宮燕苦着臉道。

「你等我隱力恢復恢復,我用土遁帶你出去。」鄭麟攙扶著南宮燕道。

他們在石人肚子內如何暫且不提,且說外面西門鬧北溟端木賜三人眼見巨石變成了石頭人,忙都發動隱力,準備應戰。

那石頭巨人邁開大步,每踏出一步地面就顫動一下,可想而知鄭麟和南宮燕在他體內會如何顛簸了。石人走上前來,揮舞著磨盤大的拳頭向西門鬧三人砸下來,三人只得趕忙閃身躲開,耳邊一聲巨響,身後的地面被石人的拳頭砸出了足以一米深的大坑。見他們躲開,石人巨口一張,裏面噴出暗黃色的沙塵來。

「風龍吟!」端木賜的摺扇似乎變大了不少,一陣狂風捲起,硬生生的將那沙塵擋了回去。

北溟心下暗暗讚歎,這風龍吟若是打在人身上,怕是要皮開肉綻。

「玄水索命!」北溟左手的小手指彎曲,此時也召喚出一道水鏈,纏繞在石人身上。「雷霆水彈術!」北溟雙手一推,一連串的藍色水彈朝巨人身上打去。

水花四濺,電弧翻轉,然而那石人似乎並無什麼損傷,纏繞的水鏈也被它輕鬆掙脫開了。

「北溟,這石人似乎對雷電和水擊都不畏懼,讓我來試試,」說着端木賜左手食指微曲,右手按在旁邊一課枯樹桿上,口中發動隱術道:「龍隱秘法——枯木逢春!」

話音剛落,那棵枯樹竟然神奇的開始由灰轉綠,開枝散葉。「木遁——纏繞!」端木賜飛身立於樹枝之上,與樹枝接觸的腿腳漸漸顯現出木頭的紋理,一隻手臂已經完全變成的樹枝的樣子,而且在迅速的生長延伸,將石頭巨人全身都牢牢的束縛住。

「廣甲——縛身!」北溟見石人還在怒吼掙扎,便召喚了一個防護罩施加在石人身上。沒錯,廣甲的結界用在自己和隊友身上就是防護罩,用在敵人身上便具有了束縛和定身的效果。

有了端木賜的木遁纏繞,再加上北溟的廣甲縛身,石頭巨人終於轟隆一聲,摔倒在地上。

正當三人覺得大功告成,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一陣冷風,三人來不及多想,飛身而起落在一旁,再看身後剛才站的地方,赫然多了幾枚閃著幽光的隱士鏢。

那隱士鏢的樣式和玄隱國的卻不大相同,玄隱的隱士鏢造型簡約古樸,而這些隱士鏢卻造型頗為華麗,手柄的徽標北溟以前沒有見過,但是西門鬧和端木賜一眼便看出那是出自鶉隱國的標誌。

偷襲之人見三個少年已然躲開了暗器的進攻,便沒有理由再隱身下去,只聽一聲唿哨,幾個身影從二十米開外的一塊岩石後面閃將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壯碩的絳衣男子,帶着黑色梟紋面具,看不清長相,其他四人皆穿着黑衣,也都一樣的面具,顯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北溟見這些人如此裝束,便知道絕非善類了。莫非是沖自己來的?想到這不禁心下一驚。只是這歸墟幻境是稷下學宮的禁地,這些外人如何能進來?北溟一時心中疑問陡生。

「你們是鶉隱國的人?」西門鬧冷聲問道。

為首的男子見西門鬧不過一十幾歲的少年,根本未放在眼裏,陰陰笑道:「何必多問,今日你們遇到我,算你們倒霉,不過黃泉路上你們倒是能做個伴。」

北溟三個因剛剛解決了石頭巨人,每個人的隱力都消耗不少,此時的確不宜再戰,不過氣勢上卻不能輸,還未等西門鬧答話,端木賜回他道:「少吹牛了,你若是真是那麼強,還需要帶這些人一起來么?」

那男子本來以為這三個毛頭小子定會嚇到不知所措,不想不但三人皆面無懼色,尤其是這青衣少年言語犀利,竟然懟的自己一時語塞,不禁心頭火起,怒道:「臭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奚落你家大爺,說,南宮燕那小丫頭去哪裏了?」

原來他們竟是為南宮燕而來,卻不是來找我的。北溟心下暗道,而且顯然他們並未看到鄭麟和南宮燕被石頭巨人吸入體內。

見三個人都若有所思,沉默不語,絳衣男子不禁更加生氣,旁邊一黑衣人上前道:「大哥,何必和他們廢話,把他們先制服了,不怕他們不說。」

絳衣男子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石頭巨人,沉聲道:「小心點,他們也有兩把刷子的。」

「大哥放心!」那黑衣人說着便走向前去,身上已經開始散發出駭人的隱術氣息。

北溟幾乎是立刻就判斷出,此人的隱力級別至少也已經達到了紫衿隱士。

「你們三個小鬼一起上吧,免得說我以大欺小。」黑衣人傲氣的說道,在他眼中,對面的這三個少年已經是三個死人了。不過他的確有傲氣的資本,此時他毫無隱藏的完全釋放出了自己的隱力氣場,背後幻化出了一隻巨大的怪梟圖騰。頓時,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朝北溟他們襲來。他們知道,隱術的高低強弱只有在隱力相當的基礎上才有意義,若是隱力差距太大,隱術的作用便會被極大的削弱。而此時,和對方相比,他們就處在這樣的不利地位。更何況,他們還剛剛經歷了一場和石頭巨人的惡戰,自身的隱力本就所剩無幾了。如今若是再和對方硬碰硬,絕非最好的策略選擇。北溟想不如儘可能拖延住時間,但願黃立他們能夠察覺到這幻境中的異變。

顯然西門鬧和端木賜也是有着同樣的打算,只見他二人也未着急催動自身的隱力,只聽端木賜說道:「我們剛剛和這石頭巨人一番苦戰,閣下就來撿便宜了,口口聲聲說不想以大欺小,難道是想趁火打劫么?」

這話說的相當不客氣了,偏偏事實就是如此,那黑衣人一時還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懟回來。半晌恨罵了一聲,道:「老子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沒功夫等你們恢復體力,慢說你們三個,就是收拾十個你們這樣的也不再話下。受死吧!」說着便要搶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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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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