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青白誓約 第二百六十七章：與不死者的十日交談（上）

第四層的無限塔……上面有一個人，一個不死者……他坐在火爐旁，烤着火取暖，他半仰著靠在了半個胳膊上，以支撐着他的身軀。

卡特羅姆·洛爾塔來到了這個不死者的身旁，他坐在了不死者的身旁……不死者看了看他：「這裏的火……自從點燃之日起……就沒有熄滅過……」

卡特羅姆·洛爾塔他點了點頭：「是啊……」

不死者詢問他：「你知道這裏？」

卡特羅姆·洛爾塔回應到：「現在知道了……這裏的火從未熄滅過……」

不死者笑了笑：「你來到無限塔裏面……想得到什麼？愛情？救贖？還是友情？」

卡特羅姆·洛爾塔看着不死者。他想了想，卻沒有回應不死者……不死者又說到：「人們都說……死了之後，就活不了了……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死亡……對於生命來說，是個恐懼的事情……當人放棄生命的時候，並不是他擁有了勇敢，而是他在放棄他本來的恐懼……因此殺死自己，是最膽怯的決定……」

「那被人殺死呢？」卡特羅姆·洛爾塔詢問到。

「總是可悲的……死了……總是活不過來了……」不死者緩緩的說到：「但……這裏有些人，卻感覺到這個世界很好……至少是比活人的世界好……這裏，不死人不會去陷害其他人……這裏沒有官僚，同時也沒有階層……這裏有的只是規矩！只要遵守規矩，就能在這裏存在着……」

卡特羅姆·洛爾塔慘笑了一聲：「至少我知道，陷害人的那些人他們可不喜歡聽到你的這句話……」

不死者點了點頭：「嗯……也許吧……但我死都死了，就與生的世界無關了……」

卡特羅姆·洛爾塔詢問不死者：「人們多想着活過去，然後無論活着的世界怎樣，人們都渴望去活着……即便是生存在一個貧瘠，剝削以及殘酷的世界內……人們也認為那樣的世界比死亡后的世界好……人們渴望生存，即便是生在戰爭，疾病以及飢餓的世界內，人們也認為那樣的世界比死後的世界好……這又是為什麼呢？」

不死者點點頭：「來到這個無限塔的人無窮無盡，但上到第四層的人少之又少……你知道那些沒有通過無限塔的人……最終究竟怎樣了嗎？」

卡特羅姆·洛爾塔點了點頭：「我不知道……」

不死者長嘆了一聲：「無非是他渴望的有多大，那麼他留在這個不死的世界內就有多久……有些人自從世界誕生之初就在這裏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出去……你知道為什麼不死世界的恐怖之處了嗎？」

卡特羅姆·洛爾塔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死人告訴了卡特羅姆·洛爾塔：「無限！無限的囚禁……這就是不死人的痛苦……你不需要讓他們受到刑罰，因為囚禁就是最大的刑罰……無論他痛苦，嚎叫，憤怒，他都無法離開這裏……沒有任何作用……」

不死人又說到：「所以，他們一旦有出頭之日，他們寧可重生在腐朽的世界，至少那是活人的世界……」

卡特羅姆·洛爾塔問到：「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死人長嘆了一聲：「因為我每日都在感受着死亡的囚禁……無論是如何發聲，沒有人聽見，無論是你如何吶喊，沒有人聽見……世界的規矩把你牢牢的束縛，你生在這裏，死在這裏……甚至連你的骨灰都不是你的！都是這個世界的……因此你還是你嗎？不……你只是一個被囚困在這裏的人……因此……當你每日承受着囚禁的痛苦的時候……你就知道，有些時候，你所處的地方，就是陰間！不死人的世界……我為何能如此清晰的描述一個死亡后的世界？因為我每日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個不死的世界……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卡特羅姆·洛爾塔看着不死人身旁的篝火，他的確明白不死人說的是什麼意思……此時，卡特羅姆·洛爾塔對着不死人說到：「所有不死人都沒有留念這個不死的世界的……他們都渴望着救贖活着……你卻不願離開這裏？」

不死人笑了笑：「因為……我見過生者的世界！也許是我的命運不好……我知道我的結局，即便是我活過來……那麼無論是我如何富有，我做了多大的官……我所經歷的痛苦，不如在死亡世界內所承受的痛苦要小……因此，我是個膽小的人，我選擇了在死亡的世界內躲躲風聲，我的命運已經如此，因此我不願再活過來……」

卡特羅姆·洛爾塔點了點頭：「咒語在那裏？」

不死人搖搖頭：「我不會給你咒語的……我是第四層的守衛者，不完整的咒語我知道它的存在，但我不會給任何人的……因為我有守衛著這層的使命……」

卡特羅姆·洛爾塔說到：「我有我的使命……救出我所愛的人！」

不死人點了點頭：「所有不死人都有一個夢想……他們都渴望活着，唯獨我……早就可以離開這裏，但卻貪戀這裏……我不想離開……因為我恐懼活着的世界……謊言，欺騙，憎恨，控制，無法呼吸……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愛上了這裏……在這裏不會飢餓，不會睏倦，也無所事事……只有躲在篝火旁，守衛著這座塔的第四層就可以了……」

卡特羅姆·洛爾塔點了點頭：「是嗎？」

不死人說到：「是的……」

卡特羅姆·洛爾塔站起身來，他圍繞着篝火走了一圈，他對着不死者緩慢的說到：「如果……你有選擇的機會，那麼為什麼不選擇離開？」

不死人嘆息了一聲：「重複的問題……我厭倦了回答……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超過十天之後，你得不到咒語……這座塔的力量就會將你驅逐……你的突破這座塔的使命便失敗了……當然，我是不死者，你無法殺死我……你也可以選擇使用酷刑讓我說出來……但我感知不到疼痛……那樣無疑是會增加你失敗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