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問價
王家堡佔地極廣，除了中間一條主道，兩邊還有大大小小許多條巷子，主幹道上分佈著各種店鋪，旌旗招展。不過大都是凡間常見的包子鋪和飯館。黃羽興趣缺缺，只隨意看了兩眼。眼睛四下打量，像在尋找著什麼。
王嬌注意到黃羽的目光，微笑著說道：「黃大哥，前面有好幾家仙店，我帶你過去看看。」
黃羽立刻神情一振，說道：「好啊。」
仙店所在區域在王家堡正中央，屬於地段最好的位置，店鋪不多，也就七八家，光看招牌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的。
身旁適時響起王嬌的聲音，她指著一間格外大的店鋪說道：「這間天寶閣是售賣法寶法器的，黃大哥要是有合適的煉器材料，可以拿到店內出售。另外若是對法寶有特殊的需求，也能在天寶閣定製。天寶閣的生意最為紅火，其他店是遠遠趕不上的。」
黃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王嬌甜甜的聲音還在耳旁響著：「這家名為玄閣的店鋪，主要做有關法陣的生意……這家店鋪則是售賣靈寵。最後這間名為寶符齋，經營符籙生意。」
黃羽目光隨著王嬌的手指移動，最後落到寶符齋上面。
「嬌兒小姐陪我去這家店看看。」黃羽話還未說完，就拉著王嬌走進了寶符齋。
店主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白髮蒼蒼，看上去像是長久沒有洗漱，蓬頭垢面的，白頭髮都擁到一塊了。
見有人進來，立馬從櫃檯後轉出，看著黃羽道：「這位道友面生得緊，可是要購置符籙。本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道友大可放心購買。」
黃羽還未搭話，王嬌在一旁甜甜喊道：「二叔公，有段時間沒見，您越發健碩。」
老頭兒一愣，這才將注意力從黃羽身上移開，「原來是嬌丫頭，怎地今日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王嬌梨渦淺笑道：「回二叔公的話，嬌兒是陪這位公子前來逛逛，他第一次到咱們王家堡。」
老頭兒神情古怪盯著黃羽打量起來，又轉頭看看王嬌，如此數次，方道：「怎麼，這是你拐的相好？我看這小子不錯，比上次那個小白臉強不少。這才像話么，你靈根資質不錯，最起碼也得找個修士嘛！」
王嬌臉色倏地紅了，「二叔公你胡說什麼，我也是今日才認識黃公子。」
老頭兒眉頭挑了挑，滿臉猥瑣笑容，「今日才認識？那發展得挺快的，連公子都叫上了。」
王嬌聞言更是羞得手足無措，「哎呀，二叔公，你就別開玩笑了。」
「咯咯咯咯……」老頭兒大笑起來，連他臉上的皺紋好像也淡了幾分，「好了好了，再說下去你這丫頭就要找個洞鑽下去了。」
他回頭看向黃羽，說道：「從頭到尾這小傢伙倒是淡定得很啊。」也不知這句話是誇讚還是諷刺。
黃羽愣了愣，不願意接這話茬，只道：「老先生……」
「什麼老先生。」老頭兒有些不悅，說道：「我和你一樣都是練氣期，按照修仙界的規矩，喚我一聲道友就行了。」
黃羽呆了片刻，還是開口道：「是……」
「你到我這店這可是要購置符籙？買多少？先說好了，雖然你是嬌兒丫頭帶來的，買得太少我可不會給你優惠，要是量大，老夫我還能考慮給個九折。」老頭兒像是生怕黃羽借王嬌的關係佔便宜，單刀直入直接堵住黃羽砍價的念頭。
黃羽卻是苦笑，說道：「道友誤會了，我並非要購置符籙。」
老頭兒神情一變，有些不悅道：「那你進來做什麼？見老夫閑得慌，尋老夫開心么？」
黃羽連忙搖頭，「晚輩怎敢尋道友開心，只是偶然得到過一枚制符玉簡，對制符術很感興趣，想要嘗試製符但缺少符筆和符紙。正想問道友店中可有符筆和符紙出售。」
「哦？」老頭兒大為意外，看著黃羽，目光露出欣賞之意，「原來你想修習制符術。早說嘛。道友當真慧根出眾，哪像我們王家那些目光短淺的子弟。一門心思只追求法寶品階如何如何高，靈寵如何如何厲害。豈知符籙之道，又哪會弱於其他。道友稍等，老夫店裡的確有幾支上好的符筆，在地下的庫房中，我這就取來。」
