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八章——世事變遷

第四九八章——世事變遷

「頭兒...」白朗落下淚來,「我也是...也是情非得已、被逼無奈啊!」

岳江川惱火道:「你幫着別人陷害我的兄弟,還說什麼情非得已?難道還有人逼着你這麼做了嗎?」

「可不就是嘛!若不是王振苦苦相逼、威脅我不幫他就要我全家死,我怎麼會做對不起頭兒的事情?」白朗說道。

俞方舟納悶的問道:「撫司弟兄這麼多,那個王振怎麼就找到了你的頭上?他怎麼沒來找我呢?」

「這件事情不怪大哥,都怪我。」一旁的白元忽然說道:「我原來是府軍前衛,因為賭博同另一個府軍衛發生了爭執,我找大哥出頭、不曾想失手打死了他;那王振不知怎麼得知了此事,他便以此為要挾。福王,求您放過我大哥吧,您要是氣不過...就殺了我吧!」

方中愈看看他又看看白朗,嘆了口氣說道:「這種事情你怎麼不來找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白朗說道:「頭兒,王宏達是我殺的、明天我就去北平府自首,絕不連累你。」

「廢話!」宋英傑斥責道:「人本來就是你殺的,關頭兒什麼事情?你不去也得行啊...!」

「你去吧...」方中愈起身說道:「你去自首,讓你弟弟去找王振...也許他能救你一命,否則他怕事情敗露了...。」說罷轉身走下樓去...

第二天,白朗果然到北平府自首。王振得知消息讓人給宋志慧帶了話,宋志慧便找些借口、理由判了白朗十年大獄,過了二年就放了出來;白朗無顏面對方中愈,自己悄悄回了老家...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朱瞻基,這個說法方中愈不太認同,他仔仔細細想了想認為這個王振很是可疑。

以前鄭和並不常在宮內、對宮裏的太監也未必了解,方中愈便去找候泰、讓他幫忙查一下這個王振的底細...

那天他也去見了張曦月,那時張曦月正逗笑朱祁鎮,看到他問道:「怎麼的,我聽說你要辭官?」

方中愈笑了笑,「曦月姐,這種事情還能瞞過你嗎?我是試探一下皇上。」

「嗯,我猜也是...」張曦月拿了朱祁鎮一隻小手搔他的癢,「中愈,你快看...他笑起來很像你的。」

「是嗎...?」方中愈湊過去。孩子長得很快,還沒到百日卻像半歲的孩子,皮膚很白嫩、眼睛漆黑明亮,很是招人喜歡。

「是不是很像...」張曦月歪過肩膀靠在他胸前。方中愈笑了笑,「我哪知道自己笑起來什麼模樣呀?」

「看他就知道了...哎,中愈、你試探得怎麼樣了?」「嗯...怎麼說呢?總是感覺不太好,事情都是皇上身邊一個叫王振的太監出頭辦的,他卻傳出風聲...說是皇上要對付我。」

「不會吧?他為什麼要對付你呀...?」「我都不能確定,更不知道緣由了...我很懷疑那個王振,正在查他的身份,就在前兩天他還想設計陷害我呢!」

「這個大膽的奴才...王振?我都沒聽過這個人。」「據說,皇上目前最相信他了。」「他怎麼陷害你了?」方中愈便把王宏達事情講了一遍。

「混賬東西,來人...」張曦月很是惱火。方中愈連忙攔住她,「曦月姐,等我查明白他的身份來歷再說。你這時逼問他他也只會都推到皇上身上,什麼也問不出來。」「好吧...那就等等你那邊的消息再說...。」

張曦月話是如此說,可是她還是沒能憋住,等到晚間朱瞻基來請安時她就問道:「瞻基,鎮國公的事情了結了吧?」

「是呀!」朱瞻基有些意外,「母后,我已經下旨了終止都察院繼續查下去。」

「嗯,你下旨我知道,」張曦月說道:「但是那個王振怎麼還在陷害鎮國公呢?」

「母后,不能吧...您是聽誰說的?」「什麼不能?我的消息怎麼會錯?」張曦月沉下臉來,「那個王振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這樣信任他?任由他胡鬧!」

朱瞻基搖頭說道:「母后,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待我回去問問他...。」

「還問什麼?不是你的意思他敢去跟朝廷的王爺過不去嗎?這...這成何體統,難道沒有祖制、沒有王法了嗎?」張曦月越說越生氣,「一個宦官竟然敢如此大膽妄為,立刻讓人砍了他的頭!」

「請母后息怒,」朱瞻基說道:「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王振,是因為有人舉報鎮國公嘛!如果他什麼事情都沒有怎麼會有人舉報呢...?」

