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普薩的思維
漆黑的水面，翻滾著如墨的積水，落下的同門的殘肢瞬間霧化，滲入積水中。
這太恐怖也太詭異了，不少弟子出現了遲滯。
這生死關頭豈能分心？就這麼的剎那，又不少弟子被黑鶴洞穿胸口，撕裂身軀，墜落下去，被沸騰的黑水霧化，被吞噬。
「快上去！」
方爾亦顧不了那麼多了，仗着飛舟速度夠快，大喊一聲，駕馭飛舟向上衝去。
明知不敵還要去碰，那不是英雄，是草包，是送死！
飛舟一動，立即吸引了黑鶴的主意，扔下其他人，紛紛沖向方爾亦的飛舟......
方爾亦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目標，飛舟是舉杯防禦功能，他的法衣也有防禦力，但能防得住？
咣咣咣...飛舟外圍流光閃爍，黑鶴的尖喙和利爪無法破開飛舟的防禦，但卻阻止了上升的趨勢。
普薩正懊惱自己的衝動，讓同門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忽然見到方爾亦駕馭飛舟以身犯險，引開了大量的黑鶴，給同門創造了逃生的機會。
黑鶴無法破開飛舟的防禦，普薩心中大定，當即大喊：「大家快撤，方師兄這是給大家創造的機會，不要讓他的心血白費，大家不要做出無畏的犧牲...」
不得不說啊，普薩的話在內門弟子中的影響力是真的很大。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眾多弟子紛紛沖方爾亦拱手答謝：「多謝方師兄...」
「多謝方師兄...」
「方師兄保重...」
之前還是稱呼方師兄，但現在已經成為了師兄了，是所有內門弟子的師兄。
一個個的駕馭飛劍沖了上去，頃刻間，深澗內只剩下方爾亦一個人了，也成為了所有黑鶴的目標。
飛舟的防禦的確不差，可也耐不住層疊不斷的攻擊，眼看衝撞之下，飛舟表面的流光漸漸暗淡，心知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心中大急，可又被黑鶴踩踏，向上衝突的動力不足，這可怎麼辦？
「老...前輩...明空前輩...救命啊！」
方爾亦此時能想到的只有老鬼了。
母親教導過他，不要輕易相認求情，不然人情難還，但他都欠了老鬼那麼多了，再多一兩次又能如何呢？
所謂虱子多了不癢，欠債多了不愁。
老鬼這次沒有傲嬌不搭理，讓方爾亦趕緊下降，深入積水中。
沉入積水，黑鶴盤旋水面，聲聲鶴唳回蕩深澗......
蒼饒峰，執事殿。
宿開一行是第一次進入蒼饒峰，哪裏知道長老都在什麼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便是執事殿。
大門都進不去，趕緊奉上方爾亦的身份玉牌，道明來意，當即進入大殿。
潘執事聽聞，卻沒覺得多大事，原因很簡單，宗門太平多少年了？
不過是深谷妖獸，都是些什麼級別的？有必要大驚小怪的驚動長老嗎？
但這是方爾亦啊，是掌門弟子，不去稟報似乎也不太好，萬一真要傷了方爾亦，他恐怕也得跟着吃瓜落。
別看宗門規定了掌門弟子沒有特權，而且看上去還不如普通的雜役弟子靈活有優勢，但別忘了，那始終是掌門弟子，甚至很可能是下一任的掌門，豈能出現意外？
就算不是掌門吧，就方爾亦的幾個師姐，那都是什麼人？
潘執事想想都感到陣陣惡寒，轉出櫃枱，交代下面的弟子看着，自己領着宿開三人出了執事殿，快速穿梭蒼饒峰的建築。
一個庭院前，潘執事稟報守門弟子，言明是方爾亦的事由。
不報方爾亦的名諱，就他的級別是見不到長老的，不是長老架子大，而是長老管理的事情多，哪有時間見他？
片刻，潘執事攜宿開三人見到了長老齊子策。
聽聞宿開的述說，齊子策沒覺得方爾亦大驚小怪，他作為長老，見識和閱歷不比那些弟子，修行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他不會認為是方爾亦膽小怕死，幻星島就已經證明過了，無需多懷疑。
當即起身往外走，邊走邊交代身邊弟子：「去通知其他長老，前往法陣邊際，通知其他的弟子，遇到未知情況儘早回饋，不能冒進...」
出了庭院，齊子策飛身而起，流光遠遁。
宿開等人修為相差太遠，趕緊駕馭飛劍追趕......
