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人生交叉點

黎明皺了皺眉頭，卻又馬上舒展了開來。

「沒有，如果有人停下來不走的話，現在估計也應該活不了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我這樣在這裡硬生生活上兩千年的。」

趙佗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自豪還是有感而發，總之黎明從他的臉上沒法判斷出來究竟是哪種表情。

或者幾種表情都兼而有之吧。

「你不用擔心，之前的三次五百年，能夠進來而又可以離開的人，基本都是有所領悟並且放棄了對於他們而言沒法企及的慾望才可以成功離開的，那個離開的陣法一定程度上能夠窺探到人心。」

蠻尤似乎看穿了黎明的擔憂，這一席話無疑是很好地告訴了黎明武館五子等人就算是離開這裡返回俗世后也不會遭受三叔和秦敬等人的報復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來這裡都是為了求證大道，如果他們要濫殺無辜，牽連他人的話，他們也不會有機會進來這裡了，當然，部分人自己所造的罪業出去后仍然是需要自我救贖或者是存在因果報應的，這一層，試問朗朗乾坤，蒼天又有饒過誰了？」

趙佗說完這番話就跟蠻尤黎明三人一起通過了這座橋，來到了兩扇門前。

黎明知道武館五子已經平安離去，三叔和秦敬等人也有了自己的領悟，心中也暫時沒了牽挂，他順著兩人的目光停留在這兩扇門前。

兩扇漆黑的大門相隔得並不遠，可以說是兩個洞口的大門，看樣子已經歲月久遠，很久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一樣。

「這裡應該就是終點，或者說人生交叉點了。」

趙佗看著這兩扇門，悠悠地說道。

黎明看著這兩扇漆黑的大門，雖然已經有著很久遠的歷史，但是細看之下隱隱然還有一種歷久常新的感覺，心念一動之下他不禁想起了不久之前在論壇上看過的一張關於地球污染的帖子，於是他忍不住問道：「兩位，有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提出了一個問題讓大家不知道如何回答，兩位方便幫忙回答一下嗎？」

「哦？你說。」

「請講。」

趙佗和蠻尤一臉饒有興趣地看著黎明答道。

「是這樣的，有一天，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初中生問道，現在人類吃、穿、住、行、用的所有東西都是來自地球，還沒有一件東西是取之於地球之外的其他星球，人們使用后的垃圾回到地球，為什麼就會變成污染？包括人本身都是地球的一部分，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從地球上來，最終還是全部回到地球上去，怎麼就會變成污染環境呢？」

說到這裡，黎明看了看趙佗和蠻尤一眼，繼續說道：「後來，有人這樣回答這位初中生的問題。他說，地球最初就像一個健康的人，但是，自從有了人類，地球就不斷被人類掠奪資源的行為改變其原生態，特別是進入工業社會以後，各類加工業在生產加工人類所需的商品時，也不斷地排放污水和毒氣，各種工業垃圾和生活垃圾與日俱增，讓地球不堪重負。雖然說這一切原本就來自地球，但是，被挖掘和被加工后的物料再回到地球，則與被挖掘和被加工前是不一樣了，特別是大部分物料都通過工業加工產生過化學反應，所以，這些物料再投放回地球則是有害的，這就好比從一個健康的人身上割下一塊肉，而後把這塊割下來的肉再縫上身體一樣，無論縫得再好，身體上也會留下疤痕的。」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回答多少有點牽強附會，它並沒有在實質上解答初中生的問題，但是，這個回答多少說出了地球對人類行為的不堪重負，對人類也有一定的告誡作用。」

說到這裡，黎明就沒有說話了，他等著蠻尤和趙佗兩人去回答這個問題，他想看看一個活了兩千年，一個活了可能更加久遠的人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黎明雖然來自於北境，但是俗世一行，他已經將自己跟俗世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了，他也擔憂地球，擔憂地球會被污染。

對於自己越來越融合到俗世中來，黎明似乎渾然不覺。

趙佗和蠻尤兩人並沒有馬上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趙佗才緩緩說道：「其實，這個初中生說的沒錯啊，污染地球是從人類視角說的，對地球來說其實不一定是存在污染的。就象再惡劣環境也有生物生存，並且只能適應這個環境，千百萬年以後，如果人類還沒滅亡，就有可能進化到一種全新的環境當中，那時候可能會認為現在的污染還不夠呢，就象一個小說中寫的某人再也離不開城市的噪音和汽車的尾氣，認為是鮮美無比一樣，觀點與角度，適者生存罷了。」

趙佗畢竟不是現代人，儘管他通過不可描述的途徑獲取到了兩千年來的種種資訊，但是讀萬里書始終不如行萬里路，不是活生生地真實地生活在當代當中，其實是很難切身處理地代入到當代人去考慮問題的，因此，趙佗的分析儘管沒有錯，但是已經抽離了作為地球人的角色，甚至是帶了一點點兒的上帝角度去考慮和辯證這個污染的問題了。

然而，趙佗的分析雖然聽上去還是感覺欠缺了一點什麼，蠻尤的回答就更加直接了，他一針見血地說道：「污染的是人類生存環境，地球才不在乎呢！」

「哦？污染的是人類生存環境，地球才不在乎呢！」

黎明細細品味了蠻尤的這句話，腦海中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什麼新的意念誕生了。

「對啊！地球已經存在了上億年，人類的歷史充其量才上萬年，就算真的有遠古的大神，也只是留存於傳說當中，真正的俗世文明歷史不過是華夏的上下五千年，這些年才是人類真正成為地球的主角，開始行使主人翁的角色，然而，無論人類如何在地球折騰，再怎麼污染地球，污染環境，最後受罪的不過是作為主人翁的人類自己而已，對於地球，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滄海一粟，再不濟，人類自我消滅，地球再度回到混沌時期，等待下一次的文明誕生就是了。」

想通了這一切，黎明此前的一些擔憂頓時煙消雲散，心境馬上變得豁然開朗，他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從北境進入到俗世，再到不是古代的古代的穿越再到這裡尋找這人活了兩千年的秘密，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跟地球——這個人類的家園密切相關的，所謂的秘密，所謂的根源，說到底不過是地球這個載體上發生的一些故事而已。

地球的能量，地球的能耐，並非人類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