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心殤

鮮血四射，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到蕭堇末有些僵硬的俊臉，他似乎想要朝著我走過來，但是林薇在這個時候抓住蕭堇末的手臂，臉色慘白道：「堇末……你別怪俞棉姐，她只是……沒辦法原諒我。」

「呵呵……」看著林薇的表演，我忍不住笑了。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麼的恐怖，反正一切都無所謂。

我賭輸了，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我原本……就是輸的那一方。

「蕭堇末，你就是一個蠢蛋，世界上……最大的蠢蛋。」

丟下這句話，我不管婆婆在後面罵罵咧咧，跌跌撞撞的離開醫院。

我在罵蕭堇末的時候，其實……也是在罵我自己……因為……我也是一個蠢蛋……比蕭堇末……更加蠢的蠢蛋。

還是一個可笑之極的蠢蛋。

「小姐，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去哪裡，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身邊有人走過的時候，好心的問我要不要幫助，我都拒絕了。

我站在車來車往的路口，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視線開始模糊，我什麼都看不到，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倒在了馬路上。

在昏迷的時候，我好像聽到有人再叫我。

「俞棉。」

……

「俞棉，你醒了。」睜開眼，入眼的不是我熟悉的裝飾，耳邊是溥冽淺淺而低柔的聲音。

我轉動著眼珠子，嘶啞道：「溥冽？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家，你昏倒在路邊，還記得嗎？」溥冽伸出手，將我從床上扶起來，還好心的在我後背上墊了一個枕頭。

我的腦子有些疼，卻還是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被林薇擺了一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之所以會聽到林薇和劉芬兩人的對話，都是林薇故意的，她就是要讓我聽到這些，然後設下這個局，讓蕭堇末對我徹底失望。

真的……很高明……這種心機，這個演技，林薇不去當演員，真的太浪費了。

「來喝點水，醫生說你最近身體比較虛弱，這樣肚子里的孩子……會很危險。」溥冽神色擔憂的對著我說道。

我張口一口氣喝了一整杯水，原本混沌的腦子瞬間清楚不少。

額頭的刺痛，讓我明白，夢應該醒了。

「溥冽，幫我聯繫林律師吧。」我深呼吸一口氣，看著溥冽苦澀道。

「俞總，你……決定了？」溥冽聽我說要聯繫林律師，一下子就猜出我要做什麼。

「你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還能……說什麼？」我自嘲的將手放在肚子上，自言自語道：「我……原本想要給蕭堇末一個機會，哪怕……讓我接受林薇肚子里的孩子，我……都想要維護這段婚姻，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蕭堇末的心已經被林薇搶走了，而我，不想要將自己弄得這麼卑微可憐。

「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溥冽清雋的臉上滿是堅定的看著我。

「謝謝你，溥冽。」

「如果你將我當成朋友，就不要和我說謝謝，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願的。」溥冽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起來俊朗好看。

一個小時之後，林律師便過來了，幫我將離婚的一些事宜說了一下，我約了明天上午的時間，便讓溥冽送林律師離開。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鐘了，有些事情，我需要快刀斬亂麻，不給自己一絲一毫後悔的機會。

我將離婚協議裝好之後，便讓溥冽送我回蕭家。

我回去的時候，別墅內只有管家還有傭人，婆婆和蕭堇末都不在。

管家看了我一眼，眼底帶著複雜道：「少夫人，其實，不管林小姐肚子里有沒有孩子，你在蕭家的地位，都沒有人可以搶走，你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對付林小姐……這樣只會讓少爺對你……越來越寒心。」

聽了管家的話，我就知道全部人都將我看成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扯了扯唇，最終沒有說話，只是拖著疲憊的雙腿，朝著樓上走去。

我回到房間，簡單的洗了一個澡之後，便躺在床上等蕭堇末回來。

如果蕭堇末今晚不回來，我會明天通知他去律師樓將離婚協議簽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十一點的時候，我聽到一聲重響，立刻睜開眼睛打開床頭燈。

昏黃的燈光下，映襯出蕭瑾深高大的背影。

他披著一身黑色，面色冷峻的看著我。

我在坐在床上，手異常用力的抓住身下的被子，直到蕭堇末走進。

「俞棉，你這個樣子做，就會開心嗎？傷害林薇，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會開心是不是？」蕭堇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眉眼間透著冷凝和陰霾道。

「蕭堇末，我不想要繼續討論這件事情，你相信林薇，多過相信我，所以……你會狠狠的推我，將一道傷口留在我的額頭上。」我指著自己額頭上的紗布，嘲弄的看著蕭堇末。

其實，我還隱喻我心裡的傷口。

從蕭堇末和林薇搞在一起之後，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道無法磨滅的傷口，不管我怎麼擦，都沒有辦法將這道傷口擦掉。

「我說過，林薇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閃失，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林薇出手？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讓我這麼陌生？這麼可怕。」

「是啊，我……變成一個蛇蠍心腸，心狠手辣的惡毒女人。」我面帶微笑，將心中的疼痛隱藏，看著蕭堇末。

蕭堇末的臉色繃緊的厲害，似乎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一樣。

「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你說啊，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我什麼都順著你，你想要經營天啟，我就讓你在外面工作，你不顧家，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我也任由你，我現在只是想要一個孩子，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非要鬧出人命你才甘心，是不是？」

