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雪網.上

第1章:雪網.上

李小維依照天澤的交待,在新年元旦前往香港。為了見沈亭柏他真費了不少功夫,他在公司得不到見面機會,就乾脆找上家門,在外面等了三個小時,沈亭柏才請他入門接見他。

沈亭柏先審視他,而後問他早已知道的例行公話。他直截了當,並不拐彎抹角,很大氣地說:「我是為了您女兒想重入地華的。」

沈亭柏微挑下眉,顯出感興趣地神態,有人提到寶貝女兒,他總免不了幾分情感外露的毛病。他問:「為什麼?」

他一點不藏心事地說:「您也看到了,我很像一個人,是他將我責備一番,要我為了您的女兒再入地華,因為他想她能倖幸福福地做一個妻子,而不是商場女強人,他更想磨練我,否則我就不配做李家子孫。」

「我明白,可你們有什麼樣的關係?」

「我只是個私生子,媽媽的愛情苦果。」他一點不忌諱地說出當年母親和父親的故事。

沈亭柏深深點頭:「小天這孩子做事果然乖張,出人意料。」

「是,他真是讓我好崇拜他,我有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大哥。」李小維十分**,眸中滿是興奮。

「他還好吧,回國了嗎?」

「他在巴黎還要執行任務,只說是一起重大走私案,有好幾件文物已運到了巴黎。」

沈亭柏頷首,請妻出來與李小維相見,蘇梅語聽了他的故事,頗為感慨,心痛地攬他入懷說;「難為你母子,這樣堅強地度過那許多苦難。」

他笑:「一切都過去了,我會讓媽媽幸福的,我長大了,為了媽媽我一定會有出息的。」

李小維接著第二天就派往大陸。他必須從最底層的辦事員做起,也就是一般的工程設計員。他不在乎。他一到終南就是冒失地去見爺爺,他太想見見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爺爺。李卓然乍一眼被他驚住了,他不管許多,撲上前,擁著老人就是爺爺地亂叫。老人蒙蒙然有好幾分鐘后,似乎明白些什麼,遲遲地:「你是馨子的……」

「是啊,爺爺,媽媽是馨子。大哥找著我們。他要我回來向您交差。」李小維熱淚盈眶。老人一時也熱淚盈眶,一下摟緊了孫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卻是擔心我這把老骨頭見不到你母子,你媽媽呢?」

「她還在巴黎,她過年會回來。」

「小天呢?」

「他要執行任務,我是回來工作的,我這會就去報到,晚上我們再會。」他喜氣洋洋地跑出大院,一派孩子的**洋溢,熱情奔放。他打的到地華公司,面見漢禹。漢禹早收到父親的通知,儘快為他按排了工作。

荷兒聽說有新人,而且是父親親自按排,好奇地去看。她先是驚了一下,馬上就不高興地走到位旁,叫:「你為什要長這個樣子,我不准你像他,聽見沒有?」

埋頭工作的李小維莫明其妙,抬眼望她,心跳地叫:「我的模樣是爹娘給的,就像你,我們無法改變,但是你的髮型可以變下,你的髮型讓我一見就心跳。」

她瞪他;「你胡說什麼,想找死?」

「我不想找死,我是為你千里迢迢,隔山隔水的來的,我還要為你好好工作,不負大哥所託。」他嘻嘻笑。

「你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

「我是想說,你的髮型好性感,好惹事生非,我會控制不住愛你,但是大哥說你就要結婚了,你的未婚夫一個字就可以把我揮出門外。」

「你是天澤的弟弟?他哪來弟弟?二叔爺家的人我都認識。」

「我就是他去巴黎的那個為什麼,他那個要了的那個心愿。知道嗎?你為什麼不愛大哥,卻要沒來由的關心他,我長得像他礙你什麼?」他是第一個敢這樣頂撞她的,荷兒自然沒有放過他。下午下班她隨他上大院,在大院給他吃盡苦頭,她用她兒時的歡樂散一古腦地對李小維使出來,一個晚上他竟是不得坐一下,一直在那手舞足蹈,扭來扭去,像一個小丑公演。不是老將軍求情還不知要跳多久?他精疲力竭,渾身散了架似的痛,倒在沙發上一動不能動。她頗為不屑:「你以為長得像他就像他樣棒?你真是差的十萬八千里的十倍。」

