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使在上

2.神使在上

「二師兄啊二師兄,不是我說你,仗着個兒大就想耍橫是吧。來呀,現在看看誰欺負誰!」

池川光着屁股蛋,剛拔出尖石子的左腳蹺在一個小土丘上,雙手叉腰,身體後仰,一臉不屑望着5米外的龐然大物。

二師兄兩隻粗大的鼻孔里噴著白霧,顯然怒極,卻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它被包圍了。

以身體為中心,半徑5米之外,聚集了至少一百隻被池川稱作野人的動物——這座山頭上似乎生活着一支野人部落。

「這年頭誰還單幹,拼的是兄弟,懂嗎?」

池川說完這話后,不忘對四周抱拳拱手。

這些野人兄弟真不是一般的仗義。

就在剛才千鈞一髮之際,他眼睛都閉起來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嗚嗚」的叫喚聲,扭頭探去,才發現十幾隻野人哥們兒狂奔而來。

然後堅定站在他的身旁,與止住身形的二師兄對峙起來。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野人哥們兒馳援趕到,繼而便形成了現在這副局面。

差點沒把他的眼淚水感動出來。

「行啦,小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個畜生一般計較,趕緊打哪來的滾哪去!」

池川向身旁的野人哥們兒做了個散開的手勢,示意它們讓出一條過道來,好讓二師兄離開。

畢竟真要幹起來,就二師兄這體格,這恐怖的獠牙,這一身油光發亮的渾皮,勝負還真不太好說。

小說里不是經常寫嗎,當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單純的數量堆砌已經沒有意義。

可現在卻有個問題。

這些野人哥們兒的智商真是讓人捉急,話聽不懂就算了,情有可原。然而手勢已經做得這麼明顯,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池川只能上手,打算親自分出一條路來。

就在這時,二師兄動了!

「你個傻缺!」

池川嚇了一跳,剛邁開的步伐趕緊收回,迅速後撤。

再不跑就來不及。

因為不僅是二師兄暴動,野人兄弟們也一樣。

一直表現溫順和善的它們,居然還挺有血性,也很有勇氣,面對推土機般的二師兄,竟不退反進。

刺啦!

二師兄的實力真不是蓋的,一個衝擊之下,鋒利的獠牙直接貫穿一隻野人哥們兒。

池川怔怔望着這一幕,心裏挺不是個滋味,這位野人哥們兒畢竟是為救他而來,現在卻慘死當場。

可是,恕他實在生不起複仇的勇氣。

野人兄弟至少還有小號的獠牙和尖銳的指甲,他卻什麼都沒有,衝上去連炮灰的作用都起不到。

而且這些獠牙和指甲的作用,也比池川想像的厲害得多。

二師兄那一身泛著光澤的皮肉有多厚實和堅韌,單看着心裏就有數,尋常菜刀只怕都難以破開防禦,而在野人兄弟們的拚命撕咬之下,竟很快變得傷痕纍纍。

原本黝黑的身體,也漸漸被鮮血染紅。

戰局一邊倒,倒向野人兄弟這邊。

在能破開二師兄防禦的情況下,他們的數量優勢很好發揮出來。

而且人形動物還有一個顯著優點。

像對付這類爬行動物時,只要跳到對方背上,它們幾乎就只能被動挨打。

二師兄吃痛,變得越發殘暴,橫衝直撞,倒下的野人哥們兒也越來越多。

不過,趴在它背上的野人哥們兒也不是吃素的,有一隻野人哥們兒毛茸茸的利爪,甚至已經撕開它的肚子,伸進腹部,一頓狂攪……

池川挑眉,有些反胃,但想到它只是一頭豬,涌到喉嚨的酸液又吞了回去。

洞口後面。

一男一女,四隻眼睛,瞪得好似銅鈴,已經完全看傻掉。

「妮其,現在信了吧?」

叫妮其的女人機械式點頭。

從不信仰神靈的她,這一刻價值觀受到巨大衝擊。

因為外面現在所展現的,就是一場活生生的神跡。

她直愣愣盯着那個沒穿衣服、留着散亂長發的英俊少年,身處血腥戰局之中的他,淡定得根本不似人類,臉上還帶有一股悲憫之色。

莫非真如老胡所說,他就是神派來的使者,剛才所說的那些晦澀難明的言語,就是神語?

「看,凶獸不行啦!」

二師兄確實油盡燈枯,肚子都被撕開,腸子撒了一地,還怎麼活?