「你說起舉報我想起來了,那個舉報者你讓人查了嗎?他為什麼舉報?背後有什麼人指使?」

「沒有,怎麼會有人指使呢?母后,很多人都是這樣,有權了、有勢了、官做大了人也就變了,難保鎮國公就沒有野心。其實,是我下旨讓查的...」

「胡說八道!我看是你變了!他是你師父,為你父皇為了你出生入死、你們父子才能坐到皇位上。怎麼的,你這剛坐穩龍椅就要卸磨殺驢啊?」

「母后,不是的...我能是那種人嗎?」「不是?那就是嫌棄我礙手礙腳限制你的權力了唄!是不是...?」「當然不是...」

張曦月很是大吵大鬧了一番,朱瞻基表面上不敢跟母親抗理、但是到底不肯殺王振,只說重重處罰他;但是回去后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王振幾句,讓其停止一切活動,並且讓他不可到內宮去、以免皇太后對他不利...

也不知是王振得到了風聲掐斷了所有信息渠道、還是他壓根就沒有什麼背景,總之方中愈一直沒查出什麼來,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啦...

其實歷朝歷代皆是如此,新皇帝繼位后並沒有多少實權,都要受到母后、叔輩、舅輩的制約;朱瞻基所面對的也是這般情形,並且他的母后比其他人更具有掌控朝廷的實權。

母子倆暗中鬥了多少年,誰也奈何不了誰;朝廷重大決策還是得由張曦月點頭才行,而朱瞻基也建立起自己的圈子、朝中宮裏有一批真心擁護他的人;其中最讓方中愈不爽的是、王振到底做了司禮監大統領,候泰死後由他接任東廠廠公。

東廠和錦衣衛並列於朝,東廠號稱監管一切、權傾朝野,但是獨獨不敢去招惹錦衣衛...

時間過得很快,宣德三年時姬媱花為方中愈生了個女兒、取名方似玉;宣德四年,寒夫人病逝、方中愈和寒天籟將靈柩送回揚州同寒煙翠葬在一處;年底,小紅產下一男嬰、取名方雨非。

小紅要進鎮國公府居住,方中愈把這一輩子的好話都說盡了、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疏通、打理好其他三位夫人,才使得小紅母子能得嘗所願...

朱祁鎮長到七歲聰明伶俐、健康活潑,武能打拳舞刀、文能提筆寫文章;沒有人不喜歡他,張曦月更是疼愛得不行、天天讓他跟自己睡。

朱瞻基和孫皇后哪知道她是疼愛小兒子,只當是隔輩人喜歡孫子,反正又不是自己親生、又想能藉此籠絡母后,自然不加阻止...

這一年,方中愈為大兒子方雨奇完婚,媳婦是英國公張輔的孫女、張懋的女兒張黛珂;同年晚些時候,大女兒方如玉也和仇千代的兒子仇世駿舉辦了婚事。

這兩場婚事轟動了整個北京城,前來祝賀的人排出老遠老遠,鞭炮聲持續了足有半個時辰之久...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的輕輕滑過,轉眼便到了宣德十年。這一天是臘月二十九,方中愈正在家裏試穿新衣宮裏派人來,宣皇太后口諭:令他立刻進宮。

齊楚嫣、張玉景等四個夫人都在,聽了這話除了小紅都皺起眉頭來,姬媱花頭一個說道:「幹嘛呀?這大過年的!」

「就是!」張玉景年輕時脾氣就急,這時年近中年了一點也沒改變,「她們家過年別人家不過呀!」

「算了,兩位姐姐,」小紅站出來打圓場,「皇太后肯定是有急事,否則也不會如此。」

方中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咱們是做臣子的,沒有辦法了...我快去快回就是了。」怕夫人們啰嗦,立刻出門去。

等他進皇宮來到坤寧宮,所見宮女、太監都綳著臉皮、行色匆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張曦月見他來了,馬上讓人帶朱祁鎮到裏面去。

方中愈見她也是一臉鄭重,更是納悶了,「曦月姐,出什麼事情?」

「是瞻基...」張曦月姐嘆口氣說道:「跟他父親一個癖好,有過之而無不及;年紀不大身子就被掏空了,一場風寒就趴床上起不來了。」

「哦...那也沒什麼大事吧?」方中愈問。「御醫說陽經虛弱、血氣兩虧,目前用野山參吊命呢!」張曦月黯然道:「鬧不好,連這個年都過不去了。」

方中愈驚訝萬分,「這麼嚴重啊?」「可不是嘛!否則這麼急找你來幹什麼?」張曦月說道:「你保護好祁鎮,我要讓咱們的兒子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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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亂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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