他痛得撕牙咧嘴叫:「我沒有那麼差勁,我讓你這樣跳上一晚,你早就累趴下了。」

「那我們試試?」

「我不敢,我怕眾怒。大哥恐怕第一個就不放過我。」

「知道就好。」她輕描淡寫地瞥眼他,叫:「私生子……」

他立即彈跳起憤怒地吼:「你不要叫的那麼難聽,我像你一樣是一顆愛情的種子,你以後可以叫我愛情果,否則我不會跟你客氣。」

「愛情果?」她眼睛不錯的盯視他。

「對,愛情果,你這個性感女人,不要再挑逗我了,你再不走,我會真的愛上你,你不會想一顆愛情果愛上你吧?」

荷兒捧腹大笑,她越來越覺得他有些意趣,所以她更捉弄他,有半個月她促狹得他昏頭昏腦,他在她捉弄他的王國盡情體味一個同年女子的玩劣,一個玩劣女子帶給他的從來沒有過的生活樂感,也從中體味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他忘記了漢楚叫他帶給荷兒的禮物,忘了天澤送麗緹的項鏈。他每天除了工作,制一些制不完的圖紙,他最想見到荷兒叫他去沈園幹活澆灌花草,有些花草是不用日日澆的,如果他不小心澆灌了,他就會挨到一鞭,澆完花,然後要他做一百個俯卧撐,做完一百個俯卧撐就要去抹樓梯扶手。做完這些,又要他陪她聊天,那時間其實已很晚了。他最喜歡的當然是精疲力竭后與她談天說地,問他少年時的故事,他最愛聽她叫他愛情果,她每叫他愛情果,她都會笑得嬌喘。她這樣叫他,以至其它同事跟著她叫他愛情果,而他這顆愛情果極快地就受到高層女職員的青睞,向他頻遞秋波,而這不免招來男士的嫉妒,工作中就跟著出現些小狀況。不過他在荷兒的提醒下,收斂他張揚的性格,漸漸保守,荷兒也不折磨他了,只吩咐他,每天一定要為同室兄弟抹桌倒水,申明是為他初來乍到著想。他相信她,如果換作以前,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現在,他被她折磨了那許多的日子,反倒習慣了。

眼看不幾日就要過年了,公司領導忙總結,財務結算,開會,業務也沒什麼,他樂得清閑。這天中午同事都出去吃飯聚餐,他趴在桌上胡亂寫大哥的女朋友為什麼不是荷兒?猛地媽呀聲叫:「我忘了帶來的禮物。」接著就衝出公司,踩上他新買的跑單車,一溜煙趕回大院,翻出漢楚買的手飾緊趕慢趕回公司,剛好坐上座,響上班鐘聲。他摸摸一頭汗。他隔桌同事問他這是從哪來。他回回了一趟家。下班了,他等荷兒下班,可荷兒還在開會,他只好等,他等到七點會才結束。

荷兒望眼在門口等她的李小維,奇怪:「你怎麼還在這,是不是條件反射?」

「不是,我忘記漢楚哥送你的禮,不過他說他這是代大哥買來送你的,因為他說他見大哥注視它好一會時間,但他沒那麼多鈔票。」

「是嗎?」荷兒接過禮物打開瞧,是枚鉑金鑽石珠花髮夾。

「他說配在你髮式上好美。」

她收起髮夾邀他回家。他搖頭笑:「我還有點事,拜拜。」

他是要去盧府。盧市長最初也吃他一驚,他自我介紹拿出珍珠項鏈說是天澤送麗緹的。盧市長忙請妻叫在樓上批改作業的麗緹下來。麗緹緩步下樓,沒吃驚,因為她早收到香君的電話,她一直在這狐疑,日盼李小維,可總不見影,一見他,欣喜地上前說:「我等你好多天,怎麼才來?」

他遞上禮物,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我這些天被荷兒整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為什麼整你?」

「她惱我長得像大哥。」

麗緹和市長夫婦失笑。他坐了一會,隨便聊了點國外見聞辭別。返大院。一路他回想近一月的生活,他有回味不願醒的眷戀。他路過昨夜樓,順腿走進坐坐。裡面人滿,難尋坐,他正想走,就聽有人喚愛情果,接著就是嬌笑。他喜出望外;「荷兒?」他尋聲望去,在東牆角一叢修竹下,荷兒與查理喝茶聊天。他快步上前坐下,侍者送上香茗。荷兒依舊笑:「愛情果,你這是哪裡忙來?打電話也不在大院,你爸爸回來了你不知道?」

「是嗎,我剛幫人送東西去了,爺爺中午為什麼不告訴我?那我不坐了,我要回去,我還不知他老人家什麼樣。」他離坐就要走。

查理笑:「許多年不都等了?坐坐說說你一月的感覺。」

「工作?」

查理點頭。

「上班太過嚴肅,缺一點輕鬆,工作效率像不是太高。有時我一半天可以繪完的圖紙,他們卻要用上一天,甚至再長時間,彼此間似乎比較推委……你們在上面下來的時間比較少……總得說大陸和在巴黎的這兩間分公司相差還是大了一些,巴黎分公司還是比較嚴格遵循公司制度,效率相應高許多,人員素質到底不同。」

