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曾仗劍斬妖除魔
沒聲響，沈毅一推院門，院門嘎吱一聲開了，遠處火光的照映下，依稀可見院子里一片狼藉，一些農具東倒西歪的散亂在地上，正屋的門也破了，只是沒見院子里有血跡和屍體。
沈毅這時候也管不得那麼多了，當即驅趕著馬車進了院子，合上院門兒，跟李飛光將范老二從馬車上挪進屋裡，放到了炕上。
可憐的范老二，本就氣機不穩，今天這暴雨一澆，渾身哆嗦個不停，李飛光又給他扎了兩針，這才緩和下來。
屋子裡也是一片狼藉，許多傢具都被推翻在地，看起來這戶人家也是遭了劫。
沈毅坐在炕上，想換一身衣裳，他剛才又發現了那護體真氣的一個功效，除了能防蚊子叮咬，還能防雨水。
可惜，這護體真氣護不住衣服，沈毅倒是沒濕，身上的衣服卻濕了個通透，算是護了個寂寞。
但是沈毅也不敢生火，擔心光亮遭來這貨劫匪，只得脫光身上的衣服，只留個內衣這樣空晾著。
李飛光一身破爛道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一點兒都沒濕，進屋之後他便四下找吃的，最後還真在灶台邊兒上找到了一鍋粥，還尚有餘溫。
沈毅接過李飛光遞來的一碗粥，端著碗，聽著遙遙傳來的打殺聲，不禁被勾起回憶。
這世道太亂了，這裡離瓊縣不過二百餘里的路程，竟然就有土匪這般搶劫，那官府也不曾管。
不，或許這些官府壓根兒就知曉。
想著上河村那九十八口人命，沈毅一時間神色黯然，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有報仇的機會呢？
沈毅心裡暗嘆一聲，見李飛光端著一碗稀粥呼嚕嚕喝的正開心，便隨口問道：「道長，想不想斬妖除魔？」
「斬妖除魔？你是說外面那群土匪？」李飛光聞言，放下手中的碗，咂咂嘴，嘆一口氣道：「不去。」
「為何？你可是高人啊。」
沈毅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飛光回答的這麼果斷。
李飛光瞥了他一眼，道：「你也莫給我戴什麼高帽了，這天底下妖魔鬼怪多了去了，貧道哪兒管的過來。」
沈毅皺眉道：「可是既然路見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
「整天打打殺殺的幹什麼，貧道忙著呢。」
說罷，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酒葫蘆，頓頓頓的就灌了幾口，懶散躺在一張椅子上，竟眯眼睡著了。
沈毅看的懵了，你這叫忙？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搖搖頭，悶聲修鍊。
人各有志，他自不好強求什麼，可惜自己如今還是個孩童，有心無力。
李飛光這是抬了抬眼皮，瞥他一眼，道：「你此刻是否看不起貧道？覺得我這般一個高人，眼瞅著村子被劫，卻只曉得在這裡喝悶酒？」
「不敢。」沈毅不肯睜眼，陰陽怪氣道。
「唉。」李飛光嘆息一聲，道：「想當年，貧道也曾仗劍走天下，除魔天地間。」
「然後呢？」沈毅不由得問道。
「然後被人打了啊。」
「啊？」
沈毅懵了。
「整天出去打打殺殺，貧道又不是天下無敵，自然是碰到了狠角色，被人狠狠揍了一頓，揍我揍的那叫一個狠啊。」
「那你打回去啊。」
「打不過啊。」李飛光一攤手，無奈道：「要是打得過，貧道也就不會去當個道士了。」
沈毅頓時無語。
李飛光見他一臉獃滯，便笑道：「修仙嘛，求的是長生，證道天地，又不是除魔衛道。三界九天如此廣闊，妖魔鬼怪多了去了，哪裡打殺的過來，整日被這些凡塵俗事所繞，因果沾身，還怎麼修仙？」
沈毅聽得不是味道，反駁道：「既然什麼都不管，那大家都找個深山老林里一鑽，最後修鍊成了個老王八，比誰活得長？」
李飛光點點頭，道：「哈哈，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這王八活的年長啊，我告訴你，我當年在東海，見了一個老王八，活了大概有幾千年……」
沈毅聽得一陣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
「那這修仙還修個什麼。」
「這你就年輕了吧，當然是想活得長了，你如今修鍊，不也是求個長生？」
沈毅一時語滯，想反駁，卻找不到什麼理由，最終，他眼睛一亮，道：「當年揍你的那個人，是不是很厲害？」
「是啊。」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知道人家厲害，你還去招惹人家，你不會挑那些弱的打嗎？柿子要挑軟的捏啊。」
這下輪到李飛光愣了，看著沈毅道：「貧道還是頭一次見把欺軟怕硬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
「可道理就是這樣啊。」沈毅對他道：「你現在應該比當年厲害了吧？你可以等你也變得跟他一般厲害了，再去找他。」
李飛光搖了搖頭，道：「貧道當年也不是直接就去找那厲害的打，只是打了小的，惹出老的，打的老的，背後還有更老的，打著打著，就打不過了。」
「好傢夥，你這是挑了一個門派？」沈毅楞道。
「差不多。」
「那你沒有門派嗎？還是說你的門派不如他？」
李飛光灌一口酒，道：「那倒不是，他那宗門比起我的師門來，還是差了不少的，那一派長老連我師兄都打不過，更別說我師父了，那老王八蛋當年也就是仗著活得久，能欺負一下我，但是我師門有規矩，而我又壞了規矩。」
沈毅好奇道：「所以你師門就不管你了？」
「當然不是。」李飛光道：「要是不管我，你如今哪兒還能看見貧道，我早就被人打死了。」
「那是為何？」
「因為師門有規矩，不能沾惹俗世紛爭，不能干預……說白了，就是不能隨便打架。」
「斬妖除魔也不成？」
「不成。」
「那有人欺辱你呢？」
「這種事兒倒是少有，我師門在這三界九天里，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這麼厲害？那萬一打起來了呢？」
「沒有萬一。」
「那聽你這話，你這師門很厲害嘍？」
「是挺厲害。」
「你騙我。」沈毅想不通，問道：「你說你師門厲害，哪個厲害的宗派會給自己立這種規矩？這不是給自己脖子上套狗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