只聽噗通一聲,轟然倒地,掀起一片塵灰。

不過池川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高興的神情。

因為實在沒什麼好高興的。

為了幹掉它,野人兄弟這邊付出了慘痛代價,他親眼目睹它們一個個倒下,足足19隻。

還活着的野人們聚集在一起,分食著二師兄的屍體,池川略有不適,不過作為山腳下長大的孩子,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它們畢竟是野畜,對方也僅僅是一頭豬。

他的視線主要落在那些死去的野人兄弟身上。

活着的時候他無法搭救,死了再讓人家曝屍荒野,甚至淪為其他動物的口糧,就實在說不過去。

他想葬了它們,可苦於沒有工具。

正煩悶時,卻留意到前方山壁底下的那個洞口。尋思將死去的野人兄弟安置到裏面,再找石頭將洞口堵死,不遜色一個上好的墳墓。

想到就干,就近抱起一具屍體,池川踱步向洞口走去。

這副身體委實不錯,不僅身材和樣貌都是明星水準,連力氣也比他過去大得多,抱起這具百二十斤的屍體,絲毫不費力氣。

「他來了。」

「還抱着一個……」

「噓,小聲點。先別說話,等他進來再溝通。」

對外面那些東西長久以來的恐懼,導致即便有神使在場,洞穴里的兩人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池川略一彎腰就進入洞口,與此同時,不禁心頭一喜,這個洞穴規模不小,放下19具屍體完成不成問題。

他走到里側石壁旁,將手中屍體輕輕放下,正準備返身繼續時,卻陡然嚇了一跳。

身後不知何時多出兩個人,此刻正跪在地上,一臉熾熱的表情望着他。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約莫四十左右,有些敗頂,「風」字型臉,小眼睛,大鼻頭,實在算不上好看。

額頭上不知為何還有血跡。

另一個是女人,居然還是老外,棕色的頭髮用一根樹枝叉著,挽在頭頂,看模樣應該三十上下,長條形臉,大眼睛高鼻樑,有點姿色。

只是兩人全都臟不溜秋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跟池川有時去縣裏見到住在橋洞下面的流浪漢差不多。

當然,他也沒資格嫌棄人家。

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捂住腿襠。

「你們、誰啊?」這四個字一問出來,池川就發現自己很白痴。

「大人,我知道您一定能聽懂我們的話,我叫胡雷德,這位是妮其小姐……」

你猜怎麼着?

池川還真能聽懂。

他敢保證自己從來沒聽過這種語言,節奏輕快婉轉,就好像在吟唱詩歌一樣。

但他就是能聽懂,感覺似乎還能說。

這時他才想起,他穿越佔據這具身體之後,沒有繼承原主人的任何記憶。

而某些東西,是不是即使失憶,也會存在於海馬體中?

很有可能。

他平時喜歡看書,了解各種八卦新聞,但還沒聽說過誰失憶之後會忘記說話的。

「你們好。」

池川笑了笑,他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迫切需要老師,既然遇到人類,搞好關係自然很有必要。

他居然在對我笑?胡雷德興奮得血氣上涌。

神吶,得您如此眷顧,我願意奉獻一生來侍奉您。

他果然會說我們的話!妮其驚訝。而且說得像三歲小孩。

但這才是重點,這表明他剛才或許還不會,只是因為聽了老胡的話,瞬間學的。

「你們為什麼要給我下跪,還叫我大人?」

天吶!

妮其內心震撼到無以復加,這句話明顯比剛才那句清晰而熟練得多。

如果說剛才像三歲小孩的話,那麼這句就直接是中學生的水準。

多麼恐怖的學習能力啊!

這就是神使的手段嗎?

令人敬畏。

「尊敬的神使大人,給您下跪是我們的榮幸,請原諒我單調地稱呼您為大人,因為我還不曾知曉您可以被我等凡人稱呼的名諱。」

胡雷德畢恭畢敬道。

然而池川卻有些傻眼。

什麼神使?

說話一定要這麼文縐縐的嗎?

他下意識就想解釋一下,可話到嘴邊,突然頓住。

或許,暫時先借用一下這個名頭,也未嘗不可啊!

對方誤以為自己是什麼神使,對自己極為尊敬,那麼問他什麼事情,應該會知無不言吧?

反之,若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還是個什麼丟了記憶、不穿衣服的神經病。

那可就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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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有人覺得末世難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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