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之契約)第三十一章 破曉
「花妖,你到底在説什麼?」
雲清逸走向前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懷裏,淡淡的説道:「月兒,滄玉隱並不是白若隱,他們是雙胞胎兄弟。給你吃蠱葯的是滄玉隱,與白若隱無關。」
水映月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努力的消化他剛才的話。
滄玉隱並不是白若隱……他們是雙胞胎兄弟……給她吃蠱葯的是滄玉隱……與白若隱無關……
意思就是小若若並沒有騙她?他是無辜的?滄玉隱才是罪魁禍首?
那在石室的時候,滄玉隱為什麼要冒充小若若?她那麼罵小若若他為什麼不反駁?而且還想用小若若的名義把她強留下來?
難道……他一開始就想把罪名嫁禍給小若若?
為什麼?他們不是最親密的雙胞胎兄弟嗎?
還是……悲劇重演?
難怪她覺得不對勁。雖然他們的聲音一模一樣,連説話的口氣都很像,但是,小若若的身上並沒有滄玉隱那種令人窒息的寂寞氣息,而且,小若若一直都叫她小月,滄玉隱卻叫她月兒。
小若若是無辜的,原來她一直都誤會他了。
等等,先前花妖説什麼來着?小若若他……他……
「雲兄,你説若他……」顯然,關心這個問題的並不只她一個。滄語嘴唇發白,眼中那抹藍顯得更加脆弱不堪。滄玉隱則瞪大了鳳目,眼中寫滿不信與恐懼。
雲清逸看着滄語淡淡的説道:「滄兄,你應該比在下更清楚吧。」
聽了他的話,滄語踉蹌的倒退了兩步,頹然的靠在石柱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慢慢的滑落,被狂風一吹,就散落在暴雨之中。
滄玉隱衝到他的面前,用力抓住他的雙肩,神情激動的問道:「皇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
若怎麼可能死?他怎麼可以死?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再一次悄悄的離開他?背叛他?
滄語睜開了眼睛,眼中那抹藍淡得幾乎透明,「玉,我知道你恨若,你怪他沒有遵守承諾。」
滄玉隱鳳目微眯,慢慢放開了抓住他雙肩的手,嘴角再次掛起慣有的笑容,卻笑的凄楚。「怎麼?難道皇兄認為我不該恨他?」
「是的,你不該恨他。」
「哦?」
「因為他是我帶走的。你要恨,就恨我吧。」
「哈哈哈哈……」滄玉隱大笑起來,「我早該猜到了!我早該猜到了!哈哈哈哈……」
斂住笑,看着滄語的鳳目中全是恨意,「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會更加恨他!還有你,皇兄!」
「玉……」
「皇兄,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來沒恨過任何人。即使是一手操縱了我命運的母后,我都不曾恨她。因為對我來説,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不管她對我多麼的無情,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和若不同,你們是我在這個世上僅有的感情,是我生存下來的意義。所以,即使天下人可以負我,即使連宵都可以負我,惟獨你們不能!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能負我!」
韓宵皺起了眉頭。滄語再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聲音單薄而無力,「玉,我們沒有負你……至少,若沒有負你。若他……我若不帶他走,那他會死得更快。」
「玉,你真以為你和若的命運是完全不同的嗎?你知道若在皇宮中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知道他的身體承受了多少痛苦與折磨嗎?你知道你的母后是怎樣拿他當報復的工具嗎?你知道他……知道他天生就患有絕症嗎……」
「夠了!」滄玉隱突然打斷他,「你説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若死了,他再一次拋棄了我,拋棄得如此徹底!」
「玉,你……」
「皇兄,既然你能把若帶走,為什麼不把我也一起帶走?」
「我……」
「因為你的心中只有若!只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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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在暴風雨中搖搖欲毀的宅院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院中的池塘早已溢滿了水,可暴風雨卻依然沒有停止。
水映月不自覺的握緊了雲清逸的手,臉色漲得通紅。她對着走廊里神情激動的人大聲吼道:「滄玉隱,你夠了吧!小若若與滄語大哥只是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他們有什麼錯?你不是一樣選擇了復仇這條道路嗎?即使滄語大哥的心中只有小若若,那他也沒有錯!人的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怎麼可能會平均分配?你何必像個小孩子一樣,非要去爭奪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剛吼完,她就後悔了。
在場的人除了雲清逸外都紛紛變了臉色。韓宵璀璨的眸子暗淡下來,夜冥皺起了修長的眉,滄語眼中閃過淡淡的痛苦,滄玉隱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恨恨的説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像你這種擁有太多的人怎會理解一無所有的痛苦?要不是因為你,宵不會離開我;要不是因為你,若和我早就重逢了;要不是因為你……」