蕭堇末雙手扣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道。

我的身體原本就不好，被蕭堇末用這種方式對待，我的腦袋有些暈，胃部一陣噁心。

我推開蕭堇末的手，深呼吸一口氣，近乎嘲弄道：「既然這個樣子，離婚吧，這樣我們彼此都不會痛苦。」

「休想，你給我聽清楚，想要和我離婚，你休想……」蕭堇末將我按在床上，精壯的身體壓在我身上。

被蕭堇末用這種方式對待，我抬起腳，重重的朝著蕭堇末的身上踢過去。

「蕭堇末，滾……不要碰我……滾啊。」

「俞棉，你真的徹底惹怒我了。」蕭堇末原本就泛著陰暗的眉眼涌動著一股陰冷甚至可怕。

他低下頭，近乎發泄一般緊緊咬住我的嘴唇，我被他用這種強迫的動作對待，疼的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蕭堇末，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是不是……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放過我。」

「俞棉，收回去，聽到沒有，將那句話收回去。」蕭堇末紅著眼睛，看著我，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一般對著我低吼道。

我看著蕭堇末，笑了起來，同時眼淚也流出來。

他渾身僵硬的看著我，然後低下頭，緊緊的抱住我的身體：「不要在折磨我了……求你了俞棉……我會告訴你真相的……求你了……不要在逼我了……好不好……」

「蕭堇末，明天上午十一點，去律師樓簽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真的沒有辦法承受，我很累……

「我說過，你休想和我離婚，休想……」蕭堇末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他抬起頭，用那雙猩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堅持。」我扯了扯唇，冷漠道。

「你想要和我離婚，除非……我死。」

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之後，蕭堇末近乎狼狽的從我身上起來，摔門離開。

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是將雙手放在腹部的位置。

寶寶，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媽媽很失敗？

……

第二天，我準備好一切之後，便讓司機送我去律師樓。

我到了律師樓之後，就給蕭堇末打電話，但是蕭堇末的電話一直沒有通，沒辦法我只好給冷殤打電話。

「冷殤，你讓蕭堇末現在馬上過來簽字。」

「少夫人，少爺只怕沒有辦法去簽字。」冷殤的聲音異常低沉而冷硬道。

「不管他在做什麼，馬上給我過來。」我冷著臉，硬邦邦道。

「少爺……昨晚上在酒吧喝醉了，和人打架，現在正在醫院。」

什麼？蕭堇末受傷……了？

我顧不上簽字，立刻離開律師樓去醫院。

我到醫院的時候，冷殤就在醫院門口等著我。

看到我之後，冷殤立刻上前，恭敬道：「老闆剛從手術室出來，現在在505病房。」

「他……傷的……嚴重嗎？」我緊張的抓住手提包，擔憂的看著冷殤道。

明明說好不去管蕭堇末，卻在聽到蕭堇末受傷的消息之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有些嚴重。」冷殤綳著臉，對著我說道。

我咬唇，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

冷殤看了我一眼，眼眸深沉道：「少夫人……其實……有些事情，不能用眼睛去看。」

「冷殤，你想要說什麼？」我聽出冷殤好像是話中有話的意思，忍不住皺眉問道。

冷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我什麼都沒有說，我只是……覺得你和老闆兩人……明明是互相喜歡，沒有必要……互相折磨罷了。」

「你不懂……現在不是我要折磨他，是他為了林薇，一次次的傷害我的心。」我苦笑的看著冷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冷殤說這麼多，可能是太多的情緒，一直壓抑在心頭，讓我幾欲瘋狂的關係，我找不到可以發泄的途徑，就想要和冷殤發泄。

「林薇她其實是……」

「什麼？林薇是什麼？」冷殤話說到一半，卻沒有說下去，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有些難受。

冷殤見我看著他，他立刻恢復常態道：「沒什麼，只是……她畢竟是一個孕婦，少夫人不需要和她一般計較，不管如何，老闆都不會娶她的。」

我只是冷嘲的笑了笑。

不會娶林薇？為什麼要弄大林薇的肚子？蕭堇末……我真的看不懂他。

我們到了醫院之後，冷殤便領著我去蕭堇末的病房，我們到了505的時候，我剛想要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林薇體貼溫柔的聲音：「堇末，來，喝點湯，這是管家熬了很久的雞湯。」

「不用了，我不想喝。」

蕭堇末的聲音，有些虛弱，隱隱還有些煩躁。

我站在門口，看著整個人都要趴在蕭堇末身上的林薇，心下頓時像是被刀子狠狠刺穿一樣。

我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冷漠道：「傷的如何。」

見我進來，林薇立刻起身，像個惶恐不安的小白兔，好像是我的出現，是會傷害她一樣。

我懶得去看林薇，直接朝著蕭堇末走過去。

蕭堇末朝著我伸出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蕭堇末走去。，

我走道蕭堇末的床邊的時候，蕭堇末拉著我的手，將我抱在懷裡。

「俞棉，我以為……你不會過來看我，我睜開眼睛，就想要看到你。」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喑啞，也有些溫柔。

聽到蕭堇末這個樣子說，我的心口涌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

我輕輕的推著蕭堇末的身體，淡漠道：「我……在律師樓等了你很久，冷殤說你出事，我……就過來看看，為什麼要和別人打架。」

在我的記憶中，蕭堇末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冷靜自持的男人，這種不冷靜的行為，蕭堇末以前從來都不會做。

「喝醉了。」蕭堇末目光淺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