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367，選擇

雖然想要做蔬菜脫水機器或者凍干機，但現在開學更重要。

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不急。

當然，急也急不來。

雖然她大概了解國脫水和凍干技術，但想要做出來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曾經，安荔濃聽說檸檬泡水能美白，為了『一白遮百丑』這句話，安荔濃天天檸檬片泡蜂蜜泡水。

但天天切檸檬片麻煩，還很浪費。因為一個檸檬就沒有用完的時候，有些切一兩片就不再用，有些用到一半然後就浪費了。

為了方便，也為了不浪費，安荔濃買檸檬片。

網路上的檸檬片有很多，有手工曬的，有脫水的，有凍乾的，安荔濃雖然是個愛美的小姑娘，但也有著技術人員的探究精神。

為了更好的了解各款檸檬片的區別，安荔濃詳細了解過脫水技術和凍干技術。這兩項技術在十幾年後很常見，用於各種蔬菜和水果。

但現在？

大家能想到的保存蔬菜的方式就是曬或者腌。

至於保存水果的方式？

罐頭，或者曬。例如龍眼乾、荔枝幹等等。

安荔濃想到石河村的蔬菜，覺得自己還是要儘快抽時間把脫水機和凍干機做出來。

以前，糧食產量不高，大家恨不得在每一塊地上種滿糧食，至於蔬菜？

山裡的野菜也能吃，還是糧食更重要。

但隨著糧食產量的增高，隨著大家對生活要求的增加，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追求餐桌的多樣化。以前，一樣野菜就能吃好幾天，但現在大家開始要求蔬菜多樣化。

在石河村，再窮的人也不願意天天蘿蔔乾。

「小荔枝，你在想什麼？趕緊吃飯，休息。」

「坐了幾天車還不累？」

累。

怎麼可能不累？

安荔濃都想要立刻馬上躺下補充精力了，但現在她的腦子異常活躍，只能一邊吃飯一邊和安國邦說起脫水技術和凍干技術。

「什麼？」安國邦聽不懂。

懵懵懂懂，腦海里只閃過『好厲害』。

「有了這機器，就能把新鮮的蔬菜和水果運送到北方來？」安國邦雙眼發亮的看著寶貝女兒，「是這個意思嗎？」

安荔濃點點頭，「嗯。」

「腌菜、鹹菜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石河村的蔬菜可以脫水然後送到北方......」

為了存放的時間更長久，大家在腌制酸菜、鹹菜的時候，往往會多放鹽，這樣一來增加成本，二來對身體無益。

如果有了脫水機和凍干機，鄉下很多人家就能通過種植蔬菜賺錢。

「小荔枝，你能做出來？」安國邦立刻激動了。

安國邦作為村長，對能為村裡人帶來收益的事情都特別的上心。

增收？

這是每個人的夢想。

雖然石河村人的生活好過了，但安國邦希望能更好。

安荔濃搖搖頭，「暫時沒有。不過，我和鐵蛋、商周會努力的，爭取明年做出來。」

「不急。學習更重要。」

雖然想要儘快使用，但安國邦也知道寶貝女兒學習忙。

鐵蛋和商周對視一眼，齊齊翻個白眼，「小荔枝，你這麼有想法為什麼要選外語專業？」不是浪費嗎？

「我喜歡。」

安荔濃一直認為，不管什麼專業，只要能為自己的人生加分增值就好。

專業重要嗎？

有時候很重要。但有時候又並不是那麼重要。

所以，安荔濃更想隨心。

高興更重要。

「趕緊吃飯。」安國邦給安荔濃夾塊肉，「多吃肉。坐幾天車，瘦了幾斤，要好好補一補。」安荔濃只是坐車憔悴了些，不夠精神，但在安國邦這個老父親看來就是瘦了，而且還是瘦了十幾斤的那種。

