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來之，則安之。
「啊？上學？」胡靖童說道。
好吧……
次日清晨，天未亮，村子裏的公雞已經打鳴。
「丫頭，丫頭，醒醒起床上學了！」
胡靖童被徐秋糧的爺爺徐一考叫醒。
她睡眼惺忪地坐直了身子。
「哎呀！爸……才幾點啊！我九點才上班呢！手機都沒鬧鈴……」
睡得迷迷糊糊的胡靖童忍不住開啟吐槽模式。
可當她一瞪眼對上徐一考那滿臉褶子外加黑白鬍子拉碴的四方臉時，整個人頓時便清醒了。
她心中十分的失落。
唉……
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叱吒職場的胡靖童了。
我十二歲，是村民眼中的傻丫頭，徐秋糧。
一窮二白的傻丫頭，徐，秋，糧！
……難受……想哭……
除了這滿臉的膠原蛋白，我一無所有！
沒有錢！沒有商場！沒有網絡！沒有手機！
沒有護膚品……
更沒有我喜歡吃的麻辣火鍋……
還有我的寶寶Q7！
萬幸的是爸爸媽媽知道我所有銀行卡的密碼。
我的銀行卡里有兩百萬的存款，加上股票和其他理財賬戶上的錢，大概有五百多萬。
我這突然走了，至少爸爸媽媽在生活上是有保障的。
何況，他們還有養老金。
至於那套公寓……
鑒於爸爸媽媽已經有自己的住房，那麼依照他們的風格，那套公寓十有八九會被出租。
只是當她想到自己在現代的父母年事已高，自己不能陪在他們身邊，心情便沉重了起來。
胡靖童方才睡得迷糊，吐字不清。
徐一考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是以也沒有多想。
他見胡靖童低着頭，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只道她是不願意上學，便嘆口氣說道：「阿糧，爺爺年紀大了，跟不得你太久了。隔壁王家村的王媒婆隔三差五地提親，想把你說了去王財主家做個小妾，說是你將來也有個依靠……」
「啊！」胡靖童大叫一聲，她死命抓着被子說道，「那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別急，別急，爺爺沒有答應……」徐一考說道，「王財主那老東西也配？！我們阿糧將來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啊？」胡靖童說道，「做大事？爺爺，我一介女子能做什麼大事？」
胡靖童瞟了一眼徐一考，心道：古代女性的地位那麼低微……
徐一考說道：「女子又如何？我大成國女子可以讀書也可以為官。雖女子為官者鳳毛麟角，但在我大成國，女子也是能幹一番大事的！爺爺就盼着你好好上學，學個能安身立命的本領。將來倘若能覓得個好姻緣，那是最好。若是難遇佳緣嫁不出去，也不至於擔心以後的生計。」
「真的？我國女子也可為官？地位不錯啊！爺爺，您要是不和我說這些話，我都差點準備去女扮男裝了。」胡靖童說道，「可您說了半天還是先想着要我嫁人。我不要嫁人。這年頭兜里有銀子才是正經事，我要從商賺銀子！」
「可是，這仕農工商，商排最後……也罷也罷！你願意好好上學比什麼都強。」徐一考說道，「我先出去看看灶台上的粥。你趕緊起床洗漱。」
「好！」
既來之，則安之。
胡靖童瞬間鬥志昂揚，對「新生活」又有了盼頭。
廚房裏的徐一考心情十分愉悅。
他坐在柴火灶台邊自言自語道：「嘿嘿……畢竟還是個娃娃，好騙得很！不過，這丫頭摔了一跤，腦子不但清醒了，好像還變聰明了。嗯……慢慢來吧。現在，倒是真有點盼頭了！」
錢宅。
錢老爺錢良棟差僕從叫兒子錢文楷和女兒錢蓉蓉到書房聽訓。
錢夫人覃花蘭不放心，便親自陪着錢蓉蓉過去。
錢蓉蓉一直怯怯地躲在錢夫人身後。
錢良棟見覃花蘭來了，便皺眉說道：「阿蘭，你來做什麼？你這樣護著蓉蓉是害了她。她在學堂里不好好讀書，腦袋空無一物。可偏偏她任性妄為的脾氣性子，現如今還遠近『聞名』了。甚至連鎮上的世家大族都聽說了！她將來可怎麼嫁人？」
錢夫人走到錢良棟身邊，柔聲說道：「老爺，蓉蓉知錯了。我昨兒在柴房和她說了許多，她真知錯了。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她，她將來若是不能嫁人，文楷也能護她周全。」
錢良棟說道：「唉！將來的事，誰能預料？文楷，蓉蓉，你們兩個過來。」
覃花蘭轉身走回錢蓉蓉身邊，柔聲說道：「乖，過去聽父親訓話，莫要再惹出事端了。我回後院了。」
「哦……母親慢走。」
錢蓉蓉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跟在錢文楷的身後。
錢良棟隔著書案看着錢文楷和錢蓉蓉，心中頗為感慨。
孩子們都長大了。
這十幾年光陰飛逝，往事歷歷在目，彷彿仍在昨日。
他正了正顏色，說道：「今日阿糧會與你們一同去私塾上學。」
清秀俊朗的錢文楷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錢蓉蓉則是滿臉的意外和震驚。
隨即一股子恨意便湧上她的心頭。
我才是父親的親女兒啊！
父親為何總是這般偏心於她？
這個傻子，她何德何能？
她竟能來我們錢家的私塾上學？！
好恨啊！
錢蓉蓉氣得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知女莫若父。
錢良棟看了錢蓉蓉一眼，對錢文楷說道：「文楷，你在學業上最是讓我放心。你要記得好生照顧阿糧。」
「是的，父親。」錢文楷說道。
錢良棟對着錢蓉蓉說道：「蓉蓉！你是我女兒，為父自然是最心疼你的。從今日起你要好好讀書！不許再任性胡鬧！倘若你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可別怪為父我翻臉無情！你聽明白了嗎？」
錢良棟的語氣認真嚴厲，表情亦是無比冰冷。
錢蓉蓉偷偷瞟了一眼父親，被嚇得有些心驚，她立時說道：「父親，女兒明白。」
「嗯！你們快去上學吧！」錢良棟說道。
兩兄妹異口同聲地說道：「是，父親。」
目睹著一雙兒女離開書房之後，錢良棟從身後的書架里拿下一本書，在書里寫了幾個字。
錢良棟說道：「阿虎！」
守在書房外的僕從阿虎立刻跑了進來。
「老爺有何吩咐？」
「你速速將這個送到鎮上石老爺手裏。」
「是。」
阿虎捧著書低頭退出了書房。
私塾設在錢宅之內。
鎮上鼎鼎有名的青芳先生，已經坐在上座準備開始授課。
錢蓉蓉則隔着錢文楷怒視着胡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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