黃羽點了點頭，老頭兒轉到後面，一多會兒手裡捧著兩個盒子回來。
老頭兒將黃羽喚到櫃檯前，將兩個盒子分別打開，放在櫃檯上。
黃羽立刻看過去，兩個盒子內分別盛著一支靈力四溢的符筆。
左邊這支通體雪白，宛如白玉，筆尖是赤紅一簇，十分醒目。
右邊這支卻是毫不起眼，上下都是一水的灰暗，宛如上了年份的頑石，被歲月侵蝕，毫無光彩。
不過單從黃羽感受到的靈力來看，兩隻筆卻並無明顯差異。
老頭兒並不像尋常商家那樣介紹商品，反而雙手背在背後，事不關己一般站在一旁，等黃羽將兩支符筆上下看過，才道：
「道友可有中意的？」
黃羽點了點頭，指著那支看上去毫無光彩的符筆說道：「不知這隻符筆道友怎麼賣？」
老頭兒聞言怔了怔，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隨即大笑起來，問他：「這麼說道友中意這支毫不起眼的符筆？」
「正是。」黃羽點了點頭。
「二十塊靈石！」老者說出了一個價格。
「靈石？」黃羽嘴裡喃喃自語，想起王勝說賣了巨螯蠍會給自己十枚靈石，果然猜的沒錯，靈石就是修仙界的錢幣。不由心底發苦，自己手上可一塊靈石都沒有。
「二叔公，這個價格都快趕上一柄黃階中品仙劍了。」王嬌嘟著嘴道。
老頭兒吹鬍子瞪眼，「怎麼，替這小子心疼了？你這丫頭還沒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後還得了。」
「二叔公！」王嬌嬌滴滴啐了一口，不再理他，叉著胳膊生起了悶氣。
老頭兒哈哈而笑，很快又收起笑容，看著黃羽說道：「不瞞道友，尋常符筆也就四五塊靈石，這支價格高出幾倍，是因為制筆材料不一般。此筆名為暗鬃，筆桿乃青元石製成，似鐵非鐵，正是製作飛劍的材料，十分稀少。筆尖乃一品大圓滿妖獸金翅獅脖子上的鬃毛而成。此筆製成半年，已有十餘人問價，皆嫌老頭兒要價太高。仙物配妙人，不知暗鬃價值，買回去又有何益，不如尋一支破爛貨也就是了。」
黃羽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在下的確中意此筆，不過手頭緊，道友寬限幾日，我一定湊足靈石。」
老頭兒倒沒有很意外，畢竟看對方的年紀，不過十六歲，也才踏上仙途不久，二十塊靈石說多不多，但也不是這個歲數的修士隨便就能拿出來，說道：
「好說，我開店做生意，也不是一鎚子買賣。不過想要買這支暗鬃符筆，還是要快一些湊足靈石，保不齊有人看上此筆，捷足先登。」老頭兒將寶盒合上，收到櫃中。
黃羽拱了拱手，「多謝道友。」言訖便和王嬌出了寶符齋。
他這一趟本來只是懷著增漲見識的念頭，也沒想著會有收穫，抬頭向旁邊的另外幾間仙店望了幾眼，很快收回目光，沒再次走過去，而是對王嬌說道：「嬌兒小姐，客棧在何處，勞煩帶我過去吧。」
王嬌說道：「黃大哥不再逛逛么？」
黃羽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瞞小姐，我身上一塊靈石也沒有，看中仙物也是徒然。」
王嬌點了點頭，意會過來，說道：「嬌兒明白了，黃大哥跟我來吧。」
黃羽跟著王嬌的腳步沿著主幹道又走了不遠，轉進一個小巷，停在一個小院前。院牆高高，看不到裡面是何光景。
門上一副匾額，寫著居無仙居。
名字端的是十分古怪，而且大白天的，大門緊閉，更是讓黃羽大呼莫名。
但王嬌似乎見怪不怪了，走到門前，叩響鐵環，不多久門被拉開，探出一個腦袋，是一個童子，看到王嬌，臉上掛起喜色。
「原來是嬌兒姐姐。」童子從門後走出來，問道：「嬌兒姐姐是來住店么？」
王嬌咯咯笑道：「不是我，是我身旁這位公子，客棧里還有空餘的房間么？」
童子目光看向一旁的黃羽，說道：「有的，客官請進。」隨即拉開大門，讓黃羽二人進去。
黃羽不解問道：「小兄弟，這大白天的，你們客棧怎麼還關著門？」
童子回頭看了看，說道：「這位仙師是第一次到王家堡吧，咱們居無仙居住的都是仙師，他們並非只是閑住，而是藉助堡內靈氣修鍊。別看大白天的，全都在用功修行呢。平時出入很少，新來住店的人不也多，掌柜索性就讓我關上門，守在一旁就行了。」
黃羽點了點頭，嘴裡道：「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