落水前的一瞬，方爾亦收攝了飛舟，噗通落水。
黑水腐蝕肉體這是方爾亦親眼看見的，儘管害怕，但還是相信老鬼的話，就這樣掉入水中。
奇怪的是，方爾亦落入水中，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難道之前看見的是幻覺嗎？
也對，不然那些跳下來的妖獸又如何解釋？
疾風可是明確的感知到了深澗之下是有着很多很多妖獸的，甚至還有疾風都為之顫抖的大傢伙！
暗黑無光，目不能視，只能聽從老鬼的指示。
快速下墮，數十丈的深度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雙腳一實，踩到了水底。
老鬼從旁指示，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水底起伏不平，腳下時軟時硬，說明水底淤泥淤積。
行出百十步，觸碰到堅硬的物體，稍微一想，便明白這是深澗兩側的山體。
摸索到老鬼說的洞窟，只摸到一邊，不知洞窟的大小，躋身入內，踏上一級台階。
一級一級向上，行得數十階梯后，已經冒出了水面，一顆明亮的夜明珠照耀着，看清了自己身處一個甬道之中。
兩邊的石壁明顯人為靠在的痕迹，階梯還在向上延伸，也不知將去往何處。
方爾亦就納悶了，那麼多的空地和大山不選擇，為什麼都喜歡選擇在山裏面開鑿洞窟呢？
走上幾步，施法烘乾水漬，看看法衣依然光鮮，難道不懼黑水的原因是這件法衣的能力？這問題暫時沒問，而是看看身後的水面，依然黝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黑！
「明空前輩...」
方爾亦還是很擔心的，他儘管相信老鬼，但也不能說明都不知道吧？
「別問，向前走，不會有危險。」
老鬼簡短的一句話說完，便不再說了。
方爾亦沒轍，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上走......
深澗崖頂，一行脫困的弟子療傷的療傷，恢復靈力的恢復靈力，更多的則是站在懸崖邊向下張望。
他們上來有一陣了，下面的情況也第一時間讓人回去稟報，請宗門派人來處理，但方爾亦卻遲遲未來，他們難免擔心。
普薩幾乎沒有怎麼受傷，也沒有什麼消耗，久等不來，他打算獨自下去看看。
之所以不叫其他人，是下去人再多也沒用，面對鋪天蓋地的黑鶴，他們這些築基弟子根本不夠看。
他要下去是因為他覺得方爾亦很血性，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你們在這裏看着，我下去看看。」
普薩目光堅定，言之灼灼。
「你去也沒用，還要讓方師兄分心照顧你，你是去幫忙啊？還是去添亂的？」
旁邊的人白了一眼普薩，憤憤道：「你擁戴方師兄做領隊，可你看看你自己，什麼都是你在發號施令，就這個深澗之下，方師兄還沒發話，你就叫大家衝下去了，方師兄才不得不下去...現在好了，你滿意了？」
普薩大感冤枉，「我哪裏知道下面這樣兇險？方師兄也說了妖獸在下面的。」
「是，方師兄是這樣說的，但方師兄讓我們下去了嗎？」
那人喋喋不休道：「方師兄當時明顯就神情不對，或許他就已經預感下面有危險，是你帶頭衝下去的，如果不是你，方師兄會到現在還沒上來嗎？這麼多的同門會死嗎？會受這麼重的傷嗎？方師兄仰仗法寶與之黑鶴周旋，已經不易了，你現在再下去，你是想害死他嗎？」
「我沒有！」
普薩大喊道：「我沒想害他，我也沒想過害任何人！我只是不想讓我們內門弟子輸給真傳弟子，僅此而已！」
「呵呵...」
那人點着頭，轉身環視着或打坐，或萎靡的同門，冷笑道：「你自己看看吧，是我們內門弟子不想輸？還是你自己不想輸？你的心裏只有你自己，你在乎過別人的生死嗎？」
這話就誅心了，等同於是說普薩視同門的生命於不顧！
但這人確實弄錯了對象，他忽視了普善清晰的思路。
「是你怕死吧？」
普薩咬牙切齒道：「告訴你，如果你怕死就趁早離開蒼饒峰，我們蒼饒峰的弟子就沒有怕死的！」
這是怕不怕死的問題嗎？明明是說你的莽撞帶來的後果！
普薩丟下這句話，御劍飛下深澗......
弟子們見怪不怪，反而同情這位據理力爭的師弟。
普薩什麼人，他們都太清楚了，就是那種他認為是對的，那就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千萬別想着和他講道理，普薩那人是沒道理可將的，也講不通的。
山崖上無人說話，一片沉寂。
齊子策懸浮虛空，目視下方的深澗，略帶憂色，一股不安的情愫縈繞心頭。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齊子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盯上了一樣，卻有好像並沒有。
「拜見長老。」
眾弟子紛紛起身參拜。
「情況如何？」
齊子策目不轉睛的望着深澗，想要找到令自己不安的原因。
那位和普薩爭論的弟子當即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卻也沒有添油加醋，誇大其詞或是對普薩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