查理點頭說:「這正是我和荷兒看到的,荷兒想你把技術科管下來,因為你通過了她的考核。」

「考核?你們什麼時候考核過我?」他張大眼。「我一點沒感覺。」

查理笑:「天澤想你來這,荷兒自是能領會他的用心,你受了半個多月覺得不過癮嗎?」

他憨笑:「那算什麼,我只當兄妹般玩耍。從來也沒人這樣和我玩,我玩得好開心,我卻是想有這樣的妹妹在我身邊鬧我,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有意思,有樂趣,不沉悶」。他說著稍微傷感:「我每當看到媽媽獨自臨窗時,我好想能逗她開心,不去想不開心的事,可是我總也做不到,因為我自己同樣難受。沒誰想背著私生子的罵名生活一輩子……」

「你不是說你是愛情果,又傷什麼心?」荷兒嗔責。

「是,這是我的同學陸寶文叫出來的,他說凡夫俗子才計較和樂此不彼的去議論人家生活,慵人才自憐自悲。」

荷兒笑,舉起茶杯說:「為你見識不凡的陸寶文同學干。」

一笑一飲而盡。他再小坐了一會先辭而去,他畢竟惦記著從未謀面的老父,老父有著如何的風度迷住了母親,而不顧一切後果……他飛也似的飛回大院,一家人都等著他。正如他所想像,老父莊重威嚴目俊面朗,一派統帥雄姿,兩鬢霜雪添去幾分歲月蒼桑。他衝動的身影一下就剎住在尺尺門前,腳似澆築的水泥柱。所有的悲喜交加湧上心頭,二十餘年的酸辣苦甜,七葷八素攪得他蕩氣迴腸,淚水滂沱。李維這個被姐妹愛情折磨了二十年的一軍統帥乍見面前苦命的兒子也是老淚縱橫,他在長久的凝視中擁抱兒子,縻挲著他頭撫摸他稚嫩的雙肩……生命總是這樣沒來由的捉弄人,人也總是這樣由命運的魔棍驅駛,在它面前顯得無能為力,脆弱不堪,然後上演一幕一幕的悲歡離合的浪漫劇情故事。

林馨梅是臘月二十七回國的,她的步履越接近終南她的腳越邁步不起來,往事煙雲一般,她從一個二九少女一夜霜風慘欺,而她甘願忍受著這一切由自己釀造的苦汁……也許她並不夠苦,苦的也許是為她收拾丟棄在地的盛裝苦酒杯的姐姐,她是怎麼樣把那杯撿起來……;還有她狂熱愛戀的姐夫,他們為她一時的瘋狂,付出的是怎麼樣的傷慟……天澤的一支飛劍似乎不夠擊去她臨近家門對親人的愧疚……只是,天澤彷彿長了千里眼,在她身上安了聽心器,他在萬里國門外又向她飛出了一劍,她便一頭倒進了姐姐的懷裡,傾訴她的哀腸。

天氣也總是這樣通曉人的心情,每日黑夜裡張的星子的網一下都睡覺去了,換來呼嘯的北風,中國大地都浸在年的氣氛里,萬里遊子隔江隔洋隔海隔山的回來了,聚集到親人的身邊。盧楓、九隆,不凡也都在二十八中午回到終南。盧楓自是先偷偷地到沈園,擁吻了荷兒才心甘回家,否則他吃飯都不香,坐立都不會安,他就是這樣沒頭腦的愛著荷兒。他帶著荷兒甜美的吻回到家,用漢楚教的向母親訴忠腸,雖然他覺得有點造假,對母親很不公平,「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確實無法克服我的心,心不受我的腳支配,而是心支使了腳。」

母親不會去深探兒子的心思,她只要他關愛她,不要漠不關心她的存在。

年三十,沈蘇兩府人都聚齊了,盧府也齊了,大院就差天澤,他正在飛往國門的巴黎飛機上,他預備著是趕不上最後一班回終南的班機的,所以他極早地向沈亭柏借私家飛機,請他毋必待機北京機場,他是一定要趕去靈山泡溫泉的。沈亭柏如他所願,命機師待機北京機場。

下午四時許,天澤所乘航班終於抵達北京,他勝利歸來,將四件商朝價值連城的青銅器國寶追回,安全送交在機場迎接的國家公安部辦事人員手裡,且護送到目的地,隨後折返機場。

這次他沒像去年獨自無聲息上靈山,他電告了家人請他們不要等他,老將軍當然明白愛孫的話,他歡顏舉筷。他當然也沒忘記通電荷兒,他怕她又沒頭腦地撞來,害大家瞎擔心。

(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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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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