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龜

玄元五行陣乃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困陣，常用來禁錮一些大奸大惡之徒。五條天機鎖分具五行屬性，一但被束縛，除非修為通天，否則決不能自行脫困。

若想闖入陣中救人，除了外層的迷霧，往裡點是一個接一個的幻陣，修仙者破一兩個幻陣倒沒什麼，想要一口氣破掉成百上千個，卻是極難之事。

正因為如此，玄元五行陣在設計時有一個缺點，從外向內入陣很難，只要能進入核心之處，由內向外出陣，卻十分輕鬆，幻陣對闖入者嚴防死守，對出陣之路卻幾乎毫無防範。

當然，也是因為五條天機鎖與整個大陣息息相連。除了被困之人，尋常人哪裡能入得了陣！若是能將天機鎖掙脫，就算再有其他手段，也定然是困其不住。

這也給了黃羽破掉玄元五行陣的可能，不消千百個幻陣，只需數個，就能輕輕鬆鬆困他三個時辰。

若是如此，莫說破掉陣眼，僅僅走出幻陣都是千難萬難。

好在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暗留了一線生機，老者看著黃羽的背影消失在山石拐角，心中忍不住感嘆了一番，他望著頭頂的藍天，驕狂之氣不減，喃喃道：

「賊老天，連你也懂得憐憫人了么？哈哈哈哈……」

……

黃羽按照老者之言，沿著山腳向後走去，棲霞山佔地很廣，第一個陣旗在山的另一面。

此行過去，一路上怪石嶙峋，偶有怪藤古樹相阻。黃羽有法力在身，身輕如燕，幾個跳躍間便越過阻礙，接近了目的地。

躍過一排高聳入雲的雲松，落到一塊大石頭上，看過去，入眼是一片碎石灘，範圍很大，幾里長寬，光禿禿的，與四周的林木涇渭分明。

「第一個陣旗就在此處么？這地方確實有些古怪，不知鎮守靈獸藏在何處。」

他皺著眉頭打量起來，除了山風如常，碎石灘上絲毫動靜都沒有。

「看來得仔細探探才行。」

黃羽握著逐日劍，輕輕跳下去。

剛踏上碎石灘，還不覺得有什麼奇異之處，待他漸漸深入，神魂中升起一絲不安，直覺有一雙眼睛在某處注視著自己，四下探尋，卻是毫無所獲。

他小心翼翼地往深處走去，突然流光一閃，似某物沖他飛來。

黃羽早全神貫注，此時也嚇了一跳，立刻遠遠躍開，還未落地便聽到轟然巨響，方才所站之處已被來襲之物砸中。

他穩住腳步，回頭一看，碎石四射，襲來之物竟是一塊巨大的石塊，已在方才的碰撞中四分五裂。

「好險！」

黃羽目光一凝，越過煙塵，在碎石灘另一頭，不知何時冒出一隻烏龜模樣的巨獸，伸長脖子，一副躍躍欲試狀。

巨龜身高兩丈有餘，龜甲宛如小島，連色彩也與石頭一般無二，若非巨龜時不時轉動脖子，簡直就如一座石像。

「好大的烏龜！這便是鎮守靈獸么！」

黃羽睜大眼睛愣了片刻，忍不住嘖嘖稱奇，果然是仙物，光個頭就甩尋常烏龜十萬八千里。

只見那巨龜突然昂起頭一聲怒吼，在身前升起四五個巨大的石塊，滴溜溜轉著，遠遠朝黃羽襲來。

方才砸來的巨石多半就是這招，見識過威力，黃羽哪敢懈怠，精神立即緊繃，要是被打中，自己這條小命多半就交代在這裡了。

先前雖然緊張，新鮮感和激動反而佔了多半，值此危境，心裡的緊迫感才陡然強烈起來，他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不免手忙腳亂，想到手裡還握著仙劍，往半空一扔，遙遙一指，嘴裡喊道：

「去！」

逐日劍劍身輕吟，如有神引般向前飛去，瞬息間已與來襲的石頭相撞，只聽幾聲轟然巨響，逐日劍與巨石撞在一起，激得碎石四濺、煙塵紛飛，逐日劍的身形也被煙塵吞沒。

黃羽不由大急，連忙伸手一揮，只見煙塵中閃過一道赤芒，逐日劍從煙塵中露出身形，遠遠飛回來，落到手上，仔細打量，渾身上下，並無絲毫損毀的跡象。

黃羽見此心中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前輩借給自己的逐日劍果真不同凡響，韌性和硬度大出所料。若是換成凡間的刀劍，方才如此劇烈的撞擊，恐怕早就成了一堆廢鐵，逐日劍竟連劍刃都是光亮如新。

他不再顧忌猶豫，抬起頭，遠遠祭起逐日劍向巨龜本體攻去。

龜甲雖堅韌，在逐日劍的攻擊下漸漸有皸裂的跡象，黃羽見狀不由大喜，立刻加大了幾分法力。

巨龜身形一陣模糊，再出現時已在十幾丈外，只見它昂頭吐出一個光球，光球緩緩升到背部上頭，忽而裂開，形成一層土黃色的光罩，向巨龜身上落去，於龜甲上塗上一層土黃色的輝芒。

