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男人能犧牲的只有女人

二男人能犧牲的只有女人

人生註定有些你需要去割捨的東西,遲歡,我明知道我會後悔,我只是不確定我會後悔到什麼程度,如果是輕的,是我的幸,如果是重的,是我的命。

——顧方西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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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樓那麼高,高得讓她目眩。

她垂着眼乘上電梯,一輪輪變化的數字,她摸摸自己的心房竟覺得那麼的平靜,很多日子前,她在夢中想像很多遍,如果真有一天見面,她會如何,是不是會對着他哭喊,流淚,是不是會怨懟的凝視着他,然後心跳紊亂,胸口抽痛就像很幾年前一樣。

原來,她不會,已經真的不會了。

電梯「叮」一聲開啟。

那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怔怔的站在電梯口望着自己,那張曾經盈滿不屑的臉龐如今掛滿了尷尬與歉疚。

「外甥媳婦。」方正陽拿着文件的手有些薄薄的汗,對着熟悉又陌生的眼前女子平淡安靜的臉孔有些緊繃,然後輕嘆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你們夫妻倆。」

對不起。

她心裏一酸,勾唇淡淡的抿著。

四年前那個清晨,那個男人揚著淡笑卻有些精神恍惚,良久,把她抱在懷裏細碎的吻在她的發間,耳邊落下,抵着她的額頭,醉人溫存的笑意在她的唇齒間展開,然後死死的抱住她又鬆開,輕柔如同低語的呢喃:「遲歡,對不起,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

一陣子,他說一陣子,她信,可她等了他好多個一陣子。

到後來,她才終於承認,他選擇放棄了她。

貧賤夫妻,她怎麼會相信,她比錢,比名利,比家族利益重要?

「是我來找他回來,是我把他帶走的,是我。」

見遲歡沒有反應,方正陽臉色發白,急急忙忙說着。

可決定要走的人是他,不是別人。

那晚,她還記得那個男人從來指尖溫軟,動作輕柔,可那晚,他從未有過的激烈的佔有她,她沒來及深想,只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的歡愉和疼痛,他汗濕的味道,他低喘的聲音,她後來想,其實不過是在跟她道別,最後一次的糾纏,別離之前的歡愛。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捨棄她這個妻子。

「遲歡,你們重新開始行不行?就當舅舅求你,他不快樂,這些年來他一點都不快樂。」

語氣近似乞求,方正陽咬着唇只想給自己外甥找一個機會。

話落,她眼一垂,終於啟口:

「方總,顧總的女人里不需要再多我一個,他是時尚商界出了名的會利用女人,可我,我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不是嗎?」

那一個男人年歲添更,愈加性感妖冶,所有對他有利的女人他都可以接受,這一路的披荊斬棘,多少女人心甘情願的被他利用。

方正陽急欲開口,她卻一閃而過,已落的話音置下最後的聲響:

「公事是你壓下來給我們社的,這次我來也只是為了公事。」

既定的人選,既定的採訪內容,她其實明白,一定是有人暗中安排,可她還不至於愚蠢到要丟了飯碗,她向那個男人學的,誰不在意利益,她也在意,所以她沒逃跑。

……

糜爛的氣息,她已經人事,如何能不知道,這是剛剛歡愉過後的氣息。

腥甜的味道惹得她有些反胃,抿了抿唇,她敲了敲門,只聽耳邊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低沉淺淡但似乎有些不適應的慵懶極致的味道。

陌生,其實很陌生。

她無聲淡淡的笑了笑,看見陰影中那個男人走了出來,一身的黑色,陰柔懾人的俊顏,三顆扣子未扣,大半敞開的胸膛,若是其他女人看了必定激動,可她不是,這副身子她用過了,什麼味道,她也知道,所以神情出奇的平靜。

「你是遲歡。」他噙著一抹魅惑的笑容,步伐緩慢,強勢的抬起她的下顎,打量一眼,然後放下。「開始吧。」

舉止明明放浪,卻絲毫不見輕浮,他的姿態優雅懶散,嘴角微翹,密黑的頭髮垂在鬢間,有些媚人,有些蠱惑。

她翻動着,按著採訪稿一字不落的回答,他有問必答,也不苛刻,只是眼睛狹長時不時的望她身上一瞥,她越是反應平靜,他越是斜著頭睨看着她,彷彿像看有趣的獵物,有了興緻便可以一口吞下。

這是他頭一回不去算女人的價值,而是覺得有趣想試試。

她恍若未覺,最後一行外加的娛樂八卦的問題讓她眉頭一蹙,怔了幾秒還是問道:「顧總平日裏最討厭什麼?」

他從不愛回答別人私隱的問題,時尚界的雜誌皆也循着他的喜好,只問潮流問風向問設計不問私生活,雖然他的私生活天下皆知,顯然,這也是暗中安排好的,也許是為女性銷售方面,也許是方正陽內定的話,可她也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照做。

聞言,他在矜貴墨黑的桌子上,修長的指尖敲了敲,垂着眼眸皺着眉頭,似乎在想自己討厭的東西便不太舒坦。

「小孩。」

小孩……

一語落,有些微冷,她不自覺攥緊了手,薄薄的紙被她瞬間不動聲色的捏得皺起來。

她其實很喜歡孩子,當年第一個孩子他們在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流掉了,她哭得徹夜未眠,她身旁的男人一張一張給她遞紙巾,然後寵溺又輕柔的安慰她:「以後還會有的,孩子可以再生,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然後,她便被壓在了身下,低吟喘著氣再也不記得哭。

她常想,有一個人欠了她一個孩子。

可現在多得是女人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他欠她的,也就只有她遲歡一個人記得,而其實,已無意義……

她心一緊,胡亂的收拾好文件,筆一收,淡淡說了聲道謝和告辭。

頭一轉,劉海傾斜遮蓋住部分看不清的地方,他只看見這個一進門就一直很冷靜平淡的女人忽然恍惚,然後急急開口便轉了個身只給他一個涼薄的背影。

「遲歡,你是不是,在哭……」

顧方西還沒反應過來便手大勁的一攥,開口輕喚的名字彷彿很熟稔,不假思索的吐出。

其實,他也瞧得不真切,只是層薄薄的水氣很模糊的在她纖長靜然的睫毛處微露。

他本該無所謂,可是身體比意識敏感,一把扭了過來才發現這個女人很瘦,很清瘦,白得連血管青筋都可以一眼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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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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