「坐車真的太辛苦了。辛辛苦苦一年才養出來的一點點肉，坐幾天車就沒有了。」安國邦又給安荔濃夾幾塊臘肉臘腸，還有臘鴨。

「可惜，沒有新鮮肉。」

和安荔濃相處了幾年，安國邦也知道寶貝女兒更喜歡吃新鮮的肉和菜。但現在京市很少能買到新鮮菜。

「等明天，我出門看看，能不能買到新鮮的肉和菜。」安國邦一臉心疼，「整個人都憔悴了。」

小夥伴們已經習慣了安國邦的誇張。

其實，安荔濃真不算瘦，臉蛋圓溜溜的，嬰兒肥還沒有退去，膠原蛋白滿滿，看起來就是個生活條件很好的小姑娘。

不過，大家都知道安荔濃不喜歡吃臘肉臘鴨，而且常說這些東西吃多了影響身體健康。

「其實，這臘腸還是挺好吃的。」

清河肉製品廠做的臘腸既有南方口味也有北方口味，相對來說，安荔濃更喜歡南方口味的臘腸，口味清淡，但肉質的感受會更明顯。

休息了兩天後，安荔濃讓商周和陸明帶著小夥伴還有小夥伴的家長去遊玩，小夥伴們第一次出遠門，家長們也一樣，對京市人生地不熟。

只能讓商周和陸明帶路。

陸明雖然長在小巷，但對京市一些有名景點也是知道的。而商周雖然離開了很多年，但對京市並不陌生。

想了想，安荔濃又叫來兩塊石頭，讓他們陪小夥伴們遊玩。

兩塊石頭前年去石河村看安荔濃，過暑假，和傻蛋等小夥伴們也玩得好，彼此熟悉。雖然兩塊石頭是楊雪晴二婚生的兒子，村裡人看安國邦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但看在安荔濃的面子上倒也不在孩子面前說什麼。

安國邦感激楊雪晴生下女兒，感激楊家養大女兒，所以對兩塊石頭也多照顧。總體來說，大家相處愉快。

安荔濃考到京市來，兩塊石頭也高興，終於能常常見到姐姐了。安荔濃讓他們帶傻蛋等人去玩，他們就使勁玩，哪裡好玩？哪裡風景好？哪裡值得一游？兩塊石頭清清楚楚。

既然來了京市，安國邦肯定要去楊家拜訪，感謝楊家養大安荔濃。

在這樣不容易的年月里，楊家把安荔濃養大了，作為父親安國邦很感激。

安荔濃在楊家要干很多活？

即使是楊家親生的孩子，也一樣是要幹活的。

安荔濃在楊家吃不飽穿不暖？

但誰家能吃飽穿暖？

站在別人的立場想一想，多以己度人，會少很多埋怨，少很多怨恨。

安國邦準備去楊家，但安荔濃建議先去看趙平。

「聽說，趙爺爺身體不好，住院了。」

平時，兩塊石頭常去療養院陪趙平，順便學習，但前段時間，趙平住院了，甚至一度垂危。

安荔濃肯定要去看看的。

還有陳軍，顧敬業等人也要拜訪。

所以，楊家只能留到最後。

在安荔濃成績出來，知道她考上京市的外語學校后，顧敬業就給她打電話，讓她到京市的時候一定要去顧家看他。

雖然顧敬業和安國邦沒有師徒之名，但也有師徒之實。安國邦來京市，肯定要去看望顧敬業的，否則，會被人說『不懂人情往來』。

而張川也給安荔濃打了電話，不過，更多是罵，罵她亂報學校亂填專業。有這麼好的基礎，竟然不搞科研，崇美洋外的去學什麼外語，更可氣的是安荔濃的外語可能比老師更好。

張川痛心疾首的問，「你對得起你老師的教育嗎？你對得起他嗎？你是想讓他死不瞑目嗎？」

不僅張川，趙平和陳軍也意外安荔濃的選擇。

很多人都以為安荔濃會和安呈一樣，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科學家。

但沒想到，安荔濃竟然選擇外語專業。

讓不少人跌破眼鏡。

不過，張川稍稍有些安慰的是，商周和鐵蛋沒有讓他失望。否則，張川絕對會跑回石河村去罵人的。

而安荔濃也很無辜，「我早就說過，我的理想不是當科學家。」而且，說了不止一次。只是，大家都不當真而已。

真不能怪她。

張川在電話里大聲吼，「你來京市，看看我不打死你。」自從知道安荔濃是安呈的學生后，張川就把安荔濃當自己的學生教。

雖然安荔濃表現不太積極，但也認真。但誰想到安荔濃竟然叛逆。

雖然平時安荔濃也說不喜歡做研究，希望當一條沒有理想沒有責任的鹹魚。但大家都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放屁而已。

畢竟，安荔濃一向表現得熱血。

誰想到，突然給大家這麼大的驚嚇。

安國邦有些好笑的看著安荔濃，「你敢去看你張爺爺？」

「有什麼不敢的？」安荔濃嘟嘟嘴，笑嘻嘻，「反正張爺爺也不會真的打我。」

「爸，你會怪我嗎？」

安國邦毫不猶豫，「不會。聽說當科學家都忙，忙起來就會忘記吃飯睡覺，影響身體健康。」

「你高興就好。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即使以後什麼都不做，爸也能養你。」安國邦摸摸安荔濃的小腦袋，「爸希望小荔枝能每一天都高興，快樂。」

作為父親，安國邦對女兒的要求很小，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別人，然後幸福快樂每一天。

至於事業上有多少成就？

安國邦不去想。

至於能為郭嘉做多少貢獻？

安國邦更沒有要求，只要不拖後腿就好。

女兒過得好，他就好。

安荔濃和安國邦先去醫院看趙平。

可能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趙平比上次見面的時候老了很多，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眼也變得灰淡和黯然。

「是小荔枝啊。」

看到安荔濃，趙平很高興，雙眼亮了不少。

「聽說你考到京市來了。」趙平拉住安荔濃的雙，感慨，「可惜你老師不在了。否則，他肯定會高興的。」

「好好學習，以後像你老師一樣，成為出色優秀的科學家。」

說到安呈，趙平的臉上又浮現悔恨和愧疚。

不管過去多久，安呈都是趙平心口過不去的坎。特別是在正視了『技術落後』這四個字后，趙平就更悔恨當初沒有護住安呈。

最近，不少人有感而發的說一句『如果安呈還在......』

可惜。

安呈不在了。而安呈唯一的學生、徒弟，竟然選擇了外語專業。

如果不是陳軍和顧敬業暗中護著，相信有不少倚老賣老的人要找安荔濃談談，讓她改專業。安呈的學生怎麼能不繼續師父之志？

也幸好這些人沒有到安荔濃跟前，否則安荔濃非把他們懟到南牆不可。

安呈活著的時候，這些人明哲保身，對安呈受的苦視而不見。現在安呈不在了，這些人才想起安呈的好。

呵呵。

趙平身體不好，大家知告訴他，安荔濃考上大學了，考到了京市來。至於什麼學校？什麼專業？

統統沉默。

趙平拉住安荔濃的手，叨叨的說起安呈。

意氣風發的安呈，是很多人的記憶。喜歡風衣，喜歡羊毛大衣，喜歡咖啡，喜歡看電影......生活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在很多人的仰望里。

即使是記憶，也是仰望的姿態。

但安荔濃記憶里的安呈卻不是大家口中的安呈。安荔濃記憶里的安呈已經老了，穿著破舊，皺紋、白髮，和普普通通的老頭沒有什麼兩樣。

小安荔濃記憶里的安呈，是需要俯身照顧的老爺爺。

安荔濃不喜歡聽別人提起安呈，因為這樣會讓她直白的清晰的感受到安呈到底受了多少苦多少痛。

那些一遍遍回憶安呈的人，根本就想像不到安呈曾經經受了怎樣的苦難。

他們一遍遍的說安呈喜歡咖啡，喜歡風衣大衣，喜歡電影，但小安荔濃記憶里的安呈卻連一口米湯都喝不上。

多少次，安呈餓得只能大口大口的喝水？

安荔濃看著一遍遍回憶一遍遍悔恨的趙平，嘆口氣，很想告訴他，安呈早已經不是他記憶里的安呈。

但看著趙平蒼涼悲傷的雙眼，安荔濃忍下所有想要說的話。

趙老太太拍拍安荔濃的手，「難為你了。」

安荔濃笑著搖搖頭，「趙爺爺的身體沒事吧？」

趙老太太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那些年破敗得太厲害了。平時工作忙，也不懂珍惜，年輕的時候使勁預支，老了......還唄。」

在沒有自由的那些年，趙平的日子也不好過。

只是，大家都這樣過來，習慣了。

「可能是老了。常常回想以前......」

而安呈，是趙平記憶里必不可少的一筆，最悔最痛，也最愧。

人老了，病了，即使悔恨也沒有了改正和補償的機會，只能一遍遍的說，一遍遍的虐自己虐別人。

也是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