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余娘

聽到燕聞這樣的話，那秦掌柜驀地冷靜下來，說：「你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卻還放任手下的人食用我送去的晚飯，你果真膽大！」

「掌柜良知尚存，不過是將那葯中的劇毒之物換成了蒙汗藥，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燕綰沒想到燕聞輕飄飄地說出了這句話，心中劇震，難怪，難怪她覺得這客棧之中這樣安靜，原來是岳家和燕家的人早已經中了蒙汗藥！

「掌柜身上帶的『般若磬』香是多此一舉了吧，掌柜難道不知道我燕家的人在蜀中用毒是一絕嗎，掌柜這樣班門弄斧就想放到我父女，未免太小瞧我姓燕的了！」

難怪，方才常平上茶的時候她覺得茶中有淡淡的香味，般若磬是西域的毒，這種毒只要佩戴在身上，再輔以其他的香料催動，就可以在無形之中令對手失去知覺，但是需要佩戴的人事先服下解藥。

燕綰看著眼前計倆被燕聞一一揭穿的老人，心中忍不住有一點同情，不知何時常平的身影又出現在了燕綰的視野之中。

「既然你已經發現，我姓秦的自然無話可說。」秦掌柜似乎掙扎許久，突然跪下來，說：「我早已知道我條命是保不住了的，但是對方拿住了我的家人威脅，如今我只求岳老爺能夠看在昔日的情分之上，救出我的孫子。我願意萬死不辭報答老爺。」

那秦掌柜跪的時候十分用力，啪的一聲，燕綰都懷疑他是不是要把膝蓋磕破。

一時間濃重的夜色之中，燕綰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磕了磕，正想要聽燕綰怎麼回答。

燕聞把玩著手中的一顆棋子，敲在棋盤上，一字一句地說：「你且說，對方是何人。」

那秦掌柜磕了一個頭，聲音顫顫巍巍：「對方半個月前來到我的家中，下毒之後拿住了我的兒子孫子，要我在莊主來的時候，配合他們，擒住老爺您。但是對方做事十分隱秘，我只知道對方用毒十分高超，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身上有一種描述不出來的味道。我曾經試圖反抗，但是無一例外被對方識破。如今。。。如今我的兒子已經。。。」

「你可知下的是何種毒？」

秦掌柜搖頭：「這種毒需要每日服一次解藥，否則會全身潰爛而死。」

燕聞聽完不再說話，皺著眉似乎在想對方的來歷，但是燕綰知道絕不會這樣簡單。

秦掌柜跪在地上，忍不住心都提了起來，原本在對方的安排之下，這整個客棧之中都已經下了毒，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毒，但是在對方的動作看來，一定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毒藥。

但是今天下午不知為何竟然被岳家的二公子看出了端倪，還說到了燕聞處。

原本計劃的事情被打亂，偏偏這個時候，秦掌柜得知了消息，自己被囚禁的兒子已經奄奄一息，只怕就算立時解毒也救不回來了。

秦掌柜只知道岳莊主已經按照計劃被引出了客棧，若是自己被識破，難免不會被那些人趕盡殺絕，於是他咬牙，趁著一刻鐘的當，將原本的毒藥都換成了蒙汗藥。對方不知底細，仍然照計劃下毒，但是之後燕聞父女卻沒有任何反應。

秦掌柜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但是在對方的威逼之下，不得已上來借看賬本之名試探。果然，燕聞早就有應付的準備！秦掌柜滿心絕望，如今只想求燕聞能夠救出自己的孫子，給自己這一脈留個血脈。

正在無言之中，忽然廊下不遠處有一個男聲，輕飄飄的，那聲音原本很遠，但是眨眼間就近了，說：「果真是一個沒有什麼用處的老東西。我就說會出事情，你竟然還說都安排好了。」

旁邊一個男童的聲音響起來說：「原本姓岳的已經被放到，我哪知道這個姓燕的這樣厲害。」

燕綰猛然轉頭，只見兩個高挑的身影在夜色中緩緩出現。她的鼻子極靈，果然聞見其中一個身上有一種描述不出來的味道。

那二人手中還抱著一個包袱，不知是什麼東西，兩人走在二十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秦掌柜像是被驚了魂，瞪著那手中的包袱。

燕聞站起了身。

「燕小子，許久未見了。還記我嗎。」

其中一個極其削瘦的人帶著笑意開口，明明是一幅男人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女人的聲音。

「喲，這都有女兒了，可比你那不長進的短命鬼哥哥多了幾分本事。」

那人口氣嘲諷，燕綰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棋子。

終於那人走近了燈光之中，燕綰看清了那個人的面貌，皮膚竟然是慘青色的，皮膚之下隱隱的聳動著，看上去說不出的滲人。

「沒想到余娘娘還活著，倒真是一個奇迹。」燕聞不咸不淡，開口。

那人聽見「余娘娘」二字就嫣然一笑，男人的面孔之下竟然浮現了女人的嬌媚，說：「倒是許多年沒有聽『余娘娘』這名字了。我倒是想念得緊。不過，今兒，我可是找見了你。乖乖，跟著余娘娘回北邊享福可好？」

那人淺笑著說出了這樣的話，但是那動作顯然十分不美好，只見她伸出了手指，比了一個動作，燕綰看不出她要做什麼，但是根據她的經驗，那慘青色的手上定然有劇毒！

「十幾年前你敗給了我的哥哥，如今可是想要賺回顏面了！」燕聞嗤笑，似乎對此人不屑一顧。

余娘娘聽見這句話，臉上驀地就現出了陰森恐怖的笑容，說：「當初是燕瓏那個小子耍詐，竟然將我幾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固然是可恨。但是小子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實在是叫老身佩服，你燕家的毒藥果然厲害！老天有眼，叫燕瓏早早地死了，不過你燕家還沒絕後，這毒我定要拿到手！」

燕綰感覺到父親身邊的風微微動了起來，這是父親發怒的前兆，她很少看見自己父親發怒，如今眼前這個人，看來必定和燕家有深仇大恨。

「看來你是懷念被開膛皮肚的味道了。」燕聞緩緩地走上前幾步。說出這話的時候，燕綰看到余娘娘的身上竟然閃現了几絲懼意。

「沒想到你還曾經被人家開膛破肚，嘖嘖嘖。」余娘娘身邊的男子煞有介事地開口。

余娘娘臉上的表情兇狠起來，她身邊的男子後退的幾步，終於將目光放在了今晚的獵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