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多麼想有一個人能安慰我

我咬著嘴唇，讓自己平靜了些，勸媽媽不要太難過。

媽媽卻還是哭了，「五伢。你在外面千萬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有什麼三長兩短啊！」

我哽咽著，說了一聲，「嗯！」就已經難過得開不了口。

「你怎麼換了號碼，家裡著急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媽，我換了工作。就把電話也換了，忘記了跟家裡說。我工資漲了，現在是酒店的大堂經理呢！工資有兩千六了。」

「嗯。你有出息就好了。你二哥的事情，你先不要和你芸兒姐說，怕她受不了打擊。你過一段時間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也勸勸她再找個好人。她是個好女孩，不要耽誤了人家。」

「嗯。我再過十來天就發工資了，我留一些自己用，寄兩千元回去。我這裡包吃包住。」

「寄錢回來幹什麼啊？你在外面過得好就行了……」媽媽嘆息著說。

……

掛了電話，我的心像被掏空了。我所敬愛的二哥，陪伴我一起長大，那樣熱愛我呵護我的二哥，突然就這樣從我的生活里遠離，從此再也難以相見……

我痛苦地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像一條受傷的野獸。

我狂嚎了起來，我的生活突然一下失去了意義。

我重操舊業，再一次選擇了屈辱地賣身，只是為了把二哥贖出來，讓他早日脫離苦海啊。

可是現在，二哥已經不需要我為他犧牲什麼了。二哥選擇了一條那麼決絕的道路，再也不需要我的幫助了。

我的嗓子啞了，我還在無聲地乾嚎。淚水不知不覺流了滿面，二哥啊，我親愛的二哥，陪伴我一起成長的二哥……

我不知過了多就，我才平息了下來。

也不知我的內心，此刻究竟起了怎樣巨大的改變。

但我變得那樣平靜，平靜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我知道我感覺到了心中巨大的空洞。二哥已經從我的世界遠離了，帶走了他給我的一切。只留下美好的記憶和無盡的痛苦。

我默默的為二哥祈禱，祝願他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我也在心裡為二哥鼓掌，覺得他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他的血性和勇氣，他的鐵骨和憤怒。我想起了《勇敢的心》里，華萊士那聲撕心裂肺蕩氣迴腸的的「自由」，想起了胡適的「惟有爭取自由的個人，才能建立自由的國家。」

對邪惡的反抗是勇士對正義永遠的守護。我們需要正義，正義需要二哥這樣不屈的英雄。

我坐在地板上，回想著二哥的種種好。

他待人誠懇，對人總是充滿善意。他堂堂正正地活著，知道他終於不得不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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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吃午飯，在床上愣愣地躺了很久。

已經到下午三點了，我想起該去上班了，卻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去。

二哥已經不再需要錢了。沒有了二哥，我自己一時之間也對生活灰心絕望了，也不再想去買一個戶口。

可是，我又這樣躺著幹什麼？

我心裡充滿了酸澀的絕望，終於爬起身來，洗了把臉來到了「帝豪酒家」603號房間。

去酒吧間拿了一瓶伏特加，我空腹喝了下去。肚子里像火一樣燒了起來。

茶几上放著譯本海涅的詩集，《乘著歌聲的翅膀》。我自嘲似的苦笑了起來，小蘭姐啊，你真的想把我培養成一個優雅的人嗎？

酒精迅猛洶湧地往腦海里衝去，「轟」的一聲炸開了。我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不停地奇怪地笑著。

我翻開那本《乘著歌聲的翅膀》，卻已看不清字跡。

就這樣在奇妙的幻覺里飄了很久，小蘭姐推門走了進來。我抬起頭，沖她傻傻地笑著。

她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看著倒在地上的酒瓶皺了皺眉頭。

「你沒事吧？怎麼喝成這樣？」她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抓住她的手，「沒事呢！我在等你，我想你！」

我把她攬在懷裡，酒精讓我的身體有些僵硬了。我胡亂而笨拙地吻著她。

我只想放縱一下，想忘記發生的這一切。

「放開我！」小蘭姐惱怒地喊了起來，甩手給了我一耳光。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安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她，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小蘭姐的怒氣消失了，神色柔和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姐好嗎？」她輕輕地抹去了我的眼淚。

我突然撲在她的懷裡，低聲地嗚咽了起來。

我多麼想有一個人能安慰我啊，可是我不習慣把心事告訴別人。

小蘭姐抱著我，輕輕撫摸著我的頭。「別哭，別哭啊，有姐姐在！」

哭了一會，我從她懷裡抬起頭來，抹去眼淚裝作輕鬆地一笑，「嚇著你了吧。」

小蘭姐展顏笑了一下，「你究竟怎麼了啊？」

「沒什麼！心情有些不好。現在好多了，謝謝你啊。」

「真是個小孩子脾氣。」她無奈地笑了笑，走過去把酒瓶撿了起來放在酒柜上。「去洗一下臉吧，我們去餐廳吃點東西就要學習今天的姿勢了。」

我想問她今天能不能不學，但終究沒有問。

也許的確是餓得慌了，我狼吞虎咽的樣子逗得小蘭姐撲哧一笑，「你悠著點兒啊，又沒有誰跟你搶。」

我羞赧地一笑，心情也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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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603房間，小蘭姐要我讀了一些《乘著歌聲的翅膀》上的詩給她聽。她露出一些神往的表情，「寫的真好啊。你讀得也很好！跟我們這裡一個詩人讀的一樣好。」

「詩人？」我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這裡還有詩人嗎？」

「有啊，叫嘉夢。你過一些天就能見到他的。在做香薰的時候，他會在一旁讀一些優美的情詩。他長得也很帥，但他一直都不肯賣身。有好多女人出高價想和他共度良宵，他都不肯答應。據說，他至今還是處男呢！在那些有強烈征服欲的富家千金里，他已經是被竟相追逐的極品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奇人啊！」我立刻對他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也許，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呢！我有這種預感。

「你自己不也是個怪胎嗎？一會兒哭得稀里嘩啦，一會兒又高興得什麼似的。」

「呵呵，才知道我是怪胎啊。今天教我什麼姿勢呀，我的好姐姐？」

「你選沙發還是選床？」小蘭姐狡黠地一笑。

「床！床大躺著舒服。上回在沙發上，我的屁股都坐酸了。」

「你可別後悔哦。」

「後悔什麼呀，我下次選沙發不就可以了？」

「呵呵，逗你玩的啦，總不是要全教給你！今天你要學習的呢，是女上位中的一種，稱為騎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