黃羽雖將巨龜的舉動看在眼裡，卻完全不明白對方意欲何為，依舊遠遠施法，御劍攻去，直到逐日劍「叮」地一聲打在龜甲之上。

只見土黃色的光芒閃過，龜甲將攻擊攔下，絲毫無損，逐日劍倒被逼退了丈許。

黃羽御使逐日劍又攻了數次，每次逐日劍擊中龜甲，被攻擊的地方就會亮起土黃色的光芒。

他慢慢有些明白，先前巨龜吐出的那個光球，多半是什麼防禦攻擊的仙術。

「可惜時間緊急，未來得急跟仙人前輩學習仙術，要是仙劍攻不破巨龜的防禦那該如何是好？」黃羽有些著急，暗道：

「後面還有四隻鎮守靈獸等著自己，不能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

黃羽目光微凝，伸手前指，逐日劍凌空一頓，轉而向巨龜的頭顱攻去。

「既是烏龜，腦袋應當是弱點。」黃羽死死盯著巨龜，御劍一折，轉向巨**顱而去。

巨龜防禦雖強，靈活性卻遠不及飛行的逐日劍。逐日劍毫無花哨的一個轉向，待巨龜反應過來，離腦袋不過數尺遠了。

巨龜腦袋立刻往裡一縮，不過還是慢了一步，逐日劍劍光閃動，一下子將巨龜的腦袋削下一小半，不過似乎沒有傷到要害。

巨龜吃痛，嗚鳴幾聲，眨眼間已盡數縮進龜殼。

黃羽想繼續攻擊腦袋的想法落空。

「可惜！」

黃羽咬了咬牙，若是再快一些，說不定就能砍下巨龜的腦袋，直接將其擊殺，現在巨龜將腦袋縮進龜殼，再想獲得這樣好的機會了就不容易了。

為今之計，只剩下正面擊潰巨龜的防禦了，黃羽沉吟片刻，再次抬起頭，一柄仙劍徑直向龜甲飛去。

巨龜龜甲的防禦雖然不差，能抗住逐日劍，多半還是倚仗天生神通「土甲術」。但它並非法力綿長之輩，抵擋逐日劍的每一擊都要耗損不少法力。

大半個時辰后，終於不支，被逐日劍擊破土甲術，連同背後的龜甲也一同皸裂。

逐日劍如何鋒利，劍光四射，一個突進，只一擊，便將巨龜五臟六腑盡數化為齏粉。

巨龜嗚鳴一聲，由此氣絕。

黃羽收回仙劍，滿臉喜色。不過當他舉目望向巨龜屍體時，心中卻有些感慨。

巨龜雖是仙種，攻弱守強，除了偶爾升起幾顆巨石攻擊他，幾乎沒有其他的攻擊手段。防禦強悍不假，但又如何能抵擋逐日劍接連不斷的攻擊！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卻是巨龜看起來並非什麼智慧之屬，不僅動作笨拙，不管攻擊和防禦在靈活的仙劍面前都顯得獃滯萬分，遠遠看過去，目光中也是空洞無神。

連山中的野豬都知道趨利避害，這隻巨龜卻全然一副生硬死板的模樣，當真與石像區別不大。

在他心中，仙種應當更具智慧才是，卻萬沒料到會是這樣。

未等他繼續深想，在巨龜屍身上突然升起一個土黃色的光團，數拳大小，一面巴掌大的小旗正在光團中心獵獵而舞。

「陣旗！」

黃羽神情大喜，立刻祭起逐日劍，凌空一斬，光團在劍光下應聲而破，小旗也在轉眼間被斬成兩半，失去仙力，從半空落到地上。

黃羽愣了一下，沒想到陣旗如此輕易就被斬毀，看來只要滅殺鎮守靈獸，就能輕易毀掉陣旗，他自然是樂於見到這種情況。

到了現在，這個陣眼的任務就算完成，黃羽回想一遍並無差錯遺漏，便動身向下一個陣眼而去。

……

棲霞山山腰的陣旗鎮守靈獸是一隻赤色靈狐，十分靈活，但防禦欠佳，比起巨龜遠遠不如，逐日劍與它纏鬥小半個時辰，終於找到機會一擊滅殺。

與巨龜相比，靈狐的靈智似乎也不高，若論絕對速度，靈狐甚至不遜飛劍，一旦被逐日劍近身，只是一味閃躲，並沒有伺機反攻。

若靈狐足夠聰明，心存攻擊念頭，以黃羽的速度，決然討不到好。這也是當他破掉第二個陣眼，心中越發古怪的原因。

棲霞山山頂的鎮守靈獸則是一隻黃金般的金色甲蟲，實力比起巨龜和靈狐更為均衡，攻守間好幾次差點重傷黃羽。

好在與之前的對手一樣，甲蟲的靈智也不高，只有戰鬥本能。黃羽有了先前兩次戰鬥經驗，大半個時辰的搏鬥，總算是有驚無險將其滅殺。

第四個陣旗在棲霞山前的水潭中，鎮守靈獸是一隻帶翼的飛蛇，會使用水球水箭的法術攻擊。不僅如此，各種防禦的水盾水牆也是一個接一個釋放。屬於法力綿長的種類，不過比起法力綿長，還是遠遠不如黃羽。

與飛蛇鬥了將近一個時辰，待飛蛇法力不濟，黃羽御使逐日劍成功將其滅殺。

最後一個陣旗在雲霧的桃林，時間已所剩不多，黃羽體內的法力經過兩個多時辰的鬥法，已損耗了大半，最後一戰必須速戰速決！

他一劍斬毀陣旗，並不停留，轉身向雲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