「你是在指責我嗎?」水映月冷冷的打斷他:「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會中血蠱?要不是因為你,寒寒會受傷?要不是因為你,小葉子會被扔在狼原?要不是因為你,會有現在這種局面?在責怪別人前,請先好好想想自己的原因到底佔多了成份。不要因為自己的一相情願,就把罪名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滄玉隱身形微震,鳳目中盛滿複雜,沒有反駁她的話。
夜冥抬頭看了眼天空那抹魚肚白,漆黑的眸子閃過寒光。
「我們趕快離開這裏,時辰快到了。」
雲清逸也抬頭看了眼天空,輕輕的點了點頭。
韓宵卻突然開口道:「你們先走吧!」
兩人皆愣了一下,水映月則伸手扯住他的衣服,臉上有着疑惑和擔憂。
他溫柔的幫她撫平皺起的眉頭,微笑着説:「放心吧,月兒,我只是和玉説幾句話。説完,我就來追你們。」
水映月猶豫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扯住他衣服的手。
這時,一陣寒風襲來,她空空的手心突然一涼,心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容她多想,雲清逸已抱着她串出走廊,手中玉笛在空中劃出一道碧綠的弧線,幾個黑衣人便狼狽的滾下屋頂。
他抱着她快速的從那個缺口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夜冥手中的火雲鏢如花瓣般四下翻飛,毫不留情的打在追上來的黑衣人身上。連慘叫聲都沒聽到,黑衣人就紛紛落地而亡。
走廊里,滄玉隱、韓宵、滄語都沒有動。水映月他們的離去以及黑衣人的慘狀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風吹得樹葉沙沙直響,雨水還在拚命的洗刷著已漸露輪廓的庭院。
滄玉隱的唇角再次掛起了愉悅的笑容,他含笑着説道:「宵,你不是只喜歡穿白衣的嗎?怎麼最近幾次見你,你都穿着其他顏色的衣服?」
韓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一身青衣,也笑着回答:「因為我突然覺得其他顏色也挺適合我的。我們不能總是一成不變吧?」
滄玉隱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有些東西是可以改變的。」眸子一凜,「但是,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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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清逸抱着水映月飛出宅院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她熟悉的尖嘯聲。
她心中一凜,慌忙扯住雲清逸的衣服,着急道:「花妖,我們快回去,小銀他們有危險!」
雲清逸當然也聽到了那聲尖嘯,他也知道那是夜冥給手下發出的信號。
他曾答應白若隱留滄玉隱一命,但是,夜冥並沒有答應!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會危害自己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傷害過她的人?
攬住她的手緊了緊,腳步卻並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往皇宮飛去。
「花妖,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説的話?剛才的尖嘯聲是夜冥發給他手下的,小銀他們有危險!」
他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不快帶我回去?」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月兒,你認為我們回去就能夠阻止夜冥嗎?」
「不能阻止也要阻止啊!」水映月急得快哭了,「如果小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還有滄語大哥,他是小葉子和寒寒的救命恩人,我們怎麼可以對他見死不救?還有……還有滄玉隱,再怎麼説他也是小若若的親哥哥。小若若對我那麼好,我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懷疑他,還罵他……現在,我連給他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小若若,那個一直細心照顧她的小若若,花妖説他死了……他死了……那個如夢如幻的紫色身影就這樣突然消失了……
他再也不會陪在她的身邊和她鬥嘴了,他再也不會帶着愉悅的笑容逗她開心了,他再也不會幫她給凍僵的雙手哈氣了,他再也不會……不會講完那個未講完的故事了……
「所以,花妖,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雲清逸看着她眼中的淚水,心中一痛,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不用了!」
接着,聲音的主人快速的飛到他們身邊,漆黑的眸子閃著高深莫測。
夜冥?水映月一驚。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小銀他們已經被他……
「月兒。」另一個如詩般優美的聲音及時打破了她的懷疑,聲音的主人也快速的飛到他們身邊,臉上全是溫柔的笑意。
「小銀?」太好了,他沒事。
「滄語大哥和滄玉隱呢?」
韓宵淡淡的掃了夜冥一眼,沉呤了半刻,然後對她安撫的説道:「放心吧,他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