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小蝦米吃不下鯊魚
如果重新選址建造房子,要耗費太多時間,且年關前後,少有建築商戶會接這時候的大單子,時間更得后延。
幾番商量考慮后,決定購買現成的,就算破敗些也無所謂總比重新建要省時省力。
左宣態度不同以往,擺明了讓司語隨便挑,司語就毫不猶豫的在荷城挑了一處大宅子。
去實地查看后,左宣和司尤、司語到酒樓吃飯,說著要怎麼修葺入住之事。
司語正說的起勁,有人喊了左宣的名字,看過去是鄔氏姐妹。
「回來了?」
「這麼快?」司尤驚訝,按原本的迂迴計劃,她們要陪左雅全國各地逛一圈的。
兩人一同坐了下來,司語有些局促起來。
「還不是因為那個左雅少莊主,她說她要回家過年,才不想裝模作樣的各處走,加上皇宮內院有左家莊的地址,如果女皇想,她仍然可以找過來,不必多做無謂之事。」鄔安不太高興。
鄔安這麼一提,鄔寧有些憂心,「主子,女皇找過來的幾率有多大?」
「這得看局勢而言。如果她沒有線索引導,便不會想起要到左家莊來,畢竟左雅是『師出有名』,她沒有理由發難。」四周沒有食客,左宣毫不遮掩的解釋了幾句。
「那萬一有線索呢?」鄔寧說的,「離開前,我聽聞禹尚書在找那日給她傳信的人。」
那就是在找紹菲?左宣笑笑,「那就更沒關係了。」如果真的找過來,目標就不是左家莊而是她本人了。
因為鄔安鄔寧回來了,左宣又叫了好幾道菜和幾壇酒,算是簡單的給她們接風洗塵,當晚她們是留宿客棧。
夜裡,司尤去找左宣說話。
「怎麼過來了?當心你姐姐發現。」
司尤不高興的拉著左宣的手抱住自己,「姐姐真礙事兒,她若是不在,我們就可以和當初在息樓一樣住一間了。」
「瞎說什麼?」左宣一手攬住他的細腰(男子的寬肩窄腰真得勁),一手抬起來,點了點他的鼻子,「當時在息樓是迫不得已要偽裝,怎可當尋常事論?且你姐姐過來,為的也想早些入住,讓你有個實在在娘家,然後出嫁。」
「嗷,我知道。」司尤不太情願的鬆開她,拉她坐下來,「我來找你是想問問鄔寧提到的那件事,你真的不擔心自己暴露。」
「暴露了又能怎樣?女皇要公布我身份?然後問罪?我何罪之有啊?誰又會相信?」左宣根本不擔心,「我的存在沒有威脅到她,她還能派人暗殺我?當我身邊沒人?」
司尤順著她的思路想了想,好像是那樣,女皇知道與否都不會危害到她,他多心了。
「不過你這麼關心,我倒是可以為自己著想一下,去做些安排,最起碼紹菲家我要去一趟。」
——
左宣沒有處置紹菲,魏蘭她們沒殺過人,又是打小一起長起來的情分,也沒想好要怎麼懲罰她。
所以,那日大傢伙回到杞縣各回各家后,紹菲也回了家。
本來她野心勃勃的想要到女皇面博一個前程,結果什麼作用都沒發揮,全程被左宣掌控行蹤,她的心態早就崩潰了。如今大勢已定,女皇不再需要暗探做什麼了。
垂頭喪氣的回到家中,她母親見她那樣,把她帶到書房說話。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京城的那個大漩渦不是你我這些小蝦米能攪動的。」
「是,清楚了。」紹菲說話有氣無力,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躲進被子里逃避現實。
「振作起來,孩子。」紹菲母親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一點勁都沒有,就抓住她的雙肩,用力的抖了抖,「放輕鬆,只是看清楚自己的價值幾何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紹菲撥開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母親,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原來她真的,什麼都知道。」
紹菲母親如被定身般愣住了,許久才回過神,「啊,是嗎,也是,意料之中嘛,呵呵。」
她步履沉重的坐到椅子上,此前她猜測左宣知道她們的存在,但只是猜測,沒有驗證,左宣沒有對她們家做出實際傷害,心底總有一份僥倖在,現在自己的女兒用親身經歷告訴她,原來左宣是真的都知道,只是不計較而已。
換言之,其實她們頭上一直懸著一把刀,隨時會砍下來,偏偏她們從未意識到。
「你,你們是一起回來的?她和那些朋友沒有為難你?」紹菲母親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掌握現狀。
「嗯,她們沒有捨棄我,說是一起去就要一起回,沒有人要孩兒的性命,左宣也無意與我交談,只讓我隨魏蘭她們回來。回到杞縣后,就各自回家了。」紹菲的語氣還是有些死氣沉沉的。
紹菲母親眼睛一亮,那懸在頭頂的刀是沒開刃的?
「孩子,你服她嗎?經此一遭,你服她了嗎?」
「重要嗎?」
「當初,就算女皇有大氣運,若太女不退,女皇也仍然是鬥不過太女,現在也是一樣,你叛主改投她門下不丟人。」
紹菲慘淡的笑笑,「母親覺得她需要我的改投嗎?」
「這件事不是她需要不需要,而是你在已經失去前程的情況,是否還要選擇失去友情,失去安穩生活。」
「什麼意思?」
「她們不苛待你,不扣留你,擺明了是顧念自幼一起的情分,若是你拉下臉了,好好認錯,她們可能會原諒你,你就還能擁有朋友,左宣也更加不會想要你的命。」
紹菲抬起頭,眼眸逐漸清明,「原來她們還當我是朋友?」
「我們只是小蝦米,投錯主何須以死謝罪?」
後來的幾日里,紹菲去拜訪她的朋友,想知道她們是不是會原諒她。
旁人不提,竺雪在軍營練了好幾個月,忠心二字刻入骨髓。左宣要保紹菲,竺雪就把她打了一頓出氣,才算揭過。
得到了朋友們的態度,紹菲重新然後對生活的期盼,安心的在家養傷。
某日半夜,有人翻進了紹菲的房間。
「誰?」
「我。」
被竺雪打的傷還沒好,紹菲是忍痛起床,「殿下。」
「不必說此尊稱,我現在是左宣,不是安女皇。」
「是。」月光下看人本就不真切,但紹菲還是低著頭。
「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家秋後算賬,我來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宣姐請說。」紹菲從善如流的換稱呼。
「在京城裡,除了那日你在宮門口和禹尚書說過話遞過消息,是否還有旁的傳遞消息的舉動是我沒發現的?」左宣不跟她繞圈子,直接問,問到的答案說過司尤聽,讓他安心。
紹菲自嘲的笑笑,「我倒是想,但可惜,沒有。除了宣姐故意放我出去的那一回,我並沒有找到別的機會單獨離開。」
「嗯,知道了。」得到了答案,左宣轉身就要走,「對了,明日臘八,中堂設宴,竺雪、魏蘭她們也去,你若有空,便也一起去耍耍。」
「好。」紹菲恭送她離開,許久才